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射天弩
“传令下去,立刻让每座城池都配备上这个型号的射天弩吧!”
秦风伸了个懒腰,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然后如此宣布道。
在两周之前,秦风派景监带领甲士去搜索魏国密探的据点,但却一无所获——不仅一无所获,反而还损失了五十余名精锐的士兵——全部都是被那架该死的飞艇给杀害的!
与此同时,从首都栎阳至东方的几所城镇都有情报传来,说看到有一艘船飞在天上,掠过天际,最后朝着魏国方向驶去。如果要问为什么飞艇在进入秦国境内的时候,没有看到飞艇出现,那估计是因为敌人采取了只在夜间飞行,白天则降落下来藏在山洞里面的策略,因此而偷渡到秦国的领土当中。
在看到那些跟随自己南征北战的五十余名士兵被射死的惨状后,愤恨骤然填满了秦风的胸膛!
“一定要为我们死去的弟兄报仇!”
在这样的愤恨之下,秦风利用上所有的高中物理知识,将原本只能平射或者抛射的长弓,做成了所谓的射天弩——
射天弩上面装有两张弓,分别置于粗大的弩臂前端和后部,两张弓相对安置,发射时,先用一条两端带钩的粗大绳索,一端钩住弩弦,另一端勾住绞车的轴,然后用五、七个或十余个战士合力绞动绞车,把弩弦张开,扣在机牙上,专管装箭的弩手安好弩箭,并瞄准目标。
放射时,用人手的力量是扳不动扳机的,要由专管发射的弩手高举起一柄大锤,以全身力气锤击板机,于是巨大的弩箭便呼啸着飞向敌方。这些箭很粗大,箭镞是扁凿形的,所以叫“凿子箭”,射程约为一百二十至一百三十五步。
在实验到弄坏了一百多张弓时,秦风终于将制作出来的射天弩击中了二十米高的标靶,如果再将其安放在烽火台或者是城楼上,如果敌人的飞艇再敢下降或者是靠近,那么立刻会被射天弩射成筛子!
当秦风心满意足地从工坊走出来时,正巧碰到卫鞅派的士兵在栎阳城内张贴新法事宜——
这张布告用名贵的安邑纸写成,在栎阳四个城门、王宫门口的广场、六国商会附近的集市,和栎阳周边百里之内的村口,都张贴有一份,张贴布告的位置则派两名士兵看守,还配有一名管理对不识字的百姓宣讲。
而在这王宫门口,数十名百姓聚集在布告前,官吏大声宣读着变法的诸多事宜——在卫鞅的命令下,如果有官吏因为宣读错误法律而导致人们被处罚,那么官吏也会被处以同样的惩罚!
正当秦风愣愣地看着那群对布告指指点点的民众时,一辆装潢华贵的马车从王宫旁边的小巷中咯吱咯吱碾过破旧的石板路,在马夫看到秦风之后,立刻停了下来。
“微臣孟翰拜见君上。”那名中年人在车上行礼道。
孟氏族长孟翰身披华贵的绸缎,腰间佩戴者径直的玉玦,就连垂到脚踝的布料也乃散发着光泽的非凡之质料,但这身精致的装束和那脸上凶狠的刀疤和鹰钩鼻完全搭配不起来,感觉就像是后世的黑手党老大一夜暴富然后把金链子戴在胸前一般。
尽管秦风才是秦国的国君,但那身黝黑的长袍却让秦风变得毫不起眼起来,仿佛和那群身披黑色破布衣衫褴褛的百姓融为了一体。
“免了。”
在见识了那些贵族们的所作所为之后,秦风骤然对这些衣着光鲜的家伙产生了十足的厌恶感。
“听闻卫鞅大夫主持变法大业,对于这些饥寒交迫的可怜人来说,擅改法律只会给他们加重负担吧。”孟翰仿佛是语重心长般慨叹道。
“若大夫能将购置这身锦袍的资金省下来,还给那些可怜人,那真是苍生有幸了。”秦风略带讥讽道。
虽然秦风身处王宫之外,面前又有一大群孟家的家臣和士兵,但身边依然有两名侍卫跟随着,而据守王宫的禁军也暂且听从卫鞅的调遣,再加上隐藏在暗处的黑冰台士兵,秦风丝毫不害怕孟翰那个家伙会铤而走险发动政变,将秦风在这里当街格杀——
更何况,嬴虔把秦风抓到校场里面摸爬滚打练出来的剑术,就算不足以击败敌人,至少也能够凭借此留住一条小命,因此秦风倒是能够放心嘲讽眼前这个家伙。
孟翰听到秦风的讽刺,反而露出了谦恭的笑容——不过在那凶狠的外表下,这谦恭的神情却有种不从心的勉强感。
“禀报君上,此等华车锦袍乃先君所赐,即使臣想要将其出售于人换取资财帮助人们,但又恐人前闲话,因此微臣不敢擅动,只能每日穿于身上,以缅先君之勇烈。”
啧啧啧!
比起杜挚当时的说法,面前这位孟翰大夫显得更为心机和狡诈——既搬出先君的名头给自己镀一层金,表明自己的优越性,然后又隐含了对秦风的不满和鄙视!
正当秦风不知如何反驳时,身后却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零分。”
“诶”
正当秦风寻找着声音的来源时,一道白色的身影从秦风的身后闪出,然后推开侍卫站在了秦风的身旁。
“微臣卫鞅,参见殿下。”虽然口中说着尊敬的话语,但卫鞅却并没有给秦风行礼,反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孟翰,“先君赐予阁下华车锦袍,是希望阁下能够让内心的德行也能像外表一样闪闪发光,但阁下却本末倒置,先君恐怕于九泉之下也会汗颜吧!”
“大胆外臣,也敢妄议先”刚刚说了一半,孟翰便察觉到了秦风的不快神情,心想在这种时候招惹卫鞅也是徒增烦恼,因此般悻悻地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正当气氛滑向尴尬的时候,卫鞅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嘴角挑起无辜的微笑——
“如果阁下不介意的话,请暂且随我以及君上巡查一圈栎阳城内外,看看变法成效如何。”
“这个家伙”孟翰暗自嘀咕着。
本来孟翰今日出行,便是为了去打探一下栎阳城内外的风声,但不料一出家门便遇上了废物国君在王宫门前发呆,因此便被耽搁了,没想到居然还招惹到了卫鞅这个可怕的家伙!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啊”
“因为放心不下君上呗。”卫鞅满不在乎地说道,“微臣看到君上每日为那射天弩心力交瘁,微臣也感到很心疼呢。”
“这样吗”
虽然这样说着,但卫鞅那原本精致而又神秘的脸蛋,如今却被疲惫所占据,不仅积累了两圈黑眼圈,嘴唇也有些发白——颇似秦风在考试周时连续熬夜复习的那种惨状——比其熬夜复习来说甚至更为可怕!
“真是辛苦了”秦风露出了少年般的真挚神情。
蕴含着温暖的关怀的话语,飘入了卫鞅的耳中——卫鞅确信如果不是周围有许多旁人的话,这个家伙可能会扑上来将自己抱在怀里吧!
幸好秦风不会读心术,否则绝对会吐槽卫鞅那极其过分的想象了!
孟翰在一旁尴尬地侍立着,心中暗暗揣测着卫鞅和国君到底有什么关系,但当国君那小处男一般的纯洁神情露出来时,孟翰的心底顿时被疑问所占据——
既然两人并非是情侣关系,那么国君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赏识这名少女的呢?就算这名少女智计过人,但真的有能坐在大夫乃至上大夫的高位上,将秦国治理得井井有条的运筹能力吗?
在疑问和猜忌蔓延开来的诡异气氛中,秦风、卫鞅和孟翰开始对栎阳城进行了巡查——
沿着王宫广场往外,那条原本只要马蹄踏过,便会飞扬起尘土的道路,如今却异常整洁。原本路上挤满了人,不管是骑马还是驾车通过,都会被堵塞很长一段时间,但如今行人却分散两边,靠右行走,仿佛是被无形的律令管束着一般。
仔细看行人的脚下,可以看到两条石灰划出来的白线,白线相隔两辆马车并排有余的宽度,中间的空地没有人行走,只用来容纳骑手和马车飞驰而过。而每条巷子和街道的路口,都有身着浅蓝色长袍的胥吏监视着,如果有行人误入白线之内,或者是骑手和马车闯出白线之外,都会被胥吏拦下,然后被士兵押上大车送走。
“白线之外,叫做‘人行道’,白线之内,叫做‘车道’,不管是人逾越车道,还是马车和马匹逾越人行道,犯事者都会被拉到工地上,施加一个时辰的强制劳作惩罚。”卫鞅对孟翰大夫介绍道。
虽然孟翰对这种将人走路的方式都规定得一清二楚的严苛新法颇为反感,但那栎阳城中的井然有序,和曾经见过的各国城市的混乱相比,又让孟翰不由得对这条规定微微有些动心。
“除此之外,住在栎阳城当中的每家每户,都有着清扫门口的职责,并且每日早晨,中午和晚上,均需洒扫一次,每天都会有胥吏进行全栎阳城的卫生评比,如果能够在卫生评比上获得前十名,那么便能够有机会获得来自君上的赏赐,第一名甚至拥有免除徭役的资格,而同样的,最后一名则会被处以增加徭役的惩罚”
虽然卫鞅一本正经地向孟翰介绍着,但秦风却躲在一旁几乎噗哧地笑出声!
这些改革内容有绝大部分,都是现代社会的准则,只不过被秦风凭空挪用到了秦国,然后借助卫鞅之手进行改革而已。
其实秦风对于卫鞅推行的变法,给出的建议只有这么多而已,如果孟翰就这样就陷入震惊的话,那倒是要让秦风低看一眼了,因为卫鞅的变法真正触及到贵族利益的部分,还没有出现!
正当众人谈笑风生之时,路边的人群骤然发出惊叫声——一名黑衣人如鹰隼般掠过人群,冲到了卫鞅的面前。在众人未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寒芒闪耀的匕首从黑衣人的手上显露出来,化作一道闪电,朝着卫鞅疾刺而去!
“魏国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