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先回答为师几个问题，再闭嘴不迟！”
“哦！”
“设陷阱诱捕山精，谁出的主意？”
“嗯，大师兄挖的洞，我，什么都没做。”
“罗汉树，谁掀翻的？罗汉果又是谁嫁接到阴阳树上的？”
“二师兄推倒的，三师兄嫁接的。师傅保密，不要告诉他们是我说的，不然，他们几个会打死的的。”
“好、好、好”老者气得胡须抖动得厉害，“千竹峰的泉水如何消失的？”
“干龙子喝掉的！”
“一条刚出生的小龙如何从东海万里迢迢赶赴南山，又翻越数座冰山，找到泉水，喝干的？说？”
老者高扬起佛尘。
“师傅饶命！徒儿知错了。”吓得童子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乱世出枭雄，也出宝贝，所以，徒儿就……”
“就私自下山寻宝。推到了罗汉仙洞府的神仙树，变性罗汉果；毁了生肌泉，差点害山精死在黑影里……你呀你，死一百回都不足惜。”
良久，指着童子，“罢了，眼下正是用人之际，祸已铸成，你们几个就将功折罪吧！”老者心念一动，“刷刷刷！”七道残影落，向老者扣头。
“拜见师傅，徒儿谢过师傅不杀之恩！”不知谁的屁股把童子撅了个嘴啃泥。
“老八，可还有什么要说的？”老者仍旧闭了眼。
啊呸！哦！
“禀告师傅，娘娘的童子－蓉芙带着柳精下山了，急匆匆地，不知所谓何事。对啦，青霜剑、紫电剑、莫邪剑，逐鹿鼎、还魂幡、定神针、敖公斧……各种兵家法器不断涌出，争夺者死伤惨重。还有……”
被叫作莫平的第八个童子伸出食指，指了指前面那堆宝贝，“师傅，徒儿……都给您带来了”
嗯？
“不敢私藏。一件未留。不信，师傅再搜！”莫平赌气似地高高弹起又落下，心痛啊，5年的宝贝被搜了个底朝天。
“嗯？翡翠笙！”
“我的寒冰掌！”
“我的紫霄剑！”
……
莫平弹跳正起劲的时候，也是七个师兄们痛心疾首，生无可怜的时候，个个铁青着脸，咬牙切齿。
“老八－”
众口齐呼，虽未出声，但七口呼出的气流掀起巨大的寒风，莫平只觉得面如刀割，像掉进了寒洞，身体一下子僵住，“刷！”一下从高空中掉落下来。
快到地面时，被七朵祥云托起。
这一招都玩了12年了，还玩？来点新鲜的！莫平鄙夷地斜眼瞟了瞟那些个良莠不齐的师兄们。虽说办事不靠谱，玩这种游戏，还从未失过手。
“师傅，那个地方――”大师兄莫贤刚开口，想说，师傅，我替您守着吧。
老者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那的确是个灵秀之地，法宝丛生，明日去碰碰运气。”老者抿了一口茶，脸色红润了许多。
“可是，危险啊师傅，那里妖气弥漫，媚大欺小，不太平。”童子指着星盘上的黑域给老者看，“死气冲天，大凶啊，师傅！”
“大善之地必有大凶之物。凡物皆有其两端，一端为正，一端为邪。持其正位压其邪位，自古使然，魔高一丈，道高一尺。为苍生计，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徒儿受教了！”
“嗯，守住本心就好。”老者爱拂地摸了摸童子的脑门，微微一笑，“有徒儿如此，吾心安矣！”
一老八少面对夜空打坐，有流星划过。
“师傅，快看！”片刻安静之后，莫德眼尖，指着南方大叫，“有颗星子升起来了，血一样的颜色，好可怕！”
“众星瑟瑟，星辉暗淡，唯它独大，霸占南方的星域。荧祸入心，怕有大劫难－－”
“嗖！嗖！嗖……”一片流光划过，老者和小小少年们消失在漆黑如墨的夜色里。
黑暗中的死气蠢蠢欲动，树缝里、墙缝里、枯叶堆里……逃出缕缕黑烟，山泽中的瘴气杀死了许许多多的人、畜。夜晚，白骨发出磷磷的光。鸟蛙嘶鸣，豺狼怒吼，狂风席卷着黑云。山雨欲来风满楼，
怕这，三界又要掀起血雨腥风了。
“嚓”“嚓”嚓……又一片流星划过黑幕，向东南方落下。
“星落东南，白虎晦暗。”苍空山上，一道白影落地，肩搭拂尘，屈指叹道，“可惜了，为天地立心，谈何容易！”
说罢，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天际。
断凤崖顶。
“好怕怕！”山精露出地面的耳朵哆嗦了两下，“嗖”一下钻进地底，只差寸许儿，脑门上的小冲天辫就隐没于地下了。
“嚯，想跑！”一只胖乎乎的影子小手，压住一个毛茸茸的小辫辫，两指轻轻向上一夹，拔出一个胖娃娃。
白里透红的脸蛋上，挂着两行晶莹的泪珠，偏着小脑袋，嫩藕一样的小胳膊曲向头顶上的小辫辫，“轻点，轻点！弄坏了小爷的头皮，感染破伤风，入药起不到作用的……”
“狡猾，小可爱！嘻嘻……”笑声阴柔干哑，似冬日的寒刀撕裂了天地，阴风阵阵，“我爱吃－滋！”一大沱黏液兜头浇灌，山精被裹在里面。
“好恶心－”山精翻了个白眼，蓬起的小辫“刷”下蔫了下去，山精闭眼、瞪腿，小舌头往嘴角一斜，吊在唇外，“呃，好像……俺又中毒了……救、救俺！”
“嘻嘻……有意思，有味道，我喜欢！”棒子粗的小指头捅了捅山精腰间白花花的小肉肉，又在粉嫩嫩的小脸蛋上捏了两把，“小肉肉都这么可爱…开胃啊，哈哈……”
“救命啊－“山精小眼睛眯出一条缝，刚好看到一个流着诞水的黑洞豁然张开，血红的大舌头覆在他翘起的小嘴上。
“啊嗝－”山精一个机灵吐出一股酸水，“士可杀，不可辱……呃，要死了。”
“死！哈哈……小东西，本王偏不让你死。”小指一勾，山精被挂于漆黑的半空，“本王还要拿你献给王妃过寿辰，能被王妃享用是你两世修来的福气！”。
“哈哈哈，死得其所……我的小可爱－唔……不枉本王千年等一回。”
哈哈哈……
狂风怒号，飞沙走石，影子的笑声让黑夜跟着颤抖。
“我……你……你不能吃我！”可怜的小山精吊在半空里四肢扭曲，“我……我是莫邪师傅……门下……八师姐……的宝宝”。
山精两食指相抵，声音毫无底气，“她！若知道，会杀了你的！”
“宝？哈哈……”影子狂笑，“是入药的宝吧！”
然，卵用。
笑声戛然而止，一张血盆大口吐出一条绵红的小蛇，蛇头开叉，蛇身绕着山精一圈圈地转悠。
“想多了，小可爱－。”黑影把裹成棕子似的山精一口吞下，“嗝－”，打了个饱嗝，揉了揉肚子，“本王先吃了你，再收了她，兴许……嘻嘻，还真有意外发现哪……”
下一秒，呃……说曹操曹操就到，还真是意外啊－
黑影被一拳袭腹，掀翻在地，山精睁圆了眼。
“我去！谁家的贼娃子……”被打散的影子，晃了晃，“深更半夜的，穿个大红肚兜，不怕被狼叼了去？”
“要你管！”小短腿踏散了影子的长发。
“小娃子，不羞！”
影子指着女娃的屁股，转身欲随风遁走。
“有门吗？”
山精涨大自己的身体，“砰！”，影子慌不择路，被弹了回去。
“没门，平儿！你哪儿呢？”
“我这儿有板面、拉面、甩面、biangbiang面！”
嗯？
不懂！面是什么东西？山精甩了甩头上的两片树叶子。瞪大眼睛，惊呼，“亲娘唉！”
呼吸间，红影闪过，胖妞出拳如风，把黑影捣成了面团，可着欢地拉拉、甩甩、又掷出去，上下左右挥舞。
口里嘟囔着，听不懂的节奏：
哼哼嗨嗨！双皮面！
东投泰山，轰－
西掷嵩山，轰－
南扔天池，砰－
北浸冥海，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