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福祸未知
“呲鼠,昨日你清点下来,还差几个……”一处不知名的河道上,两个身着黑衣的男子靠着船椽,其中一魁梧男子对身旁的精瘦男子问道。
“火狼,剔除今日被清理掉的,就差一个了,不过也不知道等补上这一个的时候,又要死掉几个呢?”名为呲鼠的精瘦男子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说道:“出来都好几个月了,真是无聊透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快了。”听到只差一个,魁梧男子眉头微微舒展,明显不善于言谈的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便闷声不在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呲鼠有些贼眉鼠眼地看了看四周,低声试探道:“要不,咋们随便弄一个,然后回去交差完事?”
“你那是在玩火!”火狼眼里闪过复杂之色,冷哼了一句。
见火狼不再开口,呲鼠也闷声起来,事实上,他也对上头那个神秘的首领颇为忌惮,弄不好真的是要掉脑袋的。
“咦,这谁干的,把一大片芦苇都给烧了,这味道真难闻!”大船的速度很快,而且漫无目的,不知何时,竟行至古墨交战的地方,呲鼠看着被芦苇被烧毁后只剩下光秃秃的湖面,湖面上还飘飞着芦苇烧尽后的灰烬,吸了一口气,马上厌恶地抽了抽鼻子。
“这简直就是在找死!”看着大好的防御被一把火烧毁殆尽,火狼只是冷冷地吐了一句,毕竟这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火不是自己放的,自己也不准备在此处安居,那这里流寇的死活跟自己那是更加不存在半分关系。
“喂喂,火狼你看,那边那两人纠缠起来的姿势,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常年生活在边缘地带,呲鼠目力所至,一眼就看出了场中唯一活下来的古墨,尽管知道火狼也早就看见,依旧打趣的说道。
“恩。”没有太多的废话,火狼突然一步跃出船外,还未等呲鼠有所动作,片刻之后就将纠缠在一起的古墨两人捞到了船上。
随手将两人扔在甲板上,呲鼠饶有兴致地看着甲板上的两人,此刻古墨两人都没有丝毫动静,唯一不同的是,古墨的胸口微微起伏,而被他紧紧夹住腰部的中年却已经完全没有了呼吸。
“火狼,你说这个年轻人怎么样?”呲鼠看了眼尚在昏迷地古墨,又指了指被古墨干掉的几名流寇和被大火烧毁的芦苇丛,对名为火狼的男子询问道。
对于呲鼠两人,因为常年的经历,一眼就可以分辨出中年男子等人是流寇盗匪的事实,看了看场中景象,也都大致能够分析出在此之前所发生在古墨身上的不愉快,但不管是由于流寇首领的愚蠢还是古墨的命足够硬,最后能够活下来足够使呲鼠对古墨有所期待。
火狼蹲下身来,将已经气绝的中年流寇与古墨分开,随手将中年流寇的尸体扔回江中,这才细细地为古墨检查身体。
“伤得不算严重,大都是皮外伤,随便包扎几下就好。”过了片刻,火狼站起身来对呲鼠吐了一句。
“哦?看来运气不错嘛,尽管战斗力低微,不过战斗意识不错,他挺符合我们的要求。”呲鼠说完,看向火狼,有些意动,“要不就他吧,伤得不算重,死不了,帮他包扎一下,等醒了就塞进去,你看怎么样?”
火狼闭上眼思索了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显然他对这个提议并不反对。
“太好了,终于可以回去了!”和火狼协商好后,呲鼠一下子兴奋起来,叫了两个下人将古墨搬走后,随后也和火狼一起进入了船内。
片刻之后,原本还在江中航行的大船竟缓缓升空,最后成为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黑点,不知所踪。
……
“嗯哼!”也不知过了多久,古墨再次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片陌生的环境,不过身上传来的疼痛让古墨知道自己还活着,最让人开心的事莫过于自己还活着了。
感觉到身下的摇晃,古墨知道自己在一艘船上,还以为在自己脱力后有过往的商船救下了自己。
不过片刻后,古墨感觉似乎少了点什么,细抹之下才发觉身上包括嘴中挟着的刀片在内,所有的武器都被人搜走了,一想到浑身上下都被人抹了一遍,古墨的脸色就不大好,感觉自己有可能遇上了黑船。
正思索间,屋门被人打开,一个老态龙钟的奴仆走了进来,将一碗汤药和一叠馒头咸菜放在桌上,然后麻利地为古墨包扎换了药。
古墨到了声谢,不过老人没有反应,等老人为自己换药时,古墨轻轻地在他耳边拍了拍手,老人依旧无动于衷,古墨这才反应过来这位老人家压根就听不见。
待得老人为自己换好药,古墨轻轻地拍了拍老人的手表示感谢,但老人只是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后摇了摇头,眼里一片浑浊看不到丝毫地清明,然后转身面无表情地离去。
等到老人离开,古墨心中一戚,因为当老人指向自己的嘴时,古墨清楚地看见老人嘴里只有小半截舌头。
若是老头天生聋哑,古墨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嘴里只有小半截舌头,明显的老人是在后天被人割掉了舌头,你要说是老人自愿的,打死古墨也不信。而且老人眼里没有神采,要么是因为年纪太大已经记不清事,要么就是遭受到了莫大的折磨,心里已经没有对这个世界的半分期望。
想到这里,古墨顿时有了危机感,但看了眼身上缠着的纱布,心里更多的是一种无可奈何。
不过不管处于什么境地,饭总还是要吃的。古墨做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臂膀,将桌上难喝的汤药一口饮尽,然后毫不客气地享受起碗里的馒头咸菜。
“小子,恢复得怎么样?”门再一次被打开,不过这一次进来的是呲鼠,看着桌上两个已经空掉的碗,呲鼠打趣道,“看来恢复地不错嘛。”
“多谢,不知阁下是?”虽然明知道对方对自己可能没有半分善意,但是命终究是对方救下的,因此古墨仍旧到了声谢。
“我是谁不重要,我也不打算问你的名字,人生际遇各不相同,你以后会恨上我也说不定,我可不会傻到告诉你我叫什么,好让你报复。”呲鼠淡笑道,不过说出的话古墨分辨不出真假来。
“阁下说笑了,你毕竟救过我一次,有什么事能比救命的恩情还重,让我能够恨上你。”古墨轻声笑道,话语中包含对呲鼠的打探,但更多的是为了证实心底的那份不安。
呲鼠淡笑地摇了摇头,这回他没有回答,让屋里一瞬间冷场。
古墨想要说些什么来缓和一下氛围,就在这时,屋门却被人一脚踹开来。
来人是一中年男子,脸上浮现着让人不舒服的傲气,一看就不太好相处,而且嘴唇略显微薄,明显是薄情寡义之人,而且就算不说这些,单论对方如此无理地将门一脚踹开,就已经让人无法给其好脸色,哪怕这里是对方的地盘。
不过这里终究是对方的主场,古墨不认识对方,不知道对方的来意,因此不管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还是冲着呲鼠来的,古墨都不愿意第一个开口。
本以为中年人会是第一个开口的人,毕竟对方来势汹汹,满心的不怀好意,但是想不到中年男子还没有开口,呲鼠就已经跳起来责问道:“老猫,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人没资格待在这里。”老猫没有看呲鼠一眼,眼睛死死地盯着古墨,寒声道。
“他身上有伤,我让他养两天你管我!”呲鼠有些不屑地看着老猫,显然他并不在意古墨身上到底有不有伤,只在意老猫扫了他的面子。
“我不管,这条船上并不只是你说了算!”老猫听到呲鼠的话,更是不屑地说道。
“你!”呲鼠竟无言以对,只能略显歉意地看了眼古墨,不过这歉意地眼神里含有多少诚意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且,小子,我不管你是谁,善意地提醒你一句,随便吃陌生人的食物可不好,早晚有一天会害死自己!”把呲鼠的话堵了回去,不等古墨开口,老猫还不忘嘲讽古墨一句。
“难道?”古墨心里“咯噔”一声,刚想说什么,突然脑袋一阵眩晕,随即“碰!”的一声重重地砸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