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寒池
日暮西山，随着太阳缓缓落下，整个沉剑山更是冷上三分。
一股寒风吹来，使得一名年约五十的执法堂长老不由的缩了缩脖子，望向眼前两个少年的眼神更加愤恨。
“快下去！都是你这臭小子，不然我也不用在这看着你们！”执法堂的长老对着傲一没好气的道，每每有人受罚进入沉剑池，便有执法堂的长老照看，确保不会有生命危险。而此时的执法堂长老王越。便是受命照看之人。
“嘿嘿。”傲一脸上挂着贱笑，靠近王越，悄悄的说道。“王老，通融通融，我就在这打三天坐，免得我下去冻死了你也不好交差不是。”
王越嘴角勾起笑意，好似二人一拍即合一般，突然笑意一收。“少罗嗦，快下去！要是被传出去了，我还不得脱层皮！”
傲一心中惊叹一声王越变脸之快，一边脱去衣物，嘴上还小声的嘟囔。“下去就下去，凶什么凶。”
“你也是！看什么看！”王越语气不善，转头对着凌尘也是一顿咆哮，后者立刻脱衣。
趁王越转头之时，傲一快速的将一颗丹药塞入嘴中，装作若无其事，赤裸上身，下身穿着一条裤衩，一个鱼跃冲顶跃入池中。
身旁的凌尘见状，狠狠的咬了咬牙，猛的栽入池中，寒冷刺骨的池水瞬间冲入凌尘口鼻，换了数息才喘过气来。
王越见二人都进入池中，盘腿运起内力抵御寒风。
傲一视冰冷的池水如无物，轻松的在池中遨游，一会仰泳一会蝶泳，在瑟瑟发抖的凌尘身旁游来游去。
“你你怎么没事”凌尘冻的在水中直打哆嗦，说话都不太灵利。
傲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得意的说道：“叫声大哥，我就告诉你，嘿嘿。”
傲一嘴上不停，心中却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以前就来池中玩过，多亏了师父给的护体丹，哎？他是不是知道我肯定会被罚进沉剑池？
“哼！”凌尘冷哼一声，不理会傲一的得意。
沉剑门，掌门卧室。
一名身着锦袍的老者在屋中端坐。
老者年约七十，面目祥和，双目深邃，脸上一直挂着和蔼的笑意。
一人推门而入，来人发须皆白，身着一声白衣，正是剑秋！
老者一挥手，示意剑秋入座。剑秋不由的看向老者的手掌，手指细长，掌心却有一层厚厚的老茧，剑秋知道那是常年练剑所致。
“落云，不知何事需我深夜来访。”剑秋坐在老者身旁后，疑惑问道，眼前之人正是沉剑门掌门，落云！
落云站起身子，倒了一杯热茶，伸手递给剑秋。缓声问道：“听说你今日罚傲一进沉剑池了？”
“额是。”剑秋想起今日之事脸上窘迫，知道自己一把年纪还跟一个小孩较真确实有失身份。
剑秋转而愤怒说道：“此子整日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就是欠收拾！”
“呵呵，人不轻狂枉少年嘛，不过挫挫这小子的锐气也好”落云轻笑两声。眼神望向窗外皎洁的银月平淡的说道：“毕竟以后沉剑门也不能由一个轻狂小子做掌门。”
“砰！”
剑秋手中的茶杯落地，碎裂的声音，清脆而刺耳。
面露震惊的看着落云平静的神色，如同沉剑掌门之职只是一件小事。
“不可！”剑秋一拍桌案，拔身而起。“此子虽有慧根，但悟性不足，性格顽劣，怎可担此大任！”
落云转过头，收起挂在脸上的笑意，双眼认真看向激动的剑秋，说道：“傲一在你们眼里塑造的就是这个形象吗？。”
落云继续说道：“傲一虽从小在沉剑门长大，但十二岁才正式拜入门下，修炼沉剑心法，如今过去仅仅三年，他的沉剑心法已经突破到第四重！这是悟性不足？！”
沉剑心法第四重！剑秋听到这几个字语心头一惊，三年四重？自己当时用了整整十年吧？！
不等剑秋发问，落云继续说道：“我从四十岁接任沉剑掌门一职，如今我已一百二十岁。整整八十年，我见了门中太多出类拔萃的弟子，可八十年来从未有人能胜任掌门之职。唯独我十五年前救下的那个婴儿，我原本以为此子是遭人遗弃，现在我却觉得这是上天的安排。”落云眼神坚定，那个少年，燃起了他的希望。
只有三年来日夜观察傲一的落云知道，那个玩世不恭的小子，背地里有多努力的修炼。那双坚定的眸子，都让他一度怀疑，这真的跟世人所看到的傲一是同一人吗？
剑秋闻言暗叹，同落云多年好友，自然知道他这番下了决心。
“罢了罢了，随你去吧。”剑秋沉默良久，轻叹说道。“还喝什么茶，你知道我不喜欢那玩意。”
正起身倒茶的落云手上停顿，轻笑着摇摇头，转而从桌上拿起酒壶。
一杯清酒递给剑秋，后者接过迫不及待的仰头喝下。
剑秋喝完脸色怪异，料想中浓烈的酒味没有来，反而一股淡淡的茶味。“这酒怎么一股茶味？”
落云闻言疑惑，给自己倒上一杯饮下。喝完脸色更加疑惑，这就是酒壶装的茶
“被傲一给换了。”落云看着剑秋无奈说道，心中是好气又好笑。
“这小子真是大胆！”剑秋闻言脸色愤怒。
落云突然想起什么，脸上怪异的说道：“我们当年还在学艺之时，你不也是经常偷师父他老人家的酒吗，常常惹得师父在屋里砸杯踹椅。”
剑秋脸色一顿，语气颇有感慨。“是啊，转眼九十多年了。”
“别想了，我们必须承认，我们老了。”落云说着，又倒满两个杯子。“今日我们便以茶代酒，茶不醉人，人自醉！”
剑秋接过酒杯，两杯碰撞一饮而尽。
二人相视大笑。
正当二人推杯换盏之际，另一方的沉剑池却不太平静。
凌尘此时嘴唇发紫，四肢被刺骨的池水冻僵，意识也渐渐模糊。
“撑不住了叫声大哥我就帮你，嘿。”傲一在池中悠闲的游着，嘴上虽嬉笑，但望向凌尘的眼神有些担忧。
傲一没有等来凌尘的示弱，因为后者四肢一僵，直接沉入水中！
沉剑池池水，越是深处越是寒冷，若是沉到池底冻伤五脏六腑，恐怕神仙难救。
傲一没有丝毫犹豫，猛的扎入水中！
岸边打坐的王越敏锐察觉到二人沉入池中，眼神疑惑。这两个小子又玩什么把戏？难道是撑不住了？
而池中意识迷糊的凌尘不停的下沉，傲一连忙拖住凌尘，咬开口中浑圆的丹药，直接凑上凌尘，双唇交接。
意识迷糊的凌尘只感觉一双温热的嘴唇贴近自己，半颗丹药流入嘴中，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凌尘意识突然清醒，四肢也恢复了力气，一把推开拖着自己的傲一，神色愤怒。刚想开口，见还在水下连忙浮出水面。
随着二人浮出水面，岸边的王越见二人无事，又继续盘腿打坐。
“你干嘛！”凌尘语气愤怒不已，对着刚浮出水面的傲一厉声质问。
傲一作悲痛状，痛心疾首一般，说道：“我可救了你，不说谢谢就算了，还凶我，真是狗咬吕洞宾，唉！”
凌尘突然想起，刚刚自己意识模糊沉入池中，不由的望向如同深渊般漆黑的池底，心有余悸。
“谢谢！”凌尘咬牙切齿的说出两字，哪怕傲一救了自己，可自己要傲一是个女的也就罢了，可我们两个都是男的！
傲一脸色一收，又换上了玩世不恭的笑意。“叫声大哥就算了。”
凌尘脸色愤怒，犹豫良久，吐出两字。“大哥！”
“嗯，不错。”傲一故作老成的点点头。“以后谁敢欺负你，就报大哥的名字！大哥罩着你！哈哈！”
凌尘冷哼一声扭过头去，脸上泛起一丝潮红。
“对了！”傲一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这丹药本可维持三日，但我分了你一半，现在只能维持一日半，我们就算第三天天明收完罚也还有一天的时间要待在池中。”
凌尘闻言脸色怪异，心中不由想到。本不用受寒池折磨的傲一因为分了一半丹药给自己，也要忍受一天刺骨的池水，这傲一好像也不坏？
傲一嘱咐说道：“丹药持续时效一过，你切记别慌，用内力抵御寒气，一日应不难撑过。”
凌尘点了点头，心不在焉一般，不知在想些什么。
整个的夜晚寂静无比，只响起两个少年在寒池的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