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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下的无边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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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三堂会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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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巴节那封检举信转到董秀手中,董秀等开始按计划实施下一步行动。没过多久,他献上一幅《百寿图》,为太皇太妃拜寿,皇宫中赏董秀两坛皇封御酒。董秀帶着那两坛酒直接进了太尉府。

  姚太尉见到那两坛皇封御酒,抬头纹都开了,立马令人置办下酒菜,而与董秀开怀畅饮。

  姚太尉还是个地道的酒鬼,而视酒如命。但他虽然是王党的二号人物,皇封御酒却很少尝到。当朝的信皇帝虽然很大程度上是个牌位,但仍然住在戒备森严的皇宮中,也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那日子不是姚太尉所能比拟的。

  董秀酒酣耳热,姚太尉已有七、八分酒意了,因为他见好酒如同苍蝇见血,一个劲地“叮”。董秀见差不多了,便说出苟通与巴节为了一个娼妓,如何如何地狗咬狗……姚太尉立刻就火了,大声小气地说道:

  “蕫大人你还客气什么,立马法办那俩狗东西不就结了。我告诉你,咱们主公(卫老九)最恨搞窝里斗的货色。”

  董秀暗喜,又说道:“下官接到俩狗东西相互检举揭发信,也气坏了,可考虑到俩东西也算自已人,所以……”

  “没有所以,”姚太尉气哼哼说道,“咱们王党的声誉就是让这些家伙搞毀了。都是让老窦(前吏部主事)给惯坏了,所以主公才让你董大人主持吏部,就是要整顿吏治,纯洁队伍壮大队伍。董大人你可不要让主公失望啊(老东西说这话一点儿都没脸红)!”

  董秀见火侯到了,站起拱手说道:“主公圣明、太尉英明!下官一定下大力气办好这件事,绝不让这两条臭鱼腥了咱们这锅好汤!”

  董秀回去后,立刻行文平州府,令其派员将巴、苟拿下而打入朩笼囚车,速速押解至京。

  不久,由吏、兵、刑三部组成的三堂会审,在刑部大堂开庭,董秀则坐在主审官的席位上。巴、苟披枷戴锁跪在堂下,虽事以至此,俩狗东西仍然狡猾抵赖垂死挣扎。然而面对董秀早就准备好了的证据,俩狗东西不得不对他们,相互攻击的检举信所列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董秀不依不饶,又提起巴、节当年投敌叛国的罪行。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俩狗东西拒不承认。为此董秀讲了个鲜为人知的故事。

  当年李信将军兵败无名山下后,大元帅曹国却一直按兵不动。不久董秀奉命率团去番邦谈判求和。

  董秀认为李信将军不可能投敌叛国,因此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在番邦京城四下转悠,希望能找到点儿相关的信息。

  某日董秀与副使曹国,行走在一僻静小巷的一座草房前,见几个大汉正殴打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董秀发现挨打的主儿的左耳朵只有半拉,董秀一激灵,认出此人乃番邦副军师阿米亚。

  阿关亚机敏过人能言善辨。而且精通中原文化及其风土人情,故有“中原通”之名。

  当年王化将军镇边关重镇北凉州时,某日阿米亚冒充中原驻番间谍,去北凉州送假情报。目的是骗王化率兵出城,然后番军围而歼之。因为阿米亚一切都做得滴水不漏,王化将军相信了假情报。王化将军平易近人,见阿米亚如此“辛苦地搞到那么重要的情报”,下座拉阿米亚去喝酒。由于俩人贴近,王化将军闻道以牛、羊肉为主食的番人身上那股膻味。王化将军恍然大悟,回到座位哈哈大笑。然后说道:

  “阿米亚你果然能瞒天过海,今天却没瞒住我老王的鼻子。我今天杀了你怕天下人笑我老王怕你的阴谋诡计,但我得给你留个记号,好让中原人都认识你这个奸细!”

  王化将军令人将阿米亚的左耳朵削去半拉,鉴于当时汉、番矛盾过于激烈,王化将军放了阿米亚。

  董秀见堂堂的番邦副军师竟落到如此下场,不能不感到疑惑。经询问得知,阿米亚欠下赌债而无力偿还,才遭此暴打。董秀掏银子为阿米亚还上赌债,阿米亚把董秀、曹国让到家中。董秀说道:

  “阿军师乃有功之臣,为何如此这般?”

  董秀曾几次出使番邦,所以阿迷亚很快就认出董秀。于是阿米亚叹了口气说道:“董大人,老阿我有苦难诉……”

  阿米亚出身于一富庶之家,然而一场瘟疫夺走了全家人的性命,他因随军而得以幸免。他似乎从中悟出什么,而一直没再成家,只和一个寡妇同居。那寡妇对阿米亚很好,阿米亚觉得自己的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

  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某日番邦三太子铁弹子从寡妇门前经过,竟被寡妇的姿色迷住而闯进寡妇家,并在那里“安营扎寨”。安米亚笫二个“幸福之家”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阿米亚也是人物,于是有人出面从中斡旋调解。铁弹子却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宁死不肯退出寡妇家。气得阿米亚差点儿拿刀子跟铁弹子玩命!

  阿米亚到底是聪眀人,知道不管是眀争还是暗斗,他都不是铁弹子的对手,只好咽下这口恶气装孙子。然而在一次酒后,喝高了的他泼口大骂金弹子厚颜无耻……又说他略施小计就可以置金弹子死于非命。

  金弹子还是个赌徒,某日在赌场因赖账与几个赌徒交了手。群殴中,一赌徒抡起大棍狠狠向铁弹子肩头打去,铁弹子听到脑后有风声,忙一歪脑袋,却让大棍打中了他后脑勺,当即脑浆迸出而亡。

  如果铁弹子是笨拙之人而沒有躲闪,那一棍只能打在肩头上,这对虎背熊腰的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可他这一躲却要了自己的命,这大概也是恶贯满盈的他应遭的报应。

  金弹子之死,京都百姓无不拍手称快,但番王却对此耿耿于怀。说来也怪,在番王诸多儿女中,铁弹子品质最为恶劣,可番王却最喜爱这个坏东西。于是番王令人细查此案,但因凶手当天就被太子府卫队杀了,此案也没了査头,只是苦了那天在场的人,不管赌沒赌钱全都被送上断头台。

  那日阿亚米酒后说他“略使小计……”那话传到番王耳中,番王便认为是阿米亚策划并导演了那场恶斗大戏。从而达到置铁弹子于死地的目的,而且未留下丁点儿不利于他阿米亚的痕迹。也就是说,阿米亚既报了夺妻之恨,自己又未伤一根毫毛,而在京都能把戏法耍得这么好的,恐怕只有阿米亚一人。

  有了这种心理,番王越看阿米亚越不顺眼,最终因阿米亚的一个小小过失,而将阿米亚一撸到底,并永不录用。

  愤怒愤恨之余,留给阿米亚的只有无奈与消沉。最终他走进了赌场,以赌搏地刺激填补一下他空虚无奈的心灵。却不知赌场乃深不可测的泥潭,聪明的他也难免越陷越深而不能自拔。这才意识到,耍钱鬼的“鬼”并非聪明的代言,然而等他明白这个理儿时,他除了一屁债外而一无所有。

  听完阿米亚地讲述,董秀无不关心地说道:“阿军师,照你这么说你得快离开此地,走得越远越好!”

  阿米亚凄苦地说道:“不怕董大人见笑,我现在已身无分文……”

  董秀掏岀一锭金子放到阿米亚身前,说道:“我身上只有些,你拿去做盘缠吧。”

  阿米亚双眼滚出泪珠,他十分清楚,这锭金子就是他的命,没这块金子他只有死路一条!

  董秀说了声“保重”,然后拉着曹国向门口出走去。阿米亚急忙说道:

  “董大人曹将军请留步。我知道你们想得到有关李信将军的消息……”

  阿米亚把巴、节如何变节,李信如何兵败无名山下之事,原原本本告诉董秀与曹国。

  董秀讲的这个故事,让巴,苟都吓出一身冷汗,但俩狗东西认为此事已无从查证,故仍然不肯认罪。

  董秀拿起惊堂木重重拍了一下,怒道:“难道还要本官把曹国曹将军请来,为你们出庭作证吗?”

  巴、苟彻底崩溃了,老老实实在供状上画了押。而最终得到应有地惩罚。

  鉴于李信可能死于番邦,而其亲属皆为刀下之鬼,卫老九为了收买人心,使了个“雨后送伞”之计,建议朝庭为李信平反昭雪。而其亲属如有幸存者,男者封侯,女者赐封郡主,而其家奴一律平反。

  崔相国与董秀看破卫老九的把戏,没有让李媛公开其真实身份。

  巴、苟被塞进木笼囚车后,茣金红便将小琪秘密送回平州梅园,后由李媛带回京城。其实一个小丫环的行踪是沒人关注的。

  辛妈讲述完毕,若桐狠狠地挖了呼延泽一眼。辛妈忙说道:

  “若姑娘你别误会,这亊跟小泽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是小琪血蒙心要那么做的,为这事董大人就差没给小琪跪下了!”

  若桐叹了口气说道:“这傻丫头……”

  呼延泽正色说道:“若掌门,你真以为小琪很傻吗?我跟你说,首先小琪的精神是难能可贵的!”

  “就那精神也叫可贵?”……

  “是的。因为那是一种反抗精神、和命运争斗的精神,这对一个弱女子来说,显然弥足珍贵,而她那么做便彻底改变了她终身为奴的命运!”……

  “如此下作,那命运不改变倒也罢了。”

  呼延泽笑了一下说道:“小琪的事先放放,说说你的静娴师姑。她老人家脾气不好爱冲动,但她身上却有别人少的闪光点。她才十几岁,因为父亲不给病重的妹妹治病,一把火烧她家的柴房,又把妹妹带到荒郊野外。她能这样做,就是她有一种和小琪一样的反抗精神,否则她妹妹就得病死,她也得染病而亡。那么穿云派还会有静娴右侍奉和四杰之首的静惠吗?再说说你了然祖师的事。他的表妹兼情人莺莺,被父亲打骂后而服毒,不仅自己丧失了宝贵的生命,还让了然死了几回。如果换成静娴与小琪,那她们肯定直接去找了然,如果了然家也不接纳她,她就会拉着了然净身出户离家出走。以了然的医术,俩人肯定会过上幸福的生活而白头到老。

  若掌门,你说这种反抗精神不可贵吗?”

  若桐仍然不服气地说道:“就算小琪的精神可贵,可她那个行为我实在不敢恭維。”

  呼延泽耐心地说道:“人的生活有两个层面,一个是物质生活一个是精神生活。小琪在相府吃得饱穿得暖,起码比她的亲人強多了,但这些只是物质生活方面。而在精神方面她却承受着自由人没有的痛苦,因为她终身是下人是奴才。说奴才还是好听的,难听点儿说奴才就是人家养活的狗。遇上好主人还可以,遇上恶主人恐怕连狗都不如!所以小琪一直不甘心命运对她地安排,而这个可以改变她命运的机会终于来了,她当然会抓住不放,因为这个机会对她来说只有这一次,而她别无选择。

  你不敢恭维也好,说她下做也罢,可她到底用短暂的痛苦换来了一生地自由与快乐,难道她那么做不值吗?”

  若桐笑了,又狡辩地说道:“她可以求你为她赎身吗。”

  辛妈在一旁说道:“若姑娘你是穿云派的大掌门,不可能知道做下人的难处。我做了大半辈子的下人,这其中的苦和难我当然很清楚。小泽说的很对,说白了下人就不是人,就算不是狗也是仼人摆布的物件。小琪要做那事开始我也很不理解,当她从墨县回来,我发现她似乎变成另外一个人。现在想起来,就是因为她实际上已成为自由人了。

  若姑娘你说小琪可以求小泽为她赎身,这话董大人也说过,可小琪说我自已能办到的事情干嘛要求别人?一个人活在世上要做的事多了,如果什么事都要求人那就甭活了。

  我真没想到一个小丫头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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