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绣

  “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病，连医院都检查不出来，我猜可能是被药婆下药了，你应该知道，现在这年头，哪里还有药婆，我们虽不确定，但症状和传说中的一样，最后实在没办法，就翻了上一辈人的笔记找到了这里，还请你辛苦一点，和我们走一趟吧。”

  “救人是医者的本分，你们不用客气，能不能和我说说病人的病症？”

  村长点了点头，说道：“前几天晚上，我们几个人去祠堂里查东西，不知怎么地阿默突然大叫一声鬼啊然后就晕过去了，回到家不久，他突然像中邪似的又醒来，叫声也是奇怪的很，一直重复放我出去这句话，声音很阴柔，我们连夜去医院也瞧不出什么，之后他还自己清醒了，回到家之后夜里又犯病了。根据这种情况，想到他曾经接触过一个陌生的老婆婆，我猜他可能是被下药了，你也知道，自古以来，药婆从来不是我们能与之打交道的，根本就是避之唯恐不及，所以只能来请你去医治了。”

  黎上善沉吟道：“嗯，是有被下药的可能。”

  想了想，黎上善又说道：“你也说过了，现在药婆难遇，我虽然知道这种病，但却并没有医治过，可能需要研究研究，你们怕是得等上一等了。”

  村长迟疑道：“大概要等多久？我们倒是可以等，但是病人可以等吗？”

  黎上善温和地笑道：“可以等的，这病不会造成性命之忧，最严重就是使人疯癫，是可以医治的，你们放心，不用等多久，大概两天就可以了。”

  心里的疑惑都解开了，村长就松了一口气：“哦，那就辛苦你了！”

  “不客气，你们就先在这里休息两天吧，舞阳她也没事做，有什么事都可以问她或让她去做，等我这边的问题解决了就和你们走一趟吧。”

  村长笑道：“那就打扰了！”

  “哪里，你们走了那么远的路，想必也累了，就先休息一下，我去叫舞阳做饭了。”黎上善说着就站了起来。

  “好。”村长笑道，黎上善，真是人如其名啊。

  ————————————————

  出了门，黎上善就拐进右边的那道门里，那里正是他的药房，里面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草药味儿，两侧各有一张宽木架子，上面摆了许多晒着各种草药的竹筛，门的一角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有纸、笔、小刀、秤等各种工具。

  此时，黎舞阳正站在木架前，低头看着手里的一张药方，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似乎是在确认上面的字。

  黎上善不由失笑道：“舞阳，忘了告诉你，我前几天又添了几味药，你应该是找不到了，我来吧，你去煮饭。”

  黎舞阳瞪着他，嗔怪道：“吓我一跳，你也不早说，害我浪费了多少时间！”

  黎上善笑着拿起她手里的药方，摆了摆手：“行行行，你时间宝贵，快去吧。”

  “民以食为天，我还得煮饭呢，这时间当然宝贵呀！”黎舞阳说完就扬起头，转身跨步出去了。

  黎上善渐渐收住了脸上的笑意，看着手里的药方，一一把药配齐，然后就向着里面走去，推开连着屋后的小门。

  屋后就是一片空地，空地上有一个小灶台，是他平常熬药用的，灶肚里一直都燃着炭火。

  黎上善把药倒进药罐里，放到灶台上，然后拨开炭火上的灰，接着就拿起地上的扇子把火煽旺。

  熬药是个细活，灶台离不了人，所以黎上善就一直在旁边看火，直到黎舞阳来叫吃饭药才熬好。

  黎上善倒了两碗，递给黎舞阳：“拿去吧。”

  “好。”黎舞阳双手接过，然后转身就走了。

  黎上善把火埋好后也跟着去了。

  等黎舞阳给古婵和秦耀天喂完药之后，黎上善就招呼刀叔几人在堂屋里用饭。

  午饭过后，已经四点钟了，黎上善也没有出门，而是陪着村长他们聊天。

  ————————————————

  秦耀天喝过药后到傍晚六点钟才醒来，而古婵则是比他晚了一个多小时。

  秦耀天醒来后就出了房间，看到坐在堂屋里的几人，不禁纳闷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了？”

  村长看着他笑道：“耀天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晕不晕了？这里就是苗寨啊，你忘了，你被水蛭吸血过以后就晕倒了。”

  “嗯？还好……”秦耀天揉了揉太阳穴。

  “没事就好。”村长放心地点点头，然后指着黎上善向秦耀天介绍道：“这是这屋子的主人，叫黎上善。”

  “你好，秦耀天，哎哟！我头痛，我出去吹吹风。”秦耀天说着就出门去了。

  看着秦耀天颠颠倒倒的背影，村长不由担心地看向黎上善，问道：“他没事吧？”

  黎上善笑道：“没事，不用担心。”

  秦耀天出门后就走到栏杆边，一边锤着头一边打量眼前的环境，看见盆里的花开得好看，就挨个地闻过去，渐渐觉得精神了许多。

  闻到最后一盆花的时候，他弓着的身体猛然停在半空中，瞪大眼睛，惊恐万分地盯着那些花，准确地说是花瓣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正在蠕动身躯的红色小虫。

  他突然就觉得那些软绵绵的东西是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于是忍不住狠狠地打了冷颤，抬脚就把那一盆花给踢下阳台去了。

  这一幕恰恰被刚从厨房里出来的黎舞阳看到了，冲上来就对着秦耀天吼道：“喂！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干嘛要残害我的花？它和你有仇吗？”

  秦耀天那股恶心劲头正浓烈，耳边突然就响起这一道盛怒的叫声，他才转过头，就看见黎舞阳正对着他咬牙切齿，看起来很生气。

  她的花？她的……

  反应过来自己做坏事被当场抓了个现形，秦耀天不由讪笑道：“呃……对不起！我腿麻，所以就甩了甩，没想到就把它给踢下去了，嘿嘿！我不是故意的，你消消气，消消气哈！”

  黎舞阳上下打量着他，冷笑道：“腿麻？简直是睁眼说瞎话，你刚醒来怎么会腿麻？腿麻就能踢我的花盆吗？踢我的花盆腿就不麻了吗？当我是傻的吗？”

  “呵呵，不敢不敢……”秦耀天心虚地连连摆手。

  “我看你是敢得很，要不是我亲眼看见，我这一盆花就该死得不明不白了，还说腿麻！”

  死得……不明不白？秦耀天眼皮突突直跳，看来是遇到了一个野蛮的主啊，只恨他正在人的屋檐下，不能“据理力争”啊：“你不要动气，先听我解释！”

  “说！”黎舞阳一副看你怎么狡辩的表情。

  “我看那花应该也活不长了，上面爬满了虫子，没准一会儿就全被啃光了，所以就长痛不如短痛嘛，你要怪就怪我心太软吧。”

  黎舞阳突然就被气笑了：“心太软？巧言善辩！我养了那么久，那些虫子一直都在，怎么花还是开得好好的，你自己想办法给我把花找回来，明天要是看不到花，我跟你没完！”

  说完转身就走了，留下秦耀天傻在原地，如果他没意会错的话，那就是他要重新去把满是虫子的花盆给抱回来，这是多么残忍的事实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