笫七十一章 大错特错
那年番邦发动了一场大规模入侵。文党人认为机会来了,其核心人物皆纵容文亲王请缨挂帅出征迎敌。目的是在击退番军的同时,文党也拥有了相当大的兵权,然后再向妃、卫党发难,而置其于死地。而妃、卫党说到底不过一个老太妃一个太监及一个小皇帝,听到番邦这俩字就可能尿裤子!
文亲王很容易如愿以偿而挂帅出征,然而所率大军却被番军打得个落花流水,大败而归。更惨的是信皇帝的几个亲哥哥非死既伤,没一个囫囵的。文亲王回京后也一病不起,最终含恨而去。
京城接到六百里加急传过来的大军溃败消息,绍太皇太妃与小信皇帝真就差点儿尿裤子。卫绪却胸有成竹地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天塌下来由我卫绪卫忠孝顶着,我不信番狗长有三头六臂!纪太皇太妃与小皇帝喜不自胜,加封卫绪为兵部尚书掌天下兵马大元帅印,率军迎敌。
卫绪心中有底还有个原因,早在番军蠢蠢欲动之前,他就派三名东磨坊人潜入番京。这次岀征的同时,卫绪密令那三个臥底不惜仼何代价斩杀番王。仨卧底花重金买了张“通行证”进入番宫膳房投毒于番王的酒壶中,致使番王中毒而亡。
和中原一样,老番王死后,番王宮中也展开了激烈地争权夺位之战,闹得全番上上下下人心惶惶。
就在这时,卫绪率大军赶到前线。卫绪采纳了李信将军的建议,着王化,李信为左右先锋,从左右两翼向番军发起猛烈攻击,卫绪则率中军正面冲击番军。也是番军因京城内乱而无斗志,面对强烈地三面冲击,而一败涂地。
卫绪这一仗打得朝野上下一片欢腾。绍太皇太妃与小信皇帝,更把卫绪奉若神明,于是加封卫绪为西阳王八千岁。
然而令那祖孙俩意想不到的是,从此卫绪不再把她(他)们当回事,挟天下兵马大元帅印住进西阳城,而他行他素。再后来又设计除掉李信将军,自封九千岁,明目张胆在西阳城修筑宮殿……
事情到了这一步,绍太皇太妃才明白是自已的不规行为,铸成这滔天大错!她悔恨交加痛不欲生,不久便患重病而臥床不起。弥留之际她召来了她的小侄女宜太妃,将卫绪所作所为的一切告之宜太妃。要宜太妃组织并率领宮内外的忠勇之士,不惜一切代价除掉卫绪这个恶贼,还朝庭及天下万民一个朗朗乾坤!
宜太妃与姑母绍太皇太妃有着几乎相同的身世。也是十三岁进宮,也是年轻轻就做了太妃,也是皇帝的亲姨娘……与姑母不同的是,宜太妃洁身自好而机敏聪颖,但她与皇族一直苟且偷生于卫绪的重压之。而姑母的遗言及她应有的责仼,就如一块大石头压在她的心头,尽管小信皇帝已长大成人。可这个很有才智的年轻皇帝,却已面临被那个阉漏取而代之的险境。
听完美女地讲述,呼延泽立马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老人家就是那个宜太妃吧?你这么年轻漂亮,被扣上那么一顶老气秋横的帽子,这对你也太不公平了!”
宜太妃叹了口气说道:“现在哪还顾得什么年轻什么老气……哎西门先生,我讲的可是真情实言哟!”
“实言应该没问题,但‘情’吗,好像有点跑调。”……
“这从何谈起?”……
“那你们是因为什么才落到这步田地呢?”……
“这还用问吗,不就因为当年的绍太妃的不规,而养岀了老九贼这株大毒蘑菇吗?”
呼延泽笑了,认真说道:“宜女士,你们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与你们这个认识有一定关系。”
聪明的宜太妃似乎意识到什么,忙说道:“愿闻其详。”
呼延泽不紧不慢说道:“你们几乎所有的人,都把那笔账记在绍太妃的不规行为上,这是大错而特错。就人性而言,绍太妃要了她本来应该要的,享受了她本应享受……”
“照你这么说她养汉还养出理了呗?”……
“如果就事论事,她错的也不在这一点,而是错在包括她在内的宫内有头有脸者,为权势而无休止地明争暗斗。而卫绪就是利用这一点而发展壮大了自己。如果皇族一团和气团结一心,卫绪充其量不过主人一个宠物玩偶而已,他可能有大作为吗?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文亲王的惨败。他因为没有当上皇帝而怀恨在心,组成了反妃、卫势力,目的是罝妃,卫党于死地,而由他取小信皇帝而代之。因此借番邦入侵之机挂帅出征,由于其目的动机不纯,自然大败而归,却为卫绪提供了走上颠峰的机会。如果皇族内没有如此激烈地争斗,显然用不着文亲王挂帅出征,因为有李信、王化等优秀将领,足以抗番御敌。那么卫绪就不可能拿到兵权,没有兵权卫绪再怎么张狂也张狂不到哪去,而他越张狂越接近垮台完蛋!
毫无疑问,你们闹到这个程度的根源,不是别的什么,就是你们的窝里斗。可悲的是,到现在你们还没认识到这一点。从某种意义上讲你们也不想认识到这一点,这是很可怕的。因为如此下去,就算你们今天灭了卫老九,明天还会出个孙老九而无休无止!”
正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呼延泽的话让宜太妃的后背一阵阵发冷。同时意识到呼延泽确实帮她们挖出了“病根”,她一直阴暗的心也随之开朗……情不自禁冲门口喊道:“上酒!”
门应声而开,只见门外有一张摆满酒菜的长条桌子,桌子旁站着一位面部清瘦的太监。因为门很窄,那张桌子只能顺着进屋,那太监就双手握着桌子后端的两条腿,将桌子抬起送进屋中。
呼延泽意识到那太监肯定武功高強,起码臂力过人。宜太妃说那太监名侯陆乃后宫副主管。侯陆必恭必敬冲呼延泽深施一礼,给呼延泽和宜太妃斟满酒,转身出门而去。
呼延泽瞅了瞅那把古色古香的酒壶说道:“这把酒壶可没有万花楼段玉屋里的那把好。”
宜太妃笑了。她知道段玉那把酒壶是“转心壶”,壶中有隔能装两种酒。在万花楼呼延泽与董秀喝的是同一壶中的两样酒,呼延泽喝的是掺有蒙汗药的酒。
宜太妃知道呼延泽有所觉查,便打花花哨说道:“酒壶不好但壶中却是皇封御酒,况且咱们喝的是酒而不是壶。”
酒酣耳热,宜太妃说道:“西门公子,你的一番话可谓金玉良言,如醍醐灌顶,让我翻然醒悟!大恩不言谢,客气话我就不说了。今天把你老人家请来,就是想让老人家伸手拉岌岌可危的朝庭一把。你老人家超凡脱俗而蔑视功名利禄,这又让我们很为难。有句话想说,却又觉得……”
“有话就说嘛,干嘛还吞吞吐吐的?”……
“李媛说你对她说过你喜欢开心快乐,如果你希望让李媛给你开心快乐,我,我们会让你如愿以偿。”
呼延泽立马变脸了,没好气地说道:“我说你说这活亏心不亏心?李媛一家几十口因为帝、王两党地争斗而丧命,而她至今仍然得隐姓埋名忍气吞声。你们却又打起她的主意,你们到底长心没长心?”
“我,我不那个意思,我,我们实在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我教你,你想让李媛做什么你就那么做,反正你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你,你大胆……难道你不知道我的身份吗,你是不是活腻了!”
“我就大胆了,我就活腻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想让我帮你们,你就从你做起从现在做起,否则免谈!”
宜太妃本来有那个思想准备,可那个状况突然出现,而且似乎是呼延泽强加于她,她一时实在难以接受。而呼延泽的“最后通牒”,又让她不知所措,能做到的就是掉眼泪了。
呼延泽似乎还沒解气,一口喝干杯中酒,说道:“我为什么不想帮你们,就是烦你们皇家无情无义这一套。为了自已的利益你们什么都能豁出,就是豁不出自己,觉得自己是什么金枝玉叶高人一等。全都是狗屁我告诉你,等卫老九大军一到,将你们轰出皇宮,你也得沿街乞讨你!”
呼延泽前前后后说的话,大部分都出乎宜太妃之意料,但宜太妃都觉得在情理之中,只有最终的结果与她当初的预料吻合。想到这里,宜太妃的心安稳下来,觉得这一切都是命运地安排。而她这么下做,不是她姑母那种求一时之欢,而是为了朝庭为了天下苍生!
宜太妃擦干脸上的泪痕,挺直身为呼延斟满酒,又给自己满上杯,然后举起酒杯,柔声蜜语说:“相公,咱们先喝个交杯酒。”
呼延泽一激灵,觉得自己有些过了。说到底眼前这位无非一大不了他几岁的寡妇,而他却是个很强势的男人。他如此咄咄逼人,而得到这样的结果并既成事实的话,那他岂不与卫老九差不多了。然而亊情到了这一步,他又该如何收场呢?他突然又想起二狗爷爷那句“金屋怀交是母仪”,后背又似乎冒出凉气。眼前位掌国印的皇太妃当然母仪天下,那他又是个什么角色呢?
见呼延泽发呆,宜太妃笑了一下说道:“听董大人说,公子在老家那边是个商人,商人自然不会做赔本买卖,今天大家就是在做一场买卖。你出手帮助我们脱离险境,我则付给你开心快乐,你情我愿咱们就成交吧。”
呼延泽笑了,说道:“现在成交为时尚早,因为我的‘货’还沒到,所以咱们现在只能订个口头协议,等我的‘货’到了,咱们方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样一来又让宜太妃发呆了。
呼延泽举起酒杯说道:“来,为那一天的早日到来干杯!”
呼延泽与宜太妃幽会那个房间可有点儿来头。其外室有两道门,一道门外边的通道可达万花楼的一个秘室,另一道门外边的通道直至宫中的雅芳阁。这条长长的地下通道是仁皇帝修的,目的是为了与万花楼中的一个名木十四的妓女幽会。因此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少之又少,宜太妃便把那房间做为她与宫外帝党联系的一个据点。
呼延泽随着宜太妃顺着那条地道,进了皇宮中的昭阳殿。里面坐有信皇帝、崔相国和董秀。而皇帝身后还站着“万花楼的才女段玉”。
信皇帝站了起来,双手抱拳说道:“西门大侠,小信这厢有礼了!”
呼延泽也抱拳说道:“化外草民西门庆见过大皇帝,草民天生一副老寒腿,请大皇帝恕草民难行三拜九叩之礼。”
董秀认真说道:“行了兄弟,什么三拜九叩,你来就成!”
崔相国高兴说道:“西门公子快请坐!”
呼延泽眼盯着皇帝身后的假段玉,故意装傻而说道:“这位美女不是万花楼……”
假段玉冲呼延泽“万”了一下说道:“小女子乃皇上內室阳春,欢迎西门大侠光临!”
“无根是似却有根,漂泊沦落有心亦无心……”
呼延泽吟颂假段玉在万花楼吟的《柳絮》
阳春皇后说道:“不瞒公子,那《柳絮》乃董大人的大作。”
呼延泽故意瞪大眼睛说道:“董大人,这么说那个《十八……》也是出自你老人家之手了?”
众人大笑。阳春皇后脸红了,说道:“西门公子别见笑,当时我晕头转向,问老鸨子客人爱听什么曲,老鸨子说爱听那个(十八摸),我也不知那个是什么玩意,便顺口那么一说,多亏公子没点那曲,后来才知道是那破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