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陌穹

  古墨不知道这句话是何意，但是却知道如果慢了，很有可能就会到不了，因为谁都不愿落后，动作慢了势必会发生拥堵。因此哪怕那句话是假的，他也得拼命往外跑。

  有几人的反应比他更快，因为他们靠近舱门，再加上古墨拖着周煜，因此古墨跑出舱门时，已有好几人跑在了他前面。

  看着舱外的奴仆并没有阻拦自己，古墨这才大大方方地向甲板上奔去，他并不介意有人跑在他前面，他更愿意有人可以替他试探。

  周煜在古墨提起他时就被惊醒，睡眼惺忪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得揉了揉眼睛问道:“古兄弟，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别多话，自己跑！”古墨摇了摇头，一边跑一边松开了周煜的手，马上提醒道。

  “恩，好。”出于对古墨的信任，周煜马上撒丫子跑起来，速度比古墨还快了几分。

  来到甲板上，刺眼的阳光照在古墨脸上，古墨不由得眼睛微眯，一手挡在了额前，过了一会才缓了过来。

  毕竟长久待在阴暗的船舱里，突然看见刺眼的阳光，势必会伤到眼睛，即使恢复，也需要一点时间。

  看了甲板上的人一眼，除却几个和自己一般浑身脏乱的少年，还有几个像是主事之人站在更前方，古墨认识的呲鼠、老猫同样在其中，不过火狼在他清醒后从未出现，他倒是并不认识。

  看着先到的几人排好队站着，古墨也不敢造次，只能同周煜一起依次站在了边上，耐心等待。

  五分钟并不长，当然也不算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甲板上的人也越来越多，直到五分钟彻底走完，老猫才站了起来对着火狼问道:“老规矩？”

  “老规矩吧。”火狼还是一如既往的少言寡语，点了点头。

  老猫没有在说话，直接穿过人群向船舱的方向走去。

  一名少年正待跑上甲板，却被老猫一把抓住了脖子。

  “你干什么？”少年并不认识老猫，身体拼命挣扎，但是却感觉自己能吸入的空气越来越少。

  “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少年的脖子被老猫如同掐断一根筷子般轻易掐断。

  “说了五分钟，超过了就应该付出代价。”看着少年即便死去也不愿意闭上的双眼，老猫淡淡地解释了一句，随手将尸体扔在地上，缓慢地向舱内走去，他知道这里自然会有奴仆收拾干净。

  古墨没有回头看，不过听见骨裂的轻响，看着周煜以及身边几人放大的瞳孔，古墨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也知道，后面还未出现的人，已经不用等了。

  等待是煎熬的，也不知道在甲板上等待了多久，每个人身上都冒出细密的汗珠，因为在这里，只要做错了一丁点，就意味着死亡，刚才那一幕就是做给自己这些人看的。

  古墨没有去计算时间，只感觉自己站了很久，才看到老猫再一次出现在人前，手没来的一抖。

  “说实话，我真心看不起你们这样的废物，一个五分钟的集合，居然让我淘汰了将近一成的人。”老猫盯着自己前方一众少男少女，不屑地说着。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说话，古墨也不敢，当听到一成的人被老猫干掉，心里不由得一阵颤抖。

  看着甲板上密密麻麻的人，古墨就可以想象那一成的人到底占了多少。古墨不是圣人，也没有那个能力，只能在心底暗自叹息一声，当然，这声叹息更多的是为自己。

  “还能站在这里的人，你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就和之前那一成的人一样，永远留在这里，要么，就给我拼命游过去。”老猫没有顾虑这些人是否在紧张在害怕，也没有顾虑这些人会不会水，同样也不会顾虑他们正处于饥饿之中，只是指了指船首对应的正前方说道。

  古墨早就注意到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岛存在，而且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竟然能感觉到一股燥热的感觉，显然天气不冷。

  “现在，给你们三十秒钟考虑的时间，过时不候。”看着一众少男少女面面相觑，老猫顿了顿继续补充到，声音机械般不附任何感情。

  然而三十秒未到，突然传出一道呼声，原来是围着他们的一众奴仆开始将身边的少男少女扔进水中，不管是男是女，没有丝毫的同情可言。

  这一变化让本就犹豫的众人更是本能地向内缩了缩，当然，这并没有什么用，该扔的一样会被扔下水。

  突然，古墨眼眸一凝，看见了一个极为熟识的身影，不由得向那边靠了靠。

  “你去哪？”周煜见古墨似乎有意向一边行去，抓住古墨胳膊问了一句。

  “自然是去报仇的！”说着古墨指了指不远处的马脸奴仆，然后看了看不知距离的岸边说道:“你自己应该能行吧。”

  “恩。”周煜点了点头，眼中隐露一丝担忧，但是还是松开了手，他知道自己拦不住古墨。

  马脸奴仆自然也看见了古墨，狞笑地向古墨走去，别人都是往里缩，唯独古墨走上前，自然是极为显眼的，不过这些时日里古墨遭了罪，灰头土脸的，马脸奴仆自然并未认出古墨。

  不待马脸奴仆上前抓住自己，古墨先发制人抓住了马脸奴仆伸出的手，同时一个转身转到马脸奴仆身后，锁住对方的脖子，一同向船外倒去。

  “扑通！”马脸奴仆脚上的狞笑一僵，随即便和古墨一同被水淹没。

  “老猫。”火狼一手按住就要蹭出去的老猫，淡淡地摇了摇头，示意老猫不要干预。

  而呲鼠也嘲讽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奴仆，哼，奴仆本就是用来给他们磨砺的。”

  面对火狼和呲鼠的阻止，老猫也不由得软了下来，毕竟他们说的没有错，奴仆的命不值钱，而且，这样的事情，本就不需要被干预。

  话说另一头，古墨和马脸奴仆一同跌入水中，马脸奴仆先是由于惊慌不由得灌了几口水，随即冷静下来的他开始挣扎。

  古墨同样没有很好地水下对战经验，同时他也没有称手的武器，不过此前对付湖盗时锁住对方的脖子使对方窒息似乎很有成效，古墨再一次故技重施。

  马脸奴仆挣扎得很用力，但是古墨却不急不缓地一点点将力道收紧，仿佛自己不是置身于水中一般，不顾自己的死活。他知道，只有这样缓慢地用力，才能耗尽对手的力气。

  见挣扎无果，马脸奴仆脸上流露出惊慌之色，随即眼中一寒，一手伸入鞋中，原来他竟在鞋里安置了一把匕首。

  古墨没想到对方竟会有匕首在身，没时间总结得失，古墨知道在这里不容许他受伤，正待松手，马脸奴仆的手却被一道身影死死抓住。

  古墨也是一愣，仔细看去原来是周煜这小子。

  周煜突然出现，抓住了马脸奴仆的手，然后一口咬了下去。

  预料中的痛呼没有响起，忘了，这是在水里。古墨乘势抓住马脸奴仆松开的匕首，看着马脸奴仆一脸的哀求之色，捅入了其张口的口中。

  没有拔出匕首，古墨松开了马脸奴仆，抓住周煜就一同浮出了水面。

  “咳咳……”周煜重重地咳了几声，一脸地不解，问道:“为什么不留下匕首？”

  古墨看了看不远处的船上，苦笑了一声，解释到:“至少现在他们肯定不会允许。”

  说完，古墨转过头来，眼眸里多了一道真诚，很认真地说道:“谢谢！”

  古墨知道若是受伤，就算此处活下来了，最后也定然活不下去，因此，周煜算是帮了自己一把。他没有问周煜为什么最后会帮自己，他知道肯定没有所谓的答案。

  周煜傻笑地点了点头，抹了抹后脑勺，说道:“快游吧，待会可别没力气了。”

  虽然在船上时就已经看到了小岛，但是真正游过去时，才发现距离小岛竟然如此的远，古墨与周煜游了近半炷香的时间，也离小岛仍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真他丫的远。”周煜有些气喘地骂了句，“古墨，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游到其他地方去。”

  说完，还习惯性地四下里看了看。

  “不可能的。”游了这么久，古墨也有些气喘，毕竟陆地上和水里的情况不一样，在水里消耗的体力要远比陆地上的多得多。

  “哦，为何？”

  “你想啊，他们肯让我们这样游过去，说明这附近肯定只有这一个岛，恐怕距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岛都要比我们想象的远得多。”

  古墨解释到，说着指了指远处一个因为体力衰竭而沉入水面的少年，沉声说道:“我们这些日子吃不饱穿不暖，而且也缺少休息，根本不会留下多少体力，哪怕是别的小岛再近，我们也到不了。”

  “哦。”周煜有些沮丧地应了一声。

  “别多说话了，节省力气，加快速度。”古墨的喘息声又加重了些，说完便不再言语，眼中只有越来越近的小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