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绣

  “嗯，她边跑边笑，一直嚷着同一句话，到河边的时候，突然尖叫一声，就跳河里了，我不知道她要干嘛，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反应，才下水把她捞上来。”

  杨肆并不擅长长篇大论，这还是第一次跟人解释这么多，所以说的话有些断续，不流畅。

  “什么话？”

  “布依话，听不懂。”

  古婵垂头，草妹应该是疯了的，只是不知道花婆婆使的什么手段。

  正想着，杨肆的声音又响起：“四个字，徐昂……古……百……汝。”

  放我出去？

  难道和池默一样被下药了？也是，话婆婆的手段，除了下药应该就没有别的了，只是不知道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会过来？”

  “看到的。”杨肆原本是抱草妹回去，却看见了门口的打斗，看得出来古婵应付那些人游刃有余，他才有心思思考，那时已经得罪了村里人，他想古婵是不可能再回去了，所以就返回河边等着，顺便把许多竹筏给放了。

  “花婆婆死了，你有没有看见草妹的母亲？”

  “没有。”

  对啊，草妹的母亲去找人来了，怎么可能和杨肆碰面，两人方向是相反的。

  古婵看着草妹出神，眼下，村子里是回不去了，雨正在下，他们又不能一直在河上漂流，也不能把草妹带走，只能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了。

  今晚就像一场笑话，不知道花婆婆以死导演的这场戏，到底为了什么？嫁祸于她又有什么意思呢？只是把她赶出村吗？似乎没那么简单！

  不知不觉雨已经停了，古婵环顾两岸如墨的山峰，他们应该没有走多远，想到这里，杨肆低沉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要回去吗？”

  古婵是想回去，但也要等到今夜过后，明天晚上再去，必须找到草妹的母亲，把事情弄清楚，再把草妹还给她。

  “现在全村的人都认定我是杀了花婆婆的凶手，白天进村是不可能了，还是等晚上再去吧，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

  古婵说完就伸手探了探草妹的额头，跟着他们淋了这么久的雨，现在竟然没发烧，看来身体状况应该是好的。

  恢复沉默，杨肆继续划桨。

  古婵揉了揉太阳穴，静下心之后才想起来，她还没有和杨肆说清楚花婆婆的身份，只是这人竟也不问，难道是猜到了？

  “那个花婆婆就是给池默下药的人，看来池默是追她来的。”

  因为有过猜测，当猜测得到证实之后，人反而就不觉得奇怪了，所以杨肆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想到事情不简单，目光才渐渐幽深起来。

  池默这个人他是清楚的，虽然头脑简单，却是四肢发达，追一个老婆婆根本用不着游艇，就算对方上了船，那以他开游艇的速度，还没离开清水村的那个湖，就能把人拦住了，除非对方也是开游艇的，不过，一个老婆婆开游艇游山玩水？笑话，这明显就是有人故意而为，把池默引到这里，还以打人的借口关了那么久，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沉默了许久，古婵才问道：“池默被关了那么久，好不容易逃脱了，你就不担心那些人再把他抓回来？”

  “我倒是希望他们把人再抓回来，省得我再去找。”

  真是简单粗暴，要是古婵的话就做不到这么潇洒了，她总会顾虑太多。

  其实很多事情，只要人的想法简单了，解决的方法也就简单了。道理谁都懂，却很难做到。

  “如果池默开船走的话，那些人应该追不回来了。”

  “哪里还有船让他开，有的话，也不至于两次被抓。”

  “也对。”池默要是坐船离开的话，肯定会顺河往下，他们在来狼牙坳的路上就会看见，他们虽然走了山路，可是一俯瞰就能看得见河水，而且游艇在河面上又那么显眼，更别说如今洪水泛滥，河面障碍太多，行船困难。

  杨肆说道：“既然出来了，只要没有人再暗下黑手，他就能有办法回去，这个我倒不担心，为了让他没有后患地逃走，还是先把这里的事情弄清楚，我倒要看看，这些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古婵垂眸不语，看来是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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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是河水暴涨的一天，狼牙坳出了事，梨花村也有事情发生。

  梨花村前的河，因为是红水河的支流，而且接近源头，虽然也下了一夜的暴雨，但是河水并没有涨多高，所以刀叔他们的船并没有被冲走，不过捆绳索的柱子已经被淹了，他们是在天将亮之前才把绳索绑到高处的树根上去的。

  因为河面比较窄，所以水流要比红水河急些，也从上游冲来一些盆之类的用具，更多的是木头和翻着白肚子的鱼，可想而知上游应该是发生了山洪。

  一大早，梨花村的村民们就下到河边，看到什么有用的就捞什么，大部分的人只在岸边伸出长杆去拦，胆子比较大的人就划船去比较远的地方，但也只是那么两三个。

  因为走村串户多了，黎舞阳也认识了些人，所以晚上她并没有在船上睡，而是睡在一个女孩家里，她是避免了晕船的问题，可秦耀天和刀叔就糟了，因为连夜的暴雨让他们睡不安稳，好不容易睡着了，天却亮了，外面吵得像菜市场一样，让人辗转难眠。

  刀叔一大早就起来了，秦耀天挣扎了许久，才顶着炸毛了的头发钻出船舱，看见刀叔已经立在船头，就问道：“刀叔，发生什么事了？”

  “涨水了，村里人在捞鱼。”刀叔头也不回地说道。

  秦耀天捋了捋头发，走到刀叔身边，看见鱼泛成灾的河面，顿觉新奇不已：“怎么这么多鱼？”

  在他们的渔船上有一个打捞木头的男人，听到秦耀天的话，就停下手中的事，抬头热心说道：“在我们梨花村呀，每年都会发洪水，洪水一发啊，河里的鱼就会翻白肚子浮上来，那是因为山洪把醉鱼草冲到了河里，所以才会这样。”

  秦耀天看向那个男人：“什么是醉鱼草？”

  “那是一种能把鱼麻醉的草，只要把这种草捣碎，将它的汁液投放到水里，鱼就会被麻醉，河里这么多鱼，看来山洪危害的范围应该不小，往年都没这么泛滥。”男人说完就继续低头干活了。

  “人吃不会有事吗？”

  “不会！”

  秦耀天突然来了兴致，转头看向刀叔：“刀叔，我们可以捞几条给小虎家送去，顺便把早饭解决了。”

  刀叔只顾看着河面，也不答话，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不想答。

  见状，秦耀天勃勃的兴致突然就凉了大半：“刀叔，你还在担心默默吗？”

  “废话。”这么久没找到人，怎么能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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