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芯处影

  睡的正香突然鼻子里痒痒的，像什么东西爬进去了一样，小水困的要命不得已睁开眼睛：离自己鼻子不足两根手指的距离，是vc长长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样盖住闭紧的双眼，精致的脸庞和小水面对面，尤其那淡淡的红唇，随着呼吸如兰的吐气，有根不该出现的长发在小水鼻子前来回磨蹭，小水酝酿着一个巨大无比的喷嚏……

  小水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双手捂住嘴“啊切！”还好vc眉头轻躇又翻个身继续睡了下去。“定时炸弹”没被吵醒小水长舒了一口气，环视了下四周：小小的帐篷内温度接近冰点小酒精炉的火早已经熄灭，多亏从小班长那里拿了几床被褥要不肯定有人得冻感冒，但就算是这样麦子也被冻的弓成个大虾，反而是两个女生铺的盖的比在寝室里还要厚点。

  两个女生？但眼前怎么只有vc？小水撩开帐篷一角看见不远处的文君，想了想把麦子的羽绒服套在自己身上，又把自己的塔在胳膊上钻出帐篷。

  轻轻的把手里的外套披在眼前这个文弱的女生身上，后者回过头露出感激的表情。

  “早——”小水伸了个懒腰，大风停了小风还在继续，加上清晨的静谧，整个校园就像在汪洋深处的小船又像被时间遗忘的秘密花园。

  文君把大衣裹了裹怯生生的回复：“早——早，关——老师。”

  “哈哈哈，”小水不好意思的笑了：“不是老师哈，看起我比你大几岁要不和他们一样叫我小水就好，哎——你是9几年的？”

  “我是01年的，”文君喏喏的回答。

  “哇——00后，才17岁”小水想起来问女生年龄好像不太好：“不好意思，不该问你年龄的。”

  文君摇摇头：“没关系的，小——小水哥。”

  “小水哥？”小水还头一次听别人这么叫他：“今天天气不错噢，”看着阴沉沉的天空，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对和陌生女孩子的交流，小水一直停留在幼儿园阶段。大概上是排除了“吃了没——”这种莫名其妙的对话，但又完全找不到话题的真空空白状态。

  两人都没再提昨晚发生的事，尽管对他们来说肯定是刻骨铭心的，尤其是胖小姨最后说的那三个字“别辜负——”辜负什么呢？如果是保护好文君不再受到伤害，小水会尽自己最大努力，如果是其它？小水突然想起抱着文君那一夜，虽然此时此地有点不合时宜，一张老脸还是微微泛红。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文君的耳朵根也红红的。

  还好vc的出现打破了这尴尬一幕，“正式介绍一下吧，”小水看一脸慵懒的“大小姐”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瓶水，真是水做的女人。

  小水比着个介绍文君的动作对着vc说：“这是文君，我们昨晚去她家借花生的时候，她家被人纵火，唯一的亲戚也去世了，现在无依无靠未来会和我们一起。”

  vc上前牵过她的手：“也是个可怜小孩儿，没关系和姐姐一起，保证你不再被其它人欺负了。”

  文君也拉紧vc的手：“谢谢姐姐。”

  小水又对文君说：“她叫薇珊简称vc，就是维生素c的意思。”

  文君不解的问：“为什么是维生素c啊？薇珊这个名字很美啊。”

  小水哂笑只得把这个来历又说一遍：“因为她是什么男生的梦中情人，每天都想看见她，就跟维生素c片一样。”

  “够了够了，神经水，怎么哪都有你？”vc等小水解释完了，才打断他说话。

  文君拉着vc的手说：“他们没说错额，姐姐你确实很仙儿。”

  一个‘仙’儿，把vc哄的眉开眼笑，伸手把士力架掏出来塞给文君，“来——这个收好哈以后可不好找了。”

  小水眼尖，看见是之前分给她唯一一块：“哎——这不是？”

  vc一脸不乐意：“管得着吗？我怕胖不行吗？来拿着文君，哎——对了，你多大了？”

  小水撇撇嘴，看来女人都喜欢打听女人的年龄，带文君先说：“她01年的，满意吗？自恋姑奶奶。”

  “哇00后也，”vc做个夸张的表情，然后又对小水咄咄逼人：“哎——我问她关你什么事？你是她妈吗？”

  文君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手里拿着士力架也不知道是放进兜里，还是就这么举着。

  “懒得和你拌嘴——”小水看着阴冷冷的四周，从天台这个方向最多只能看到大操场个一溜窄缝那里也是空无一人，“走——我们回去开个会。”

  麦子还睡的跟头死猪一个模样，小水一脚抖在他尾椎骨上，这头猪终于哼哼唧唧爬了起来，睁眼一看自己的羽绒服竟然在小水身上，“哎——你个臭不要脸的，自己衣服不穿穿我衣服干嘛？”

  小水没动倒是文君先微微脸一红，准备脱下小水的外套，vc看见了拦下她的动作，“别管他两，就是两只好斗蛐蛐。”

  这相当于自己的衣服在文君身上，麦子不好意思再要了，摆摆手又把他那个蓝黑墨水袈裟披在身上，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特么不对啊。”

  “别闹了！”小水把炉子重新捣鼓着了，塞了两本教科书进去，整个小帐篷里稍微暖和点：“我们开次会吧。”

  “现在学校基本是空了，”小水看着他们3个人说：“我们出去了几趟，除了看见几个零星的学生，可能是躲在寝室里的，其它人应该都离开了。你们知道——我们学校在大学城里算是中央地带了，整个大学城10多所学校，我们学校规模算够大的了也是校本部所在，连这里都逃的七七八八，那整个大学城也应该没剩几口人了。”

  麦子不知道小水要说什么：“能直给不？”

  小水理都没理他接着说：“至少大大前天晚上以来，停水停电停网再加上工业园那帮人的洗劫，从目前来看，未来我们能在学校里能找到的资源几乎为零了，好消息是——多亏文君，我们现在有近150多斤的花生还有些杂七杂八，省着点吃够吃几个月的，水嘛——也不愁，”小水拍拍身后的蓄水塔的铁柱子说。

  “你到底想说啥？”vc听他意思好像要在这常驻。

  小水摆弄这炉子说：“开春就是3-4月，等开春了也许我们可以搬到附近的农家，土豆是不怎么吃环境的就能出种的作物，这里种土豆应该很方便等收下第一茬，我们就可以循环播种，也能存活下去了。”

  麦子没想到小水想的这么远：“那如果我爸先来了呢？”

  小水不置可否，尤其是在看到国际航班全面禁飞的新闻以后：“来了就更好了，到时我估计他也回不去，正好一起种土豆呗。”想了想接着说：“关键还是黑视——那些跑出去的人，在这么天寒地冻又没有补给的情况下……”

  提到黑视，vc黯然的低下头，麦子也很凝重：“昨晚已经失明接近10分钟了，按照规律，今天将会是20分钟，后天40分钟，大后天——”

  小水快速的心算了一下：“还有12天……”

  没提黑视还好，一把这个问题放出来所有人都沉甸甸的，vc眼眶又红了。麦子也少见的正经起来：“小水——你是唯一正常的，未来我们都瞎了可能都得靠你一个人，站在私人的角度来说，无论你愿意和我们一起，还是去往大城市我们都不会怪你的……”

  这话一放出来其它两人的视线都投向他，小水没理他们跑到墙角的堆着杂物里翻检起来，最后用两根铁丝弯了个铁环出来，又屁颠屁颠的跑了回来。一本正经的戴在麦子头上，最后慈爱的摸了摸麦子的毛：“以后随为师西天取经，切勿再生事端，否则休怪为师念起那紧箍咒，你这猴头又头疼的吃不消，懂？”

  麦子看小水又演了起来，就着楼梯就往上爬：“悟空知晓了——师傅？”

  “嗯——？泼猴何事？”

  “你看这两个小姐姐，哪个是二师弟变化的？”

  “……”

  “哎呦——vc姐姐我错了！”

  这会开的有始无终，因为几个人又饿了，看看存粮还有一小口袋大米，一袋萝卜干剩下就是那两袋花生了，四人思前想后——油炸花生米，五香花生米，酒鬼花生米，海苔花生米，宫廷花生米……这些通通都不现实，最后还是一人分了一把自己嗑开自己吃。

  “唉——好怀念土豆回锅肉们……”麦子把两颗花生丢嘴里，“蒜苗回锅肉”，又甩进去两颗，“莲白回锅肉”，又甩进去两颗，“少妇回锅肉”，又甩进去两颗……

  “等等——”vc叫住他：“什么是‘少妇回锅肉’？”

  麦子嘻嘻一笑，“当然是字面理解的含义咯，啧啧这个少妇回锅肉啊，是我吃过回锅肉里边最好吃的，尤其是炒菜的那个少妇噢——”

  小水一下打断他的白日梦：“vc你没吃过我们小炒食堂里的‘少妇回锅肉’？”

  vc一脸茫然，“那里还有这道菜？”

  “……”小水无语道：“咱们学校最出名的名菜之一，天啊，你不会天天都在背诵1+1=2吧？改明我请你去试试——”

  “好啊！”vc一口答应完全没反应过来哪里不对。

  “现在还有个问题——”麦子把手里的一粒花生抛起来又接住，“这玩意好是好，热量够，脂肪够，也带一些微量元素，但是缺vc——”

  “缺什么我？”vc露出傻白甜的表情。

  文君抿着嘴小乐。

  “唉——”小水叹了口气：“他说的是正儿八经的维生素c。”

  麦子一幅不认识vc的样子，继续说：“花生里边只含有少量的维生素c，维生素ad都没有，另外b族也很稀少，特别是没有钠，这就很严重了。”

  小水点点头，“看来——下午我们去趟校医院，看看那里有没有有用的，不关是找盐，还有一些常见的药。”

  文君怯怯的说：“能带我一起去吗？我想出一份力。”

  vc也跃跃欲试：“还有我！我！”

  小水一阵头大，这又不是去春游——“唉，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