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搏命江中
看着眼前的芦苇丛被一一点起,刀疤脸狞笑起来,在他看来,古墨待会不是被淹死就是会被活活烧死,不过事实上他对这个结果仍旧不是很满意,他最希望的还是古墨落在自己手上。
没有多做等待,刀疤脸随意指派了几人留下给自己汇报结果,就和一众流寇驾船离去,手中的小瓶也被他捏的粉碎,随意地洒落。
话说另一头,看着芦苇丛被一一点起,隐于其中的古墨低声咒骂了一句,但却不敢动弹,所幸刀疤脸并未多做停留,待得刀疤脸离去,古墨才小心地向更远处移动。
“该死!”然而即便古墨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火势的蔓延,看着刀疤脸这帮流寇渐渐远去,感觉火势却近在咫尺,古墨没有在背负太多的顾虑,一个跃起再一次扎入了水中。
看着水面上燃起的大火,古墨眼中闪过阴沉,即便是在水底,古墨依旧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这也让古墨颇为担忧。
“在那边,在那边!喔,喔!”一个颇为眼尖的年轻流寇似看见了古墨的身影扎入水中,兴奋地叫了一句,然而下一刻就被一个略显年长的流寇捂住了嘴。
“小伍,你找死啊!”年长的流寇捂住了年轻流寇小伍的嘴,低声轻吼了一句,待得年轻流寇安静下来,年纪略大的流寇这才松开了手。
“大哥,你这是为何?”说话的是另一名略显年轻的流寇,很显然被留下的三人又自成了一个小团体,因为年长流寇的经验阅历,暂时以他为首,但即便如此,经不住年轻人的疑惑。
本不打算多言的年长流寇抬头看着两位小弟疑惑的眼神,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难道你们没看见统领都在那小子手上受伤?难道刚刚那几个人怎么死的你们就忘了?你们想早点投胎可不要拉着我。”
闻言,两位年轻的流寇这才一惊,他们只看到了抓住古墨所能得到的利益,却已经忘了这件事同样有可能把自己置于险地。
“大哥,那咋们,是,是做做样子?”那名叫小伍的年轻流寇忍不住试探地问了一句。
“屁!”年长流寇有些闷闷地咒骂了一声,“做做样子你以为统领看不出来?那是纯粹找死。”
“那,横竖都有危险,大哥你说改如何是好?”另一名流寇低声闷哼道。
“等!”年长流寇看了眼火势正旺的芦苇丛,眼中泛起了寻思的目光,似乎他所考虑的并不止这些事,“等火势渐弱,我们再动手,那样我们的优势更大些。”
火势很大,潜入水中的古墨感觉到那股近在咫尺的灼热感,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移动离开原地,然后微微浮出水面吸上几口被灼热的空气,再度潜入水中。
空气不仅带着热度,同样有些呛人,但古墨不得不忍耐,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多强,与常年生活在湖上的流寇相比,更显弱势,若不是称着对方不备,而且对方轻视自己,自己根本无法解决之前的几人,如今体能已然消耗太多的他若是被那三人围住,结局可想而知,所以哪怕是再艰难,古墨也深深忍受着。
船上的两名年轻流寇看着逐一燃起的芦苇丛,脸上满是兴奋,恨不得快些烧完,因为功劳就在眼前。
然而年长的流寇看着芦苇丛被逐一烧毁,眼中的忧虑再次闪过,他知道或许芦苇丛消失之后,下一个消失的就该是他们这些流寇了,刀疤脸统领的行为简直就是在自掘坟墓。
一边想着,年长流寇不动声色地藏起了心中的担忧,掏出一块磨石来擦拭着手中的利刃,他知道,待会面对的家伙或许并不让人轻松,特别是当危急生命的时候,人发起疯来将更加可怕。
他不是年轻小伙子,他见过更多的垂死挣扎,因此也更加谨慎,这样才能活得更久些。
火势虽猛,但胜在芦苇丛广阔,烧了快半个时辰,火势仍旧没有熄灭的趋势,这让两位年轻的流寇渐渐失去了耐心。
特别是年轻流寇小伍,脚尖不时地轻敲着船面,嘴里不时低声抱怨着什么,但是声音太小不容易让人听清楚。
事实上,年长流寇心里也有疑虑,他不相信有一个年轻人会如此的隐忍,毕竟在水下待得越久,劣势就越大,就连他都在思考古墨是否已经葬身火海,又或者已经脱力昏厥,因此也没有组织小伍让他安静下来。
“大哥,你说那小子是不是被烧死了,要我早上来拼命了。”小伍一边用脚敲着船面,一边嘟喃道。
“你以为个个都和你一样。”年长的流寇还没开口,另一年轻流寇就不屑地嘲讽了一句,不过看向年长流寇的眼里也带着疑虑。
“你!”
“好了,都别吵!”小伍刚被激出了脾气,年长流寇出声制止道,“我倒是希望那小子已经死了,谁知道呢,都不要放松警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闻言,那名同样有些疑虑的年轻流寇点了点头,目光再次回到湖面上,然而小伍却对此毫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对此剩下的两人都装作视而不见。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水下有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已潜伏在他们的船底,盯着船身流露出思索的神色,仿佛在计划着什么。
片刻之后,古墨的目光变得坚定,将一柄匕首的尖端顶在船身时常震动之处,手中劲气涌动,船身被轻易捅破,下一刻,一声凄惨的嚎叫响起,就连在水下的古墨都能听得清晰。
古墨玩味地一笑,放弃了卡在船上的匕首,抓住船身一角猛地翻动,将船掀翻。
话说船上的流寇三人,小伍正毫不在乎地用脚敲击着船面,但下一刻,一把匕首穿透了船身,进而穿透了小伍正在敲击船身的左脚掌。
凄厉地惨叫从小伍嘴中响起,然而小伍还未来得及蹲下捂住伤口,船身就被翻转,年长流寇和另一名年轻流寇顺势扎入了水中,然而悲剧的小伍却连同船身一起翻落水下,鲜红之色瞬间染红一片湖面。
古墨知道伤在自己手中的这名流寇已然没有了威胁,于是便不再理会受伤的小伍,转而向另一名年轻流寇袭去。
古墨不是不想先解决了年长的那名流寇,但半个时辰的观察,让古墨放弃了这个打算,而是将这名经验丰富的中年留在了最后,毕竟一个不好,不能解决他,将会受到三面的围攻。
不过幸好,遇到了小伍这样的倒霉蛋,让古墨活下来的几率变得更大了一些。
事实上,古墨也希望这场战斗快些结束,半个时辰的水下潜伏,水下的冰寒,水面的灼热,几乎耗尽了古墨的精力,若是再碰上持续的战斗,古墨没有获胜的可能。
剩下的那名年轻流寇看着古墨靠近的身影,不退反进,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双手探出扣住了古墨的右腕,不让他手中的利刃寸进,在他看来,只要让古墨在他身前多停留一秒,就能让年长流寇在古墨身后发出致命的一击。
然而古墨并未因为右腕被年轻流寇扣住而有所慌乱,他左手按在年轻湖盗的肩上,头部撞向了年轻流寇的脖子。
年轻流寇眼里闪过不屑,若是在陆地上,他或许不得不小心翼翼,但是在水里,他不认为这样能伤到自己。
年轻流寇将头微微一偏,看着古墨没有撞上自己眼中的不屑之色更胜,但下一刻脖间却是一凉,一抹红色自两人之间绽放。
原来古墨早前就在嘴里携了一块刀片,在贴近年轻流寇的那刻,用嘴中的刀片划破了他的脖子。
脖子被划开,年轻流寇下意识地想要用双手握住脖子,然而却被古墨紧紧扣住。
古墨在划开年轻流寇脖子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年长流寇的靠近,索性扣住年轻流寇,将他的身体抵在自己身前。
不过这并没有让年长流寇多做片刻的停留,年长流寇手中的利刃去势不减,洞穿了年轻流寇的身体,然后划伤了古墨的手臂。
古墨身体后侧,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条迅速将伤口扎紧,同时蹬向年轻流寇的尸体,借力浮出了湖面。
刚刚浮出水面,古墨大口地喘息着,然而还没有吸上两口空气,脚下一沉,被年长流寇一把再次拽入了水中。
古墨被拖入水中,然而他没有多做挣扎,顺势用腿夹住年长流寇的腰部,将他一同往水下拉扯,不让年长流寇浮出水面。
年长流寇见古墨将他拉住,手中的利刃反转捅向了古墨的小腹,古墨心底一惊,赶忙避开要害,不过腰间仍旧被拉出了一条浅浅的血线。
古墨咬牙忍受着来自腰部的疼痛,一手抓住年长流寇的利刃不让他抽回,另一只手却卡住了年长流寇的脖子,同时双腿渐渐收紧,让身前的年长流寇苦不堪言。
古墨同样忍受着莫大的痛苦,年长流寇见古墨不愿放手,转而抓住了古墨原本受伤的手臂,之后更是使劲地用手肘撞击古墨的小腹,但是古墨知道一旦松手必定难逃一死,所以哪怕是伤势越来越重,也不愿放手。
古墨渐渐失去了知觉,但是手上的动作并未因此放松,而年长流寇也因为缺氧,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完全停了下来。
湖面再次归于宁静,只是偶尔被风卷动起些许芦苇残渣随水不知流向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