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受难者
死的是乔治和维奇——杰克的两个跟班。
他们被科尔萨杀气贯通了灵魂，精神上无法治愈的伤口让他们撑到了艾尔姆的救援，但是却因为艾尔姆没有认真的检查而死去，或者是因为身体太过衰弱而缺氧而死——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都死去了。
尽管这样说似乎太过于无情，但是在听到死去的不是薇薇安的时候，阿诺德的心里还是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阿诺德依旧不想让薇薇安死去，与其相比，就好像其他人的死变得也不那么悲痛和不可接受了。
冰冷的尸体蜷缩成一团，和格尼镇其他死难者的尸体一起在被清理出的空地上排成一排，至少是能勉强找出来的，尚可以被称得上是全尸的尸体大概就只有二百多具。
而更多的尸体，大概是被科尔萨变成了构成并强化身体的魔力吞吃下去了，也有一部分实在是残损的太过严重而无法分清，只好连同建筑一起焚烧掉了。
阿诺德和艾尔姆一直忙到晚上，塞西莉娅一直没有动手，她的脸上也没有任何可以被称得上是同情或者不忍的表情，而艾尔姆虽然帮忙，脸上却一直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享受着这种过程那样。
杰克和薇薇安一直昏迷不醒，和乔治还有维奇一样，他们在面对科尔萨时虽然侥幸没有当场死去，但是那透彻的杀意还是伤害到了他们的灵魂，好在现在伤势基本稳定，大概昏迷上几天就会醒过来。
扬直到傍晚才醒来，任何人都能想象他当时的绝望和愤恨，就像是头绝望的饿狼那样。这个黑发的少年狂怒的对着阿诺德挥拳，出于愧疚心，阿诺德并没有试着反抗——科尔萨是追踪着他的足迹来到这里的，如果他没有在格尼镇落脚的话，科尔萨也不会在这里大开杀戒。
如果不是艾尔姆阻止了这场闹剧，大概扬会一直打到精疲力竭为止，拜朗家族的前家主轻而易举的伸出手抓住了扬的胳膊，然后就像是掰断一根树枝那样轻而易举的掰断了扬的胳膊。
“多少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你可是权戒的拥有者之一，魔道的主宰者中的一员，如果你在这里任由一个小家伙这么欺负的话，会损害我们整个魔道的脸面。”
作为魔道的先行者，艾尔姆向后辈传达着自己的信念。
但是阿诺德却没有反驳他，而是在稍稍思考之后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还有，虽然干涉别人的兴趣似乎有些过分，但是，就算你再怎么宠着自己的人偶，也不至于把她放到自己头上，让自己天天驮着她走的地步吧？”
似乎是看到阿诺德虚心受教，艾尔姆又提出了新的建议。
“人偶？”
阿诺德的脸色有些古怪。
“是啊，就是那边坐着的那一个。”
一边把因为受伤而不断大吼大叫的扬身上的伤口修复好，然后丢到一旁，一边饶有兴趣的和阿诺德谈着话。
“现在的人偶技术真是先进，如果单从表面上看的话和人似乎完全没两样，但是内部的灵光和魔力循环的原理却似乎完全不同——难不成是你的父亲为了保护你而特地让叶制作的特殊人偶吗？”
“自说自话的蠢蛋。”
塞西莉娅似乎连和艾尔姆较真的兴趣都没有，自从在要塞归来之后，她就时常陷入沉默，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即便是阿诺德这时候和她搭话她都不会理会，更不要说是艾尔姆这种陌生的魔法师。
但是这时候她却突然拉升了音调，语气中隐隐有一些恼火。
这才是塞西莉娅正常的口气。
“下仆，赶紧给我过来。”
阿诺德对着艾尔姆耸了耸肩，然后就向着塞西莉娅走了过去。
艾尔姆非常惊讶，但是他的脸上还是带着微笑和阿诺德一起向塞西莉娅走去。
“让开，我不想让低智能的犬类生物参与我和下仆之间的谈话。”
语气锋利而又毫不客气，简直就像尖刀上沾满了毒药。阿诺德都情不自禁的瞥了一眼身边的艾尔姆，生怕这位素以脾气暴躁著称的魔道家主一怒之下出手伤人。
虽然塞西莉娅自己认真的情况之下足以发挥出仅次于正常神明的战斗能力，但是塞西莉娅一旦用光自己的神力就会消失——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阿诺德都不愿意让塞西莉娅再次出手。
但是艾尔姆依旧笑嘻嘻的，似乎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
“真是非常拟人的设计，我差点就真的以为是真人了。”
他伸出一只手，就好像要抚摸塞西莉娅的头顶那样。
在瞬间，撑破了漆黑色的衣袖，变成了苍白色的利爪。
“你不会反对让我来测试一下她的坚硬程度吧？”
带着可以轻松捏碎钢铁的力量，艾尔姆挥动了自己的爪子，阿诺德连阻止他的时间都没有。
塞西莉娅的出手却比艾尔姆还快。
简直就像是刚刚艾尔姆对扬所做的事情的翻版那样，不过塞西莉娅的出手却更加狠辣和决绝——只是一瞬间，幼女细嫩的手指就碰到了艾尔姆的右肩。
然后，那苍白的手臂，连通着艾尔姆苍白色的利爪一起齐根而断。
“下一次我就切断你的脖子，犬科动物。”
艾尔姆的手臂掉在地上，然后逐渐就像是失去养分的植物那样迅速的枯萎，最后直接变成了细微的粒子慢慢的消失掉。
艾尔姆脸上的微笑不变。
他的右肩就好像是橡皮泥一样抽出无数的细丝，然后精细而又紧密的组合在一起，重新变成右臂的形态，就连燕尾服上黑色的袖子也被一起复原。
“这么可爱的小姐提出的要求，任何人都不会拒绝。”
像一个绅士那样把自己刚刚生长出的右手搭在左肩，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艾尔姆就欠着身慢慢的退到了后面去了。
就像是塞西莉娅对他的称呼那样——犬科动物可以灵敏的感觉到谁是不能惹的敌人。
虽然刚才试探了一下塞西莉娅，但是在自己的胳膊被折断的瞬间艾尔姆就敏锐的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如果继续去试探塞西莉娅的话，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会死。
艾尔姆脸上的微笑不变，酒红色眸子里却有什么东西变得愈发深沉起来。
——也许，和瓦沙克家族的新家主在一起，会发现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