笫七十三章 一步险棋
呼延泽冷笑一下说道：“钱副帅你太令本钦差失望了。还由朝庭定夺，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就算我们能等番军能等吗？一个三军副帅竟说出如此荒谬之言，我都替你脸红！再说何为钦差、何为校正发落如朕亲临，难道这些你都不明白吗？”
钱广哼了一声，说道：“钦差大人，有些事倒是你不明白，这天下兵马大元帅印是九千岁的，因为这次北伐才交给曹国使用，钦差大人你无权将元帅印授于他人！”
“照你这么说，我得把大印送回西阳王府？”……
“按理应该那样。”……
“你放屁！”呼延译怒道，“元帅印是调动天下兵马指挥天下兵马保家卫国之权柄，到你臭嘴里却成了私人的物件。你还他娘的副元帅，我看你连个大头兵都不如！”
“你，你怎么骂人？”
“骂你还是轻的。本钦差正式宣布，撤消你副元帅之职，做火头军头领。”
“钦差大人，末将冤枉……”
“你还有脸喊冤枉，身为副帅你明知主帅因嫖娼而擅离汛地，你却不加阻止，致使其后果惨之又惨，定你个渎职之罪你冤枉吗？这是其一。其二，当本钦差查及其事，你竟隐瞒事实真相蒙蔽本钦差。你蒙蔽本钦差就是蒙蔽皇上，定你个欺君之罪你冤枉吗？”
钱广低头摘头盔解配剑……但心却不甘。呼延泽高声对众将说道：
“弟兄们，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如今番军入侵，杀我同胞之命、掠我同胞之财。我等身受皇恩，心系家国，理应万众一心，同仇敌忾……”
站在前排的一位名何达业的中年将军，粗声粗气说道：“姓西的你别在这儿白话了，我们这支大军是九千岁的大军，在这里什么钦差什么圣旨都不好使。看在你乍出茅庐的份上，我告诉你，你趁亮找店，这里的事用不着你管！”
“对，用不着你管……”衣冠不整的钱广瞪大眼睛说道。
呼延泽冷笑，没屌钱广冲何达业说道：“这位将军谢谢你的关照。你说这事用不着我管，那由你来管可以吧？”
何达业随口说道：“我管也比你管強。”
呼延泽严肃地说道：“这位将军，这话可是你说的，正所谓军中无戏言，这事就由你来管吧。我等立马走人，但做为男子汉你要记住你说的话！”
呼延泽冲王化等挥下手，说“咱们撤”。王化有些懵，呼延泽拉着王化向帐外走去，众人随之。侯陆也愣在那里，良久才回过神而追了上去。说道，“西门大人咱们……”
呼延泽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咱们连夜撤回管城，与费将军汇合，再一同回京。”
正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呼延泽这句话，立刻让大帐内有了越来越强烈地反应。原来呼延泽说的费将军，是这支大军的前线运粮官，呼延泽将这位带走意味着什么，大帐中的将军们自然心知肚明。老话说军中三日无粮必自乱，况且尚无主帅在先。
这些将军中，王党人居多，但也有几位帝党人，而大多数是随风倒的中间派。面临如此状况，一位帝党人开始搧风点火了，阴阳怪气说道：
“何将军，不，何大元帅，你老人家该升帐了吧？”
何达业傻眼了，没想到他一句话竟捅出这么大的娄子。他明白他无论如何也当不了目前这支大军的元帅。
又有两位不知是帝党还是中间派的将军，上前往大帅座椅上拉何达业，何达业就如下坡车的驾辕马，使劲往后坐。其他将军有的甚至开始骂娘了。何达业急了，大骂道：
“日他娘的，炒豆大家吃，炸锅找一个，平日里这个忠于九千岁、那个孝忠西阳王，动真格的都成缩头乌龟了，都什么屌人？”
钱广哭叽尿相说道：“老何你以为我怕那个乳臭未干的臭钦差，不就因为这家伙还监管后勤保障吗？”
“后勤保障能咋的，粮草上不来咱们就往回撤……”何达业歪脖说道。
一个管情报的将军说道：“何将军，我进大帐前刚接到一个探子报告，说王化主力早已秘密回撤，现在已岀同州六十余里，不久就会到达管城，这就是那个小钦差敢跟你较劲的原因。王化五万禁军会同齐、管，延三州四、五万大军，完全可以切断咱们的退路。麻哈城里的十万番骑，一旦发起进攻，咱们这支近无粮草远无救兵的十五万大军，恐怕一个也活不成！”
按照呼延泽的意思，王化军在麻哈城外安营扎寨后，不久其主力便开始秘密回撤。肖奉先乃至王化都觉得那么做是违反军令，实在不妥。呼延泽说你们爷俩愿意听曹国的话，不如先把脑袋割下来给他送去。王化只好听之任之，这么安排是呼延泽根据当时各方面的状况做出的，结果还真切断了那十五万大军的退路。
何达业头上出汗了，跺着脚骂道：“难怪那个臭钦差牛逼哄哄……等再让我遇到我非掐死他不可！”
此时大帐内已乱成一锅粥，将军们有的骂娘有的埋怨，也不乏说风凉话的。一位帝党将军把老将军汪忠拉到一旁，与之耳语一番。老汪忠走到前面转身面向全体将军而高声说道：
“诸位静一静，听我说几句。这里属我年岁大，而且我既不是帝党也非王党。现在大家面临的不是哪党哪派的问题，而是生死攸关的选择。所以我认为，咱们唯一的一条路，就是请回那个钦差大人，趁人家还没走远！”
大帐里一下子静下来，因为绝大多数都明白汪老将军言之有理，但没有人想迈出那一步。汪老将军冲何达业说道：
“常言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何将军你就带个头吧，那样事会好办些。”
何达业叹了口气跺下脚，转身向帐外走去，众将紧随其后……
呼延泽终于回到中军大帐，而坐到元帅座位旁，他觉得后背发凉。原来他和何大业一样出了不少汗，后背的衣物已被汗水湿透了。当他听到何达业说出那句话，就率众离去，是因为何达业那话，是帐中所有王党人共同的心声。假如所有王党人都站出来与他们抗衡，那他们想走都走不成了。他与王化带领的这拨人，跟十五万大军比，显然是微不足道的。而他们从大帐中走出来，如何帐内人没什么反应，那他们再想进大帐可就比登天还难了！他让王化主力回撤到管城，而堵住十五万大军的退路，只是一个吓唬人的虚招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如果那十五万大军急了，掉回头攻打管城，后果显然不堪设想。好在世上没有如果，加上他在关踺时刻拿捏得准，只冒点儿汗当然无所谓了。显然呼延泽走了一步险棋，好在他赢了！
呼延泽觉得尽管如此，他还应该煽煽情，否则这十五万大军不会服服帖帖听从一个外人指挥。于是他干咳两声说道：
“诸位将军，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真不知说点儿什么好？我和诸位一样，十分清楚咱们前边是被番军占领的神圣领土麻哈城，而身则是咱们美好的家园。我还知道，咱们这二十万大军也算逃过一劫，因为曹国那败类如果被番邦生擒活捉，其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然而咱们仍然处在一个极危险的境地，而面临着一个特别強大的敌人，这个敌人不是番军，而是咱们自家的窝里斗。帝、王两党斗了这么多年，而且还要继续斗下去。跟咱们中原比，番邦无非一弹凡之地，人口的总合不及咱们一个省。那番邦为什么屡屡犯边入侵而持无恐，最主要的原因就咱们家里存在着窝里斗。
我不是王党也不是帝党，所以才讨了这个差事。本以为面穷凶极恶的番军，帝党也好王党也罢，大家都是兄弟同胞，肯定能手牵手而齐心协力，全力以赴击败番军。没想到亊刚开了个头，何达业将军便站出来，轰我滾蛋。我脸笑着心里却在流血，我知道很快就会有张达业、李达业，王达业，也会像何达业那样对我不客气。我知趣地走了、无奈地走了。然而当我走岀大帐便心如刀绞，因为我十分清楚，我走了之后，大营中那十五万骨肉同胞，将面着一个什么样的处境！
好在诸位拦住了我，又把我请回大帐。当时我很犹豫，我不是摆架子拉宽绰拿相眼，而是没有把握控制这一团糟的局面，但我还是回来了。应该说是曹国那个混蛋，把大家带进了一个烂泥潭，而我有责仼有义务带领弟兄们走出困境。我不能置十五万弟兄的生死于不顾；不能让弟兄们的家属亲人失望甚至绝望。因为我也是中原人，是弟兄们的骨肉同胞！”
“说得好，说得好……”
何达业边喊边掌鼓掌，双眼还泪花闪动。其他将军也随之拍手叫好，有的也热泪盈眶。
呼延泽见他煽出了成就，当然暗喜，于是说道：“既然大家是兄弟，我提议咱们面临着问题就由大家来解决。老话说蛇无头不出鸟无头不飞，咱们这二十万大军不能没有主帅，显然确立代元帅乃当务之急。但我不再擅作主张，而是由我提名，大家举手表决。举手人超过半数者方能当选，否则无效。大家以为如何？”
“同意，没问题！”
诸将军几乎异口同声
接下来王化以获大半票数而荣仼扫北大军代元帅之职。王代元帅立即升帐，对大战即的各项准备工作，做了布署与安排。
会后王化又派岀亲兵，在通往中原的各个路口设秘密关卡，以抓捕可能回去报大军易帅之信的王党人员。呼延泽也以钦差的名义，向沿途各府、县发去通知，以抓捕逃兵之名，行封锁大军易帅消息之实。
至此，呼延泽首战告捷，为王化乃至帝党夺得天下兵马大元帅之印。并让包括若干王党人在内的所有将领口服心服。
在商讨如何对番作战时，肖奉先说他多年来，一直在研究诸葛武侯的八卦阵法，而颇有心得。所以肖奉先提议，在与番军交战时，用八卦阵法对敌，肯定克敌制胜。王娟秀支持肖奉先的意见，最后王化也点了头，主要因为其他入会者都没有令他满意的提案。
呼延泽没说什么，倒不是他面对那些身经百战的将军而自卑，而是他心中还没有一个最佳对敌方案。他认为商场如战场，战场也如商场，那打败对手应该具备天时、地利、人和三个条件。他觉得他们人和算是有了，天时就那样了，唯有地利可以找找。为此他一直不辞劳苦，在可能发生战斗的地方转悠，一边观察一边思考。
此时王化大军已驻扎于距麻哈城三十里处。在王娟秀的协助下，肖奉先指挥部队操练八卦阵法。几天后部队已熟练的掌握了八卦阵法，操练起来还真有板有眼。王化很高兴，把这事告诉呼延泽，呼延泽沒说什么，但觉有板有眼这话听起来有点儿别扭。后来觉得战场的形势顺瞬万变，部队应该具有很强的应变能力才是，那可是与有板有眼不能相提并论的。
某日番军元帅石丹子派人来下战表，王化在战表上批道：卯日馒头山西面会战。
王化选择馒头山下做战场，因为那里地势平坦开阔，适合大部队排兵布阵。而八卦阵法，不仅阵中需要指挥，而阵外也要设有指挥设施。
对把所有部队都投放到八卦阵中的作法，呼延泽提出疑义，说打仗跟赌钱差不多，在没有绝胜的把握下，不能孤注一掷。肖奉先对呼延泽的提议不屑一顾，一口一个你不懂，他知道呼延泽是个没当过兵的商人以前。呼延泽问王化有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王化沉思了－会儿说能有六成。呼延泽坚定表示不可以把所有部队都押上，于是王化想留二万兵马做预备队。肖奉先却坚决不同意，说八卦阵法用兵多多宜善。
最后在呼延泽力争下，王化方留下五千骑兵给呼延泽。呼延泽觉得少点儿，但又不愿再与肖奉先争下去，况且王娟秀在一旁一个劲地替肖奉先说话。呼延泽暗骂，臭黄毛丫头，哪天呼爷乐了，再给你唱个《掀起你的盖头来》！
卯日，石丹子率九万番骑开到馒头山西，与王化大军对阵。番军大将铁公吉鼓动双锤出阵挑战。肖奉先白盔白甲，手执方天画戟骑白龙马，出阵迎敌。
二将话不投机杀到一处。大战三十回合后，肖奉先颤动方天画戟，一招“乱箭穿心”向铁公吉心窝刺去。铁公吉一个“镫里藏身”躲过肖奉先这一招。铁公吉挺身而起，见肖奉先已向他阵中逃去。铁公吉听到身后战鼓咚咚，他舞动双锤大喊“杀”，率队冲了上去。那鼓声是石丹子发出的全面攻击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