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绣

  三人分头挨家挨户地询问，直到天黑透村里的人都睡下了才回船里。

  刀叔是第一个回去的，因为他没有问，只是从门外往里面扫了一眼，每一家都是走马观花，所以就快了许多，等他把饭煮好之后，秦耀天和黎舞阳才回来。

  在船里就听见秦耀天的声音：“哎，小虎头，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刀叔闻言就出去看了。

  因为天色太黑，只看到模糊的轮廓，所以刀叔只能分辨出秦耀天正在捏着王小虎的脸蛋，黎舞阳则是站在一边看着，旁边再没有其他人。

  刀叔问道：“没找到吗？”

  秦耀天答道：“没有，刀叔你也没有找到吗？”

  “没有。”

  王小虎挣脱开秦耀天的魔爪，喊道：“去我家吃饭！”

  “你说什么？”

  见秦耀天不正经的样子，黎舞阳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拜托你正经点行吗？小孩子都快被你玩坏了，我们还要找人呢！”

  一提到找人，秦耀天就没话说了，表情恢复正常。

  王小虎见两人不把他的话当回事，于是就急了：“你们快去我家吃饭，我爸爸说的！”

  秦耀天看向王小虎，说道：“哦，原来是请我们去你家吃饭呀，那你怎么现在才说呢？”

  王小虎挠挠头，他刚刚明明说过的啊：“快点！”

  秦耀天正看着一脸纠结的王小虎，船上的刀叔就发话了：“磨蹭什么，还不赶快上来！”

  “哎！”秦耀天应了一声，然后就摸了摸王小虎被剔得光溜溜的头，说道：“哥哥还有事，没有时间去你家吃饭了，你赶快回去吧，和你爸爸说声谢谢啊！”

  话声一落，身后就传来一道粗厚的声音：“小虎！”

  王小虎双眼一亮，转身喊道：“爸！”

  两人顺着王小虎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一个皮肤黝黑、体型矮小的男人正走过来，他穿着一件灰蓝色的粗布开衫和一条褐色长裤，秦耀天笑道：“你是小虎的爸爸呀，你好！”

  “哎！我是小虎的爸爸，小虎回到家就和我说了，听说你们是来找人的，我看天都黑了，怕你们没有地方去，所以就叫小虎来这里等你们，想请你们回家吃饭。”和王小虎一样，他爸爸也说着一口只有平舌没有翘舌的地方味极重的普通话，虽然咬字不清楚，紧张到笑容僵硬，满是粗茧的双手不停地互搓，但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热情。

  “谢谢你！”

  “嘿嘿，不要客气，走吧，去吃饭吧。”王小虎的爸爸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憨厚的语气里透出纯真的乡土气息，脸上的油光都在传达他的亲切好客，虽然谈吐粗简，却能轻易打动人心。

  “刀叔。”秦耀天转头看向刀叔，征询意见。

  刀叔想着，既然池默把船停在了这里，那他人应该就在这附近，扫村找不到人，那就只能等明天再找人问问了，所以现在进村是最好的打算。

  刀叔没有反对，于是三人就跟着王家父子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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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小虎的父亲叫王大山，媳妇在几年前生王小虎的时候就大出血死了，他老父老母在他还没成家前也死了，说是出去打鱼翻了船，两老双双遇难，现在只有父子两相依为命。

  他们住在村子的最斜边上，房子是茅草作的瓦，石块垒成的墙壁，对开的木门。

  房子四周垒起了不到一米高的石头围墙，墙缝里零星钻出紫色的牵牛花，墙角左侧有一片用篱笆隔着的菜园，右侧垒了一堆高高的柴垛，门前几只鸡在悠闲觅食，一条大黄狗正摇尾上前，冲秦耀天几人乱吠：“汪，汪汪，汪！”

  “大虎别叫，是自己人！”王小虎一把抱住它的脖子，这样相比，他竟不比狗高出多少。

  秦耀天又忍不住调戏道：“它叫大虎，你叫小虎，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好兄弟！”

  秦耀天伸手弹了弹他的头：“我猜得到！”

  王大山进屋去把灯点燃后才引几人进去。

  屋子看起来不小，也许是没有隔出房间的缘故，右手边有生火做饭的炉灶，靠门这边有盆架，左手边有一张床，旁边挂有衣服，屋子正中间，也就是堂屋，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有几个装菜的盘子，有炒茄子，炒豌豆，炒苦瓜，豆芽白菜汤，都还冒着热气。

  王大山笨拙地招呼三人上桌：“来，都坐下吃饭吧。”

  大家都坐好之后，王小虎一脸自豪地指着那盘苦瓜说道：“这苦瓜是我在放学的路上摘的！”

  秦耀天竖起拇指夸赞道：“哎哟，真了不起呀！”

  “呵呵，快吃吧，不要让菜凉了！”王大山拘谨地红了脸，也许是因为没有什么好菜招待，想让人夹也不知道要夹什么菜，弄得好像个客人一样。

  秦耀天看得出来，王大山是不好意思，不过他也不拆穿，津津有味地夹菜吃了。

  或许是因为本身悲惨的经历，对人生有了不同的体会，所以才格外珍惜出现在生命里的每一条鲜活的生命吧，就是这种珍惜，让他即使家徒四壁，也不忘与人为善。

  秦耀天很快就吃好了，他放下碗筷，就问王大山：“王大哥，今天村里有没有什么外人来过啊？”

  “不知道嘞，我去地里干活了，没在家。”王大山说着就放下碗筷想帮秦耀天盛饭。

  秦耀天连忙摆手：“不要了，我吃饱了，你知不知道河边有艘船？”

  王大山收回手坐好：“小虎和我说了。”

  “这样看来，你也不知道那船是谁停的了，大哥，能不能帮我们问一问乡亲们，看看有没有人知道停船的人？”

  王大山连连点头：“能，能，等吃完饭我就去问问。”

  “大哥不急，明天问就行了。”

  “好，那我明天就去问。”

  “谢谢！”

  用过饭后，三人就回船上过夜了。

  王大山想留他们住，无奈没有床，只能红着脸把人送出门，本想送到河边，却被刀叔他们拦住了，于是只能目送他们离开。

  走远后，黎舞阳才睨着秦耀天：“现在正是农忙的季节，为什么还要耽误人家，我们又不是不能自己去问，你这是在欺负老实人。”

  “这叫多个人多份力量，王大哥是本地人，有他帮忙我们不是事半功倍嘛。”

  秦耀天说着就转头问刀叔：“刀叔，如果默默不在这里怎么办？”

  刀叔也想过这个问题，池默是被人引开的，现在只有船，不见人，他有可能不在这里，不过无论如何，从这里扩散开找，应该没错，蒙族后人既然设了这个局，没理由却把他们隔离在外，所以池默总会出现的，想要尽快找到他也只是不想太被动。

  “船在这里，他应该不会走远，实在找不到就等，这是蒙族后人的计划，肯定会有下一步的。”

  “也对……”秦耀天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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