笫七十四章 下山猛虎
呼延泽与若桐、侯陆站在馒头山上观战。一旁还有手执令字旗的王娟秀小姐，她是八卦阵阵外指挥。
只见肖奉先退回本阵中，铁公吉率大队番骑攻了上来，王化军立刻两面分开，放番骑入阵。
王娟秀得意地对呼延泽介绍说：“这叫‘乾坤开’。就是部队不与番军厮杀而闪到两边。等番军队尾入阵后，‘乾’这边便分成‘乾、坎、艮、震’四队，分别向番军四个部位发起攻击。‘坤’这边也分成‘巽、离、坤、兑’四队，也分别向番军四个部位发起攻击，并与‘乾’那边四队对上头，将番军分割成数段而各个击破。这叫‘八卦原四相’……”
然而肖奉先的这个上好的计划没有变化快。原来番骑没按老套路岀牌，而是兵分两路，分别向王化军的‘乾’、‘坤’同时发起冲击。而且其冲击的路线呈‘s’状，结果肖奉先的八卦阵成了巴巴阵而乱了阵脚。不久阵中的指挥台被番军摧毀，山上的王娟秀也傻眼了，而不知如何是好？
番军两个“s“完成后，己首尾相连，然后组合成一体，呈反扇子面，向已乱了套的王化军发起了猛烈地冲击。王化军的局部岀现了溃败现象，而全局溃败之势已勿庸置疑！
原来番军军师哈赤吐看出王化军摆的是八卦阵法，便用上述办法破了那个饱藏玄机的八卦阵。
山上的王娟秀见这阵势，一边跺脚一边掉眼泪，但她只能如此而已。用望远镜观战的呼延泽，当然比别人看得清楚。番军尚未完成“s“形时，他已看出肖奉先的八卦阵，将被番骑冲垮的趋势。他不敢怠慢说，“咱们得上了”！然后向山后走去。从未见过这么大阵式的若桐，见番骑如此之勇猛，心里也很打怵，说“就凭咱们那五千骑……”呼延泽一边快步下山一边说，“兵不在多而在奇”！
此时呼延泽的马术己相当不错了，在距番军背后二、三百米处，他下达冲锋命令，他则一马当先冲向番军。他左侧是侯陆，右侧是若桐，身后是五千精骑兵。
石丹子沒把这支小队伍当回事，令胡拉都将军率两千骑迎敨。胡拉都大咧咧带队迎上前去，他手握板门大刀，准备将头一个靠近他的汉将斩为两段。
然而呼延泽没有给胡拉都这个机会，就在他与胡拉都相隔一马时，他扣动扳机。随着“砰”的一声枪响，胡拉都翻身落马，稀里糊涂地上了西天！
接下来呼延泽又崩了一员番将，若桐的穿云剑与侯陆的盘蛇剑，也分别斩杀了两名番将。这一眨眼工夫发生的事，让五千骑兵精神大振，他们高喊中原万岁，发疯般冲了上去。顿时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不久胡拉都那两千骑便被斩尽杀绝。而五千骑仍然斗志高昂，以不可阻拦之势，杀向正攻击王化军的番军背后。
阵那边的王化，挥剑斩了两名欲后退的偏将，仍然无法遏制全军溃败的趋势。肖奉先与几名将军率敢死队奋力拚杀，以抵挡番骑猛烈冲击。那个何达业将军甚是勇猛，身受伤三处，仍然奋力杀敌。然而番军已从他们两侧杀了过去，显然他们已被“包饺子”了。
突然已近乎绝望了的肖奉先，觉得番军攻击的力度锐减，而身在高处的王化，看到番军左后边尘土飞扬，他知道呼延泽率援军攻上来了。
山顶上的王娟，亲眼目睹呼延泽及五千骑的精彩表演，已不知东南西北的她突然一激灵，立即施放了总攻的号炮。
王化挥剑大喊：“弟兄们，西门钦差已抄了番狗的后路，给我杀呀，杀了石丹子赏千金封万户侯！”
总攻的炮响及王化地呼喊，让溃败在即的王化军为之一振，即尔如睡醒的雄狮，“怒吼”一声，扑向番军……
石丹子清楚，他的九万铁骑如果被王化二十万大军缠住，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传令鸣金收兵。
九万气势汹汹不可一世的番骑，眨眼如退潮的海水，哗地一下子败退下去，一仼王化军大力掩杀。好在骑兵进攻有优势退败也有优势，最后石丹子还是带着七万余兵马，逃回麻哈城。
王化大军可谓马到成功旗开得胜，但胜得不易胜得吓人。将士们都心知肚明，如果没有西门钦差那一手，光靠肖奉先的八卦阵，他们二十万大军顶多能剩下一半，还会丢了同州城。
王娟秀一改敬西门钦差而远之为老相识，那晚在呼延泽帐中坐了很久。还开玩笑说道：
“西冂大人，你到底是胡人还是汉人，你那令人讨厌的八字胡怎么说沒就没了呢？”
呼延泽故意严肃说道：“假到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也无。”
若桐笑了一下说道：“他有八字胡能为你老爹买马，没了八字胡能帮你爹夺帅印，还能帮你老爹冲锋陷阵。我看你应该去跟你爹合计合计，干脆招这家伙做上门女婿得了！”
呼延泽也笑了，说道：“若掌门你别乱说，人家王大小姐可是肖奉先将军的未婚妻呢！”
“那是假的，是为了骗姚太尉那贼的。”
说这句话的是刚进来的肖奉先将军。
当初王化对王娟秀说，呼延泽是这次扫北的钦差及监军。王娟秀很是诧异而不能理解，同时她还为呼延泽在昌盛客栈前唱那两支“胡歌”而耿耿于怀。她越来越觉得胡鬼那歌是冲她唱的，其中不乏勾引之意，而她当时差点儿着了那胡鬼的道！因此在向边关进发的路上，王娟秀一直没搭理这个“怪物”。
然而当呼延泽把大元帅印交到她老爹手上，王娟秀不能不对呼延泽刮目相看了。她十分清楚，从十五万大军营中夺帅印，无疑胜过虎口拔牙，但那家伙只不过动动囗而已。而这事非同小可，首先意味着夺印成功等于救了她父女一命，因为之前她老爹一直走在李信将军走过的那条无归路上。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当她们的大军面临溃败之际，那个油嘴滑舌的商人，竟如一头下山猛虎……扭转战局让她们转败为胜。她终于明白朝庭破格重用这个“胡鬼”并非异想天开！
王
娟秀回到自已帐中，紧随其后的肖奉先瘪着嘴说道：“还牛逼啷当的，有什么了不起的。用何达业的话说就能瞎白话。”
王娟秀不高兴了，说道：“哥啊，你这么说可没良心……再说我亲眼见西门大人身先士卒一马当先……”
“那还不是做做样子！”
肖奉先说这话是有根据的。原来呼延泽他们消灭了胡拉都两千骑后，侯陆请若桐和他一起把呼延泽“夹出”出战场，侯陆说他得替朝庭保护呼延泽的安全。呼延泽见扭转战局的目的快达到了，也没坚持。于是便滞后而离开战场，没想到他歇下来的那－幕，让肖奉先看了个正着。
王娟秀被肖奉先气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过了好一阵子才说道：“哥，你确实也很优秀，在同龄人中，可跟西门比……不然的话朝庭怎么能用他做钦差呢？”
肖奉先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王娟秀语重心长地说道：“事实明摆着，不容咱们不服，你倒是应该跟人家学学！”
在番军大败而逃时，呼延泽尾随追击番军的王化军，过了一条水量充沛的河。他四下望望，策马沿着河岸向河的上游走去。大约走了六、七里，发现前面有一座延伸于远处群山中的山岭，知道这条河发源于远处的崇山峻岭中。他仔细地四下察看一番，调过马头向西北走去，走了几里地后，眼前则一马平川。他向北望去，竟模糊地看到麻哈城雄伟的城楼。他若有所思，调转马头上了回返的路。
呼延泽十分清楚，他们首战告捷，得利于番军的疏乎大意，倘若番军稍有慎重，他们肯定一败涂地。他也清楚，番军制胜的关踺，就是靠骑兵的冲击力。他在馒头山上看得清清楚楚，由铁公吉带头的番骑，进入王化军阵中，几乎未动刀动枪，而是不顾一切地快速冲锋。这旋风般地冲击，其自身就具有相当大的杀伤力，很多王化军将土，不是死伤在番军的刀剑下，而是亡命于番军的铁蹄。也就是说，以王化军的整体素质，对抗番军铁骑地冲击，差不多就是以卵击石而毫无胜算！
因此呼延泽认为，要想彻底战胜番军，首先得战胜番骑地冲击。面对排山倒海势不可挡地冲击，硬碰硬显然是愚蠢之举。那么，竟究什么是这条强大勇猛“巨蛇的七寸”呢？呼延泽不能不绞尽脑汁去思考去分析。
王化代元帅看望伤员后，在中军大帐召开了军事会议，与众将领商讨下一步对番作战计划。以肖奉先为首的少壮派，主张乘胜向番军挑战，如果番军做缩头乌龟，就強行攻城。以汪忠为首的老成派，则反对強攻，说番军的实力还很强，強攻很难取胜，而且那样做部队消耗太大。王化问呼延泽有何高见，呼延泽说道：
“汪老将军所言极是，无论如何咱们也不能与番军硬碰硬。番军这次入侵的目的，至少要拿下同州乃至管城，得以在更广阔富庶的地方抢掠。因此我认为，我大军应向前推进十几里，在猫肚子山西处扎下大营。那样咱们的大营离麻哈城只有十几军自然会出城与咱们决战，否则番军就得滾回老家去。所以咱们用不着急看強行攻城，那样不仅伤亡大，还会毀坏自家的城池。”
王化釆纳了呼延泽的提案，第二天率大军向北推进十几里，于呼延泽指定做地点安营扎寨。其面积比之前的大营大些。
话说石丹子十分狼狈地逃回麻哈城，从未吃过这样大亏的他懊恼至极。军师哈赤吐说道：
“元帅不必如此，胜败乃兵家常亊，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敌我双方的实力而言，南蛮子肯定不是咱们的对手。这次主要因为咱们过于轻视他们，才让他们钻了空子，下次咱们注意点儿就成了。”
石丹子安下心后，决定从拉喀镇调来二万铁骑，准备伺机消灭王化军而拿下同州。
第二天探子报告说，王化军向前推进十几里。石丹子没太在意，他知道王化军大营附近仍然平坦开阔，很适合骑兵冲锋攻击。石丹子决定大军休息一阵，等援军一到，再出兵与王化军一决胜负。
一夜过后，有探子报说，王化大营中杀猪宰羊大摆宴席，老远就能听到兵将们的猜拳行令之声。石丹子大笑，说这么多年南蛮子也没打过个象样的胜仗，上次叫他们捡了个漏还找不着北了，也不知自己是半斤还是八两！
又一夜过后，探子再报说，王化大营中酒气冲天，兵将们仍然在大吃大喝。而且还有无数兵将散布在营外，猛喝狂饮。有的喝得大汗淋淋而脱光了身上的衣服，还有不少喝高者在唱在跳在嚎……
石丹子拍了下桌子，大叫：“此乃天助我也！”
那晚三更，石丹子不顾军师哈赤吐地劝说，率七万轻骑悄悄地出了城。七万大军兵分几路，人含杦马摘铃，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王化大营。只见营中更鼓点点灯光昏黄，偶尔有两、三个打更巡夜者，提着灯笼晃晃悠悠在营中行走，看样子这些家伙还没醒酒。’
石丹子喜不自胜，令大军分散开，将王化大营团团围住，但等一声号令，大军同时冲入王化营中。哈赤吐无不担心地说，如果是座空营……石丹子说那咱们就冲出来，踹他们的伏兵，黒灯瞎火人眼不好便马眼却看得清楚，保证把南蛮子这二十万大军踹他个稀巴烂！哈赤吐放心了，拍马屁而说道，元帅有勇有谋真乃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