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直面命运的少年
宽阔的公路上，白色的轿跑在慢悠悠的行驶着。
车内的音箱里播放着节奏强劲的音乐。
周杰伦的《双截棍》。
“哼哼哈嘿。”林曦靠着背椅，嘴巴哼哼着。
找到了治好小瑞身体的办法，虽然不能跟外人说，但并不妨碍他的心情变好。
二十分钟前，小瑞也同意了参加林曦学校的联欢会。
虽然医院方面可能并不会乐意病人随便乱跑，但在林曦的请求下，苏墨瑶同意帮他和院方沟通，再加上她说还有些其他的事在医院调查，所以林曦就和林澜先行回家了。
“这么高兴？”开着车的林澜被林曦样子弄得挺惊讶。
“嗯。”
“你让小瑞去参加学校联欢会干嘛？
“准确来说，是让他去看我的表演。”
“你参加学校的演出了？！”在林澜的印象中，自己这个弟弟还是第一次主动参加学校活动。
“嗯…怎么说呢，被一个…同学给拉上了。”
“同学？男的女的？”林澜的眼中有着八卦之魂。
“肯定是男的啊。”
“小伙子不错，长大了啊。”林澜语气欣慰。
“人家让我帮个忙嘛，也不好拒绝。”林曦扭着头，不然林澜可能会发现他的脸红彤彤的。
“然后我看小瑞天天呆在医院也挺无聊的，想让他去开心开心，振作起来。”
“也是，人家可是把你当榜样哦。”林澜笑眯眯的。
“…我也不想这样啊，不过有人崇拜自己的感觉也不错。”林曦嘀咕着。
“哈哈，到时候我也去给你捧场！给你雇个美女啦啦队怎么样？”
“别别别，姐你别乱来，丢不起这个人。”林曦有点紧张，她可是知道，林澜不是说着玩玩，她真能做出来！
“别害羞啊。”林澜伸出一只手，在林曦脸上捏着。
林曦对于自己的姐姐也是无可奈何。
“别闹了，有点不对劲。”脑海里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林曦心里一凛。
那是白羽的声音。
“小心点！”脑海里再次响起了白羽的警告。
他迅速的坐直了身体，透过窗子向周围扫视。
虽然这家伙平常喜欢整人玩，但现在苏墨瑶可不在，姐姐还在旁边，这时候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可就是真的糟糕透顶了。
这条路林曦也很熟悉，绕城高速，回家最省时的路线。
两边的护栏飞速的后退着，拉成长长的绿色的线。笔直的公路一眼望不到头，不知通向哪里。
周围的景象倒是没什么不正常的，唯一不自然的…
好像没什么车？！
虽然高速本就车流量不大，但绕城高速却不一样。
有很多人往往需要跨越城区去跑业务，穿越市区大量的红绿灯就太浪费时间了，因此绕城高速成了这些人的钟爱对象。
而现在，放眼望去，宽阔的四车道上，只有他们这一辆，显得有点孤独。
白色的小车孤零零的行驶在不见尽头的路上，未知的前方，像是有什么在等待他们的到来。
林曦狠狠的哆嗦了一下。
他赶忙掏出手机翻了起来。
“你怎么了？”林澜感觉到了林曦的异常。
“啊，没什么，想看看新闻。”林曦打着哈哈。
他在看交通频道，希望能找到有没有关于这条路的消息。
“这是…”一条置顶的信息引起了林曦的注意。
他点开一看。
关于星江大道由南到北的紧急封锁通知。因下午七时许发生交通事故……
“交通事故？”林曦懵了。
就是他们这条路，在他们刚上路没多久就被封锁了。
但他们一路走来根本就没看到有任何交通事故的痕迹。
这究竟怎么回事？
冷汗开始在林曦的额头浮现。
不安在内心蔓延，他摸索着给苏墨染发条短信。
“前面好像，有人？”林澜不确定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林曦汗毛瞬间竖了起来，这种时候，谁会走在高速上？
他急忙抬头望去。
只见前方约一公里左右，确实是有一个人形物体。
漆黑的人形。
恐惧在林曦的心里炸开。
不会记错的，就是那个人影，在几天前的晚上让林曦第一次意识到了死亡的威胁，也是那个人影，告诉了他这世上确实是有怪物这样的存在。
即使隔着这么远，林曦也仿佛能从它身上嗅到危险的气息。
“快掉头！快！”林曦大声的吼道！
“你在开什么玩笑?这里可是高速公路！”林澜被林曦吓到了，这孩子突然怎么了？
“别管了！这条路已经封死了，快掉头走，再不走前面那个东西追上来我们就走不掉了！”林曦的语速极快，惶恐写满了他的脸。
林澜第一次见到了林曦的失态，有点愣神。
“姐！别发呆了！快掉头！”林曦快疯了。
林澜也被着一声吼回过神来了，踩下刹车，不管前面是什么，总不能一头撞上去吧？
但她下一秒就知道为何林曦会让她掉头了。
就在她发愣的一会功夫，车子再次蹿出了500米左右。
这样的距离下她已经能清晰看见前方的“人”了。
仅仅是看了一眼，不用林曦的再提醒，二话没说，踩刹车的同时猛打方向，汽车带着漂亮的甩尾掉头后再骤然提速！
刚刚那一眼林澜觉得这辈子都忘不了了，那恐怖的造型简直不像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物。
但她林澜不是只会惊慌失措停下来尖叫的花瓶。什么东西自己惹不起她还是清楚的，该跑的时候绝对不会含糊，她向来是行动派!
顺带一提，她在美国留学时，也是个赛车好手。
林曦双手死死的扣住门把手和座椅，脸色紫的像是便秘。
他在心里为自己老姐这手车技狠狠点赞！
但他的心却还在狂跳。
“那东西好像追上来了。”林澜的声音竟然带着丝丝颤抖。
林曦也惊骇欲绝的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个人形的怪物，现在居然呈现出四足奔跑的姿势，追了过来！
它的速度快极了！像是追赶着猎物的豹子！不可思议的速度居然在慢慢的拉近和汽车之间的距离！
林澜一咬牙，用力踩下油门，指针疯狂飙升，引擎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可那正在奔跑着的怪物突然做了一个深蹲，夸张的肌肉在它全身上下隆起，然后，猛然跳出！
爆响声从后方传来，地面在它脚下碎裂，惊人的爆发力让它像是炮弹一样射出，飞速的追上后，从车顶上方超了过去！
超到前方的怪物扭转身形，双脚深深的踩入地面，双手成环保状，就这样像是搬箱子似的将一辆高速行驶的轿车给抱了起来！
巨大的动能让他抱着车身的身体后仰，腰部扭成惊人的弧度！最后他双臂发力，狠狠将车子砸回了地面！
车内的安全气囊早已弹出，即使这样，林曦两人也是头破血流。
林曦挣扎着想扭动一下身体，车内已经变形了，受伤的身体根本动弹不得。
旁边的林澜也是一动不动，趴着，双目紧闭，鲜血顺着她的额头流淌而下。
“姐！姐！”林曦慌了，疯狂的呼喊着。
“姐，你回个话！能听见么？”
没有丝毫回应。
剧痛侵蚀着他的神智，但他丝毫不在意，林澜一动不动的摸样让他频临疯狂！
“啊啊啊啊啊啊！”他疯魔般的挣扎起来，在严重扭曲的车厢里四处撞击着，像是一头困在铁笼里的狮子。
林澜是从小就陪伴着他的姐姐，是对他的内心的慰藉，如果失去了她，这样的代价，林曦承受不起！
“咯吱”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从头上传来，车顶在怪物的蛮力下被轻易扯开。
可笑的是，这个让林曦动弹不得的铁笼，却在怪物手中脆弱的像是木条。
还是那张脸，那张管家的脸！怪物看了看被困住的两人，继续撕扯着车身。
“黄叔！黄叔！我知道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住手吧！求你了！”林曦大吼着，他不相信，面前的是那个曾经小时候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叔叔。
怪物脸上闪过一抹挣扎，他捂着头，看样子还保留着一定的神智。
“我不得不这么做。对不起小少爷”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我要救我的儿子！”
说道儿子的时候，他脸痛苦的扭曲着。
“小瑞？”林曦好像明白了什么。
“救我儿子！”他发出嘶吼，眼中的理智逐渐被狂暴的嗜血吞噬，他看向了昏迷中的林澜。
“黄叔，别，姐是无辜的你知道的！”林曦狂吼。
“无关人杀！”他再度变回了那个怪物，吐出冰冷的字句。
他向着林澜伸出了利爪。
“不不不不！！啊啊！啊！啊！”林曦双眼血红，状若疯魔。
“白羽！！！！！”他终于是仰起头，大声吼道。
强烈的精神冲击像是潮水般的释放而出，直指怪物。
怪物突然停住了，身体微微颤抖，强烈的精神威压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背着一座大山，寸步难行。
“白羽！快救救我姐姐!”林曦焦急的喊道。
“虽然我也想，但我目前也就只能做这么多了，现在的我只有精神力量，最多也就只能靠威压封住他的行动，更多的就不行了。”白羽的声音在林曦脑中响起，罕见的透着一点无奈。
“那他挣脱了怎么办？！”
“额那就凉拌了。”
“平常你那么吹牛逼，这次就不能靠谱点么？！”林曦愤怒吼道。
“冷静点，别让愤怒占据你的内心，越是关键时刻越要冷静不知道么？你姐刚刚怎么做的就没学到点么？又不是没有办法。”白羽呵斥道。
林曦一怔，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但这种情况下他怎能不心急如焚？
“有办法就快用啊，你还等什么？”他催促道。
“那把钥匙你还带着在吧？”
“带着在！”
“那把钥匙封印着我的力量，办法就是你和我签订契约，成为我的继承者。这样封印自然就会破碎，你就能得到我的力量。但在解开封印的同时，也就等于你做出了选择。”
“选择？”林曦茫然。
“那把钥匙除了我的力量，还封印着另外的一股邪恶，解封的同时那股邪恶也会随之重见天日，也注定了你有着消灭它的使命。”白羽的声音温和而平静。
“就像那天那个队长和你说的一样，这是你人生的重大选择，同样也是一份责任，你选择了接受，你就彻底告别以前的生活，从此开始你的使命。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在这里等着，我会帮你封住那家伙的行动直到姓苏的妹子来，最后你再拒绝他们，继续过你的平凡日子。你跟家庭也没有芥蒂了，想必会挺幸福的。你要是这么选，我不会反对。”
“但你就会失望吧？”林曦低着头，突然说道。
“嗯。”白羽也毫不含糊。
“呵，也许，我真正的母亲也会失望吧？”
林曦突然仰起头，笑了起来。
“其实，我早就做出选择啦，我确实是个平凡的人，也没什么雄心壮志，但我也会幻想自己未来能成为某个伟大的家伙。”
“或许我能逃得了一时，但逃不了一世。也许就像母亲说的，这是我的命，命运这种东西，无论你逃多远，总会追上你。所以你不能逃，你只能面对。你要么顺从它，要么反抗它。但绝对不可能逃避它。”
“上一次，我狼狈逃窜了，这一次我做足了准备去坦然面对！如果这时候退缩了，我自己都会失望！”
“其实，我也想做点什么有用的事啊，所以当有人需要我帮助的时候，我其实挺开心的。”他笑着喃喃道。
“来吧！签订契约吧！”
此刻狼狈不堪的少年，却带着坚定的眼神，做出了改变他一生命运的抉择！
“哈哈哈哈，好小子，果然没看错你！”
白羽的身影在林曦面前浮现，白色的衣摆荡漾着。
她一伸手，精致的小钥匙从林曦的口袋里飞出，悬停在两人之间。
她闭上眼，唱诵起来，古老的字符从那张小嘴里缓缓吐出，庄重伟大的气息散播而开，那柄钥匙剧烈的震荡起来，裂缝在匙身蔓延，蓝金色的光芒透体而出！
咔嚓！
终于，随着清脆的响声，钥匙破碎，巨大的法阵幻化而出，分别形成在林曦和白羽身下。
白羽停止了诵唱，微笑着看着林曦。
“用这股力量，来面对你的命运吧！”
说完，阵法合二为一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白羽的身形消失，林曦被光芒包围，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
很温暖，很陶醉。
“吼！”他感觉到了，所谓的精神世界!
那片之前他去过的精神原野里，白羽的身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高贵的，伟大生物！
它有着银白色的庞大身躯，淡金色的鳞片覆盖身躯，巨大的羽翅舒展而开，像是要遮蔽天地!它睁着威仪的蓝金色眼瞳，仰天咆哮！
那样的身形，只存在于神话传说里的模样，深深的震撼着林曦。
那是，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