古绣

  “我叫黎舞阳，你们可以叫我舞阳，你们要找的苗医就是我叔叔，他叫黎上善，他人很好，会帮你们的朋友治病的，你们是不是从那边的树林里过来的？”黎舞阳说着就伸手指向森林的方向。

  见村长点头，就接着说道：“你们的朋友一定是被水蛭吸血了才昏迷不醒的，你们放心，没有什么大碍的，他们会自己醒过来，那森林里有瘴气，人在里面待久了就会昏迷过去，森林里的水蛭更是有毒，不过也只能把人毒晕，不会死的，你们怎么不走其他的路，而选择走了那条呢？”

  听到这话，村长就问道：“还有哪条路可以进寨吗？”

  黎舞阳想了想，就摇头说道：“我没出去过，也不清楚，不过我们寨子里的人出去走的都不是那边。”

  一路上黎舞阳都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在寨子里，除了偶尔和黎上善练练普通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和当地人说苗语，连教书也是用苗语，这次来了外人，以黎舞阳热情开朗的性格，如果有人愿意听，她估计可以说上三天三夜。

  苗寨里都是清一色的吊脚楼，居民们也都穿着本民族的服装，民族特色十分的浓厚，没有被汉化。

  一直到寨子的最里头，黎舞阳才指着山腰上的一栋吊脚楼，说道：“就是花开得最灿烂的那里了，周围那些花是我叔叔种的，他说那些都是药材，可以治病救人，宝贝的不得了，别人碰都不能碰。现在是中午，我叔叔应该回来了。”

  几人从黎舞阳一路上断断续续的话中得知，这个寨子里有一所小学，是黎上善建立的，她是个孤儿，被黎上善一手带大，还有寨子前的那棵红豆杉已经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

  黎舞阳指的方向，有一栋坐拥百花的吊脚楼，楼前有几棵高出楼脚的夹竹桃，花开正盛，左右两边都是篱笆围起的花圃，里面正是百花齐放，屋后探出一丛丛翠绿的枝叶，这样看去，竟是一片春意盎然，生机无限。

  几人从左边的木梯择级而上，木梯两侧也有竹制的栏杆，上面爬满不知名的藤蔓，上了木梯，就到了家门，有三道门，中间那道最大，应该就是正门了，左右两道稍小，是厨房和杂物间，门前有一条三米宽十米长的木板制的阳台，栏杆下也摆满盆栽，极是赏心悦目。

  黎舞阳领着几人进门，一进门就是堂屋，左右两侧各开出两扇门，那就是卧室了。

  黎舞阳先招呼村长坐下来，然后让杨肆把古婵抱到她的房间里躺着，接着就让刀叔把秦耀天背到客房里的床上躺着，完了之后就招呼刀叔和杨肆先坐下休息，她就出门拐进左边的小门里去泡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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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盏茶过后黎上善就回来了。

  说是黎舞阳的叔叔，但黎上善看起来只有三十岁不到的样子，他穿着黑色的立领对襟衣衫，下着黑色的长裤，脚踏黑色布鞋，身形修长，肤色苍白，眉目如画，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他那通身的气度与做派，自有一股说不出的清雅与温和。

  他才刚进门，黎舞阳就跑上前去挽着他的胳膊，笑道：“叔叔，今天我们家里来了客人，他们是来求医的。”

  说着就把他拉到一张椅子上坐好，然后就向他介绍道：“叔叔，这位是刀叔，这位是村长，这位是杨肆哥哥。”

  黎上善一一点头问好过后，黎舞阳就向刀叔几人说道：“这就是我叔叔，哦对了叔叔，还有两个人，他们晕过去了，你去抓药来我帮你煎吧！”

  听到这话，黎上善就摇头笑道：“你急什么，你都不跟我说他们为什么晕倒就要我去抓药了？”

  黎舞阳点了点头：“哦哦，他们是从森林那边过来的，被水蛭吸血了。”

  黎上善转头问村长：“只是因为这样吗？之前有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

  村长也不大清楚：“他们身体都是挺好的，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这样啊，那我先去看看吧。”

  “那就麻烦了。”村长笑着点头。

  “客气了，那三位就先坐一会儿吧，我和舞阳去看就行了。”黎上善说着就站起身，和黎舞阳一起往她的房间里去了。

  当看清楚躺在床上的古婵时，黎上善的心突然一动。

  若见古来客，万望相与说。

  满庭清霜冷，只是婵娟过……

  原来这就是她真实的样子，在此之前，他听说她，都只是通过画卷和二叔说的关于她的故事，心里不断描绘出她完整的样子，现在终于见到本人，他怎么会感到一丝莫名的悲伤，接下来与她相处，会是怎么一般模样？如果知道森林里的水蛭是为她准备，不知她会作何反应？如果知道这一行会给她的一生带来颠覆性的变化，不知她是否后悔来此？

  见黎上善停住不动，黎舞阳不解道：“叔叔？怎么了？”

  “哦，没事。”黎上善收回思绪，春风般的笑容不动声色地掩盖了他心里的异常。

  黎上善走到床前，伸手探了探古婵的额头，又看了看她的手指，接着又把她伤口上的布揭下来，细细地检查了她的掌心，从来温和的眉间却不由轻轻蹙起。

  黎上善心里清楚，古婵他们来这里只是一个开始，是那个人走出的第一步棋，接下来还会有许多事情正等着他们发生，他却无法阻拦。

  古婵并非常人，水蛭和深林的瘴气同时作用在她的身上会产生致命的摧毁力，而他对此却无能为力，只能暂时压制她体内的毒素，但他不会放弃研究解毒之法。

  感觉气氛不对，黎舞阳就问道：“叔叔，古婵姐姐怎么样了？”

  “没有大碍，我们去看另一个人吧，待会儿你来替她重新包扎一下。”黎上善把古婵的手放回去后就起身往外走了。

  “好的。”黎舞阳点头跟上。

  看过了秦耀天之后，两人就出了房间，坐回原来的位置上，黎上善对黎舞阳说道：“药房里的桌子上有一张方子，你按照上面写的去抓药吧。”

  “好的！”

  黎舞阳出去后，黎上善就看向刀叔几人：“他们晕倒确实是因为水蛭，喝了药就没事了，放心吧，那片森林，我们寨子里的人是不轻易敢去的，你们怎么会从那边过来呢？”

  杨肆是一个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说话的人，而刀叔原本就有一种抵触外人的性子，和古婵一样，黎上善也是他很难看透的，所以他也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只是静静地听着村长和黎上善说话。

  “这样我们就放心了，我们是从清水村来的，因为是按照老一辈人记录的路线找来，第一次听说这个地方，所以只能走这条路了。”

  黎上善看向村长：“这就难怪了，我们这里虽然很少有外人来，但和外面连接的路还是有的，我记得清水村好像是在红水河边上的，你们这一路找来应该挺辛苦的吧。”

  想不到黎上善还知道清水村，更想不到出去还有另外的路，村长的心突然轻松了许多：“好久没有走这么远的路了，是挺辛苦的，这里是属于哪个乡镇呢？”

  看得出村长的想法，黎上善就说道：“罗幕乡，从这里去乡里的话也要走一天一夜的路程，和你们来的路相差不多，不过我们有马，等回去的时候我让人送你们吧。”

  这刚来就说回去的事，村长不由笑道：“呵呵，是这样的，我们这次来是想请你和我们回去为一个人看病的。”

  黎上善了然，问道：“是吗，是什么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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