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东出于天下
晨风将秦军的旗帜吹拂的簌簌作响，山林与旷野的草木微微摇摆的辽阔景象对于现代人秦风而言，固然值得欣赏，但紧张的战争局势却让秦风得不到一丝一毫的闲暇——
尽管秦风曾经以多击少，战胜过义渠的大军，但当时秦风占据了天时地利，攻敌不备，再加上有战神之魂这种黑科技的帮助，才勉强获得了胜利。如今义渠军军势严整，况且由于甘氏对义渠军四处劫掠的放纵，导致他们已经积蓄了足够的粮草，远征带来的补给压力被大大减轻，更是让义渠军没有了后顾之忧，再加上魏国那艘神秘的飞艇时不时将秦军的情报透露出去，秦军获胜的概率慢慢变得渺茫。
尽管一万名士兵星夜兼程南下支援，但是援军到达至少还要两三天，若是盘踞在前方的两万名义渠士兵猛然发难，恐怕年久失修的甘泉要塞便要迎来一场难以想象的恶战了。就算嬴玉在回到都城将甘龙及其家眷抓捕完毕后，带来了从五千禁军中勉强分出来的一千精锐士兵，但也无法改变如今兵力劣势的事实。
退一步讲，就算义渠军不选择正面出击，而是往吴阳之地的西部或是南部进军，大肆劫掠一番后收兵凯旋，恐怕吴阳之地附近会化为荒原吧。纵是秦国这样的大国，也经不起这种伤筋动骨的折腾。
秦军陷入了两难的困境当中，兵力未集结之前秦军完全没有主动出击的实力，而若是等兵力集结之后再主动出击，这又相当于提供了义渠军无数种作战构想，不管是正面决战还是骚扰劫掠，都会让秦军头疼不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是烦死啦！”
“零分。”
轻柔的少女声音飘过的同时，幽灵般的身影也从秦风的背后飘了过来，原来是一身白袍的卫鞅。
“诶？卫鞅大夫也起这么早吗？”
“嗯，与师傅在山上学习的时候习惯了。”卫鞅的声音依旧是那种不带感情的事务性口吻，其中似乎多了几分感慨万千的意味。
不过在秦风看来，一个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可爱女孩子用这种历经沧桑的口吻，似乎有点强烈的违和感呢。
得纠正过来才行。
秦风立刻跳到卫鞅的面前，不顾卫鞅的惊讶，伸出双手捏了捏卫鞅的脸蛋——
“如果卫鞅大夫整天是这种冷冰冰的口吻，会不招人喜欢的哦！”
“唔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卫鞅凝神思考着，然后忽然扯了扯秦风的衣角，抬起头露出那清澈却又略带迷茫的水汪汪大眼睛道，“那君上可以教教我吗？”
咕！
卫鞅回合，卫鞅对秦风发动了会心一击！
秦风回合，秦风行动不能！
“卧槽好可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来君上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子啊”卫鞅顿时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看样子公主殿下会和君上挺适合的呢。”
“为什么画风突然变得白学起来了！难道背景音乐要响起届不到的恋了吗！”
“这是天选者的说话方式吗？白学又是什么？看君上的表情似乎有点凝重，感觉不是什么好词呢”
“总而言之，看到白学家往死里打就对了！”
话音刚落，秦风的身后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秦风早上好呀！”
直呼国君名字这种事情，也只有秦国第一美少女嬴玉这种地位超然的家伙，才能做得出来吧！
“诶！还有卫鞅大夫呢！
“早上好，公主殿下。”卫鞅冷淡地回应道，尽管勉强的神情一闪而过，但却被秦风精准地捕捉到了。
似乎在昨晚秦风与左庶长嬴虔拥抱在一起的时候，卫鞅也露出过这种奇怪的神情呢
不仅仅是嬴虔，连嬴玉也牵连其中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卫鞅那仿佛在隐瞒着什么的面孔，焦急如暗潮般缓缓涌入秦风的心中，逼迫秦风不得不如此吐出字句——
“发生了什么吗？”
“不，没事。”卫鞅与嬴玉对视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道。
不过以现代凑百合cp的角度来说，嬴玉显然是调皮可爱恶魔攻，而卫鞅则是温柔顺从弱气受，另外似乎还乱入了嬴虔这位霸气侧漏帝王攻的样子
这才不是重点！
“哼没事就好。”嬴玉叉着腰，仿佛是旗开得胜一般，“记得遵守约定哦！”
“什么约定？”秦风一脸懵逼道。
“这是女孩子之间的秘密哦！”嬴玉竖着食指一本正经道。
“君上还是不要知道为好。”卫鞅罕见地露出了无奈的神情，正当秦风想要继续追问的时候，卫鞅却朝着大营走了过去，只给秦风留下一个孤寂的背影，“接下来该召开战斗会议了吧，请君上不要迟到，不然零分呢。”
“卫鞅她”
“走吧！”嬴玉却笑嘻嘻地挽住了秦风，打断了秦风的思考，“请天选者国君带领我们走向胜利吧！”
营帐当中依然是熟悉的布局，嬴虔驻足在沙盘前凝神思考着，发梢遮掩的脸庞散发出成熟女性的知性，而卫鞅则拨动着沙盘上的秦军旗帜，如同清纯可爱的少女在摆弄着趁手的玩具一般，只不过这随意的摆弄有可能代表着惊天地泣鬼神的谋划罢了。不过原本甘龙所在的位置，却被另外两个人给取代了——
“参见君上，参见公主殿下。”
在秦风和嬴玉进入大帐的一瞬间，孟翰和车漠两位将领立刻跪拜在地上，摆出了谢罪的姿态——
“罪臣孟翰意欲反对变法，意气用事，率军与卫鞅大夫对抗，致使君上一度落入逆贼之手，请君上暂且留罪臣一命，待罪臣率军击退义渠，再引颈就戮以正律法！”
“你都把话说完了，弄得我都没话说了”尽管车漠心中如此嘀咕着，但依旧保持着臣服的姿态，“请君上允许罪臣以身报国，臣不胜受恩感激！”
虽然两人在接受演习的信息时，卫鞅便已经在装着邀请函的盒子里刻上了甘氏叛乱的消息，尽管两人已经动员了封地中的家臣和隶农，但由于态度过于消极致使君上陷入了险境，但最后也由于动员得当，因此才及时击败了甘氏的叛军，总体来说可谓是无功无过。
卫鞅和两人都是聪明人，这种说出来只会多加纠葛的事情，自然是保守在心底比较好，卫鞅只不过是把两人在心中的评分稍稍下降罢了，而两人则战战兢兢，想要用日后的战功来讨好如今这对强势的君臣，因此自然也做出了谦恭的姿态。
秦风脸上并没有显现出惊讶的姿态，因为早在卫鞅谋划与孟翰和车漠摊牌关于变法的事情时，卫鞅便已经给秦风指出了通往胜利的途径所在，因此两名负隅顽抗的大贵族下跪道歉是必然的事情。
如果甘氏的内乱不爆发的话，卫鞅有自信用变法的结果教两名大贵族做人，而一旦甘氏在军事演习的刺激之下发动进攻，那么又恰恰中了卫鞅的下怀，嬴虔率领的三千名骑兵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恐惧与死亡。至于秦风被俘虏的情况，则纯粹是意外事件了，千算万算把魏国的飞艇都算了进去，但却没想到甘氏的行动如此迅速，差点让国君丢了性命。
虽然私底下秦风能与那些大（后）臣（宫）们打成一片，但在这种该威严的时候，秦风依然会保持着属于国君的威严——
“两位请起。”秦风沉声道。
“罪臣不敢。”
“两位大臣常年为国效力，并且还将我从乱军当中拯救出来，这样的功劳如果我看不到的话，那么我岂不是昏庸的国君了？”
“诶？”
“传令下去，将先王的那副铠甲拿上来！”
话音刚落，士兵们便将那套曾经由先王穿着，如今在秦风手中的铠甲搬上来，原先那副盔甲在无数次浴血中，已经积累下许多污泥和血迹，尽管样式依然威武雄壮，但那斑驳的铁锈也让其防御力下降了。而如今这副铠甲比起以往，少了那些污泥和血迹，多了许多崭新的部分，从头盔到下摆，都镀上了闪闪发光的银箔，而关节处损坏的部分，也得到了充分的修补——
“车漠将军为先王出生入死，如今回归沙场，自然是需要一副合身的盔甲，这副来自先王的盔甲就当作车漠将军为国效力的奖赏吧！”
“这”
正当车漠惊愕的时候，秦风却毫不停留，又命人拿出一副样式奇异的钢铁皮革打造的物体，那物体的底部是一片铁板，铁板上有几根皮革带，看起来就像是一双底部是铁片做的鞋子一般，两个鞋子用一条长皮革连了起来。秦风为了复原出这一冷兵器时代的终极骑兵杀器，可是把那群工匠折腾得够呛，最终才得到了这副成品——
“这个神奇的玩意名为马镫，可以配挂在马匹的左右两边，然后把双脚放在马镫上面，这样在马上作战的时候，便可以用马镫作为支撑，不仅能够更好发力，并且还可以保护自身不容易摔下马匹。”
听着秦风的讲解，周围的大臣和随从们不禁瞪大了眼睛，然后立刻想象出了双脚踩在马镫上骑马作战的姿态，如果一位擅长于马上作战的将领得到了这副马镫，则必然是如虎添翼，威风凛凛，因此所有人都纷纷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孟翰将军同样为国效命，功劳显著，如今将军虽然步行不便，但在骑在马上英姿不减，因此我便用这副马镫来作为将军的奖赏吧！”
“这”
“希望两位将军能与我并肩作战，实行变法大业，抗击义渠与魏国，待到秦国有朝一日强盛起来，那么便可东出于天下！”
听到“东出于天下”五个字，两名老将军不由得眼中噙泪，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面前的这名天选者国君，并非是昏庸的国君，乃是日复一日想要让秦国强盛，进而争霸天下的英明国君。
那不屈的神情与意志，与先君如出一辙！
“诺！”
仿佛是立下誓言一般，两名将军如此回应道。
正当嬴虔打算继续追问关于马镫的技术细节时，一名使者却匆匆来报，露出了慌乱的神色——
“禀报君上，敌军派出了将近一万人朝着吴阳之地出发，看样子是打算劫掠吴阳之地，大批民众开始往南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