笫八十二章 怒不可遏
在潭州原致远镖局,呼延泽与若桐见到穿云派大护法全不同及其随行人员。哑巴全等也刚刚来潭州。屋中在座的还有潭州田知府。
原来田知府是个帝党分子,受董秀尽量照顾帮助穿云派之托,在东磨坊准备歼灭潭州穿云派那次,田知府得到确切消息后,甘冒风险在一张纸上画了许多圆圈,令心腹扔到致远镖局大门内,暗示穿云派是东磨坊打他们的主意。穿云派撤走后,田知府又及时地封了致远镖局的门,又经常令官差去那边转悠,致使致远镖局沒有大的损失。
由于已知道西阳城所发生的一切,田知府首先对呼延泽及穿云派帮助帝党除掉老九贼,表示衷心感谢!而当哑巴全道出京城里所发生的一切,大家又惊叹不已。
卫老九被诛杀的消息传到京城,一向宽厚仁慈的信皇帝立刻更换了另一副面孔。封他的一个大舅子及两心腹,分别为吏、刑、兵三部侍郞,率领两千御林军,对京城里的王党势力大开杀戒。姚太尉白太师等及其家属不用说,就连其家奴院公沾亲带故也无一人幸免。一时间京城中弥满腥风血雨而惨不忍睹,而其气势汹汹之势正向周边及各地蔓延。
穿云派商友镖局的名誉老板孔甲只是白太师的堂外甥,也被砍了头。“执法者”还要对商友镖局动手,商友镖局只好亮出他们是穿云派的真实身份,才得以幸免。
哑巴全为此来潭州,有心将商友镖局迁回原致远镖局老宅。
田知府也对信皇帝的做法不满,摇头说道:“操之过急,操之过大……”
呼延泽气坏了,怒道:“何止操之过急,简直愚蠢之极混蛋之极!身为一国之君,连攻心为上都不懂,只知道动刀动枪而不顾伤及无辜,他根本不配做皇帝!”
田知府叹了口气,说道:“皇上也是让老九贼压迫得了太久了。他那么做老相国和董秀大人肯定会加以阻拦,看来皇上没听他们的。西门大人,你帮皇上夺回大半壁江山,皇上肯定会听你的。你就写个奏折,让皇上赶快停止那个不正当的行为吧!”
呼延泽哼了一声,说道:“是鸡不用架,是鸭子你架他也上不了架。早知道这个臭皇帝这德行,说破大天我也不会帮他的。现在我还搭理他干嘛?”
田知府沉思一会儿说道:“帝、王两党长久的明争暗斗,最倒霉是贫苦百姓,乡下尤甚,因为税重伕多等等。丰年还勉強糊口,一旦遭遇灾年,大多数就得背井离乡而走上逃荒之路,其伤亡者不计其数。总算盼到老九贼被灭的这一天了,大家从此可以安安稳稳过日子了,可皇上却这么折腾……
西门大人。你就写个折子吧,看在天下苍生的份上,我派人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城。老相国和董大人不知急成什么样子了呢?”
呼延泽沒有推脱的余地了,他暗叹了口气,提笔写道:
西门庆言:九贼虽除,其余党遍及天下,想斩尽杀绝无疑白日做梦,且越杀越多!
所谓余党与平民只一线之隔,宽厚仁慈能让余党过线而成为平民。残忍凶暴会导致平民成为余党。此乃攻心高于攻身之根本也!
面对死神地招唤,倘若有人振臂一呼,定有百应千应甚至万应。一处火起定能波及数处火起,此乃图谋不轨者千载难逢之良机。而天下饥荒之民,即会随之揭竿而起,天下大乱矣!北番鞑子肯定借机入侵,其后果不堪设想!
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知否?
田知府连说谢谢,拿着呼延泽那封信匆匆而去。若桐问起有关京城商友镖局搬迁之事,呼延泽说道:
“非搬不可。自古帝王家最无情,别看你诛杀卫老九有功,若是翻脸他们连我都不会放过。若不是卫老九罪大恶极,说什么我也不会帮他们的。
搬是得搬,但潭州的老地方不能用了,商友镖局应找一个妥善的地方隐蔽下来。这叫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咱们功劳越大,臭皇帝就越对咱们不放心,他的臭逻辑认为,咱们既有本事杀了卫老九,就有能杀了他。”
哑巴全为呼延泽的见解竖起了拇指,然后与若桐研究制定了,重新安顿商友镖局的方案。并声称他们已在京城设立了两个秘密联络站,商友镖局撤出京城,并不影响穿云派的大局。
田知府派出的六百里加急信使,日夜兼程赶进京城,在皇宫午门前将信件交给当值太监。于是午门按规定响起了有要件进宮的钟声,当值太监则跑步进宫。
然而当值太监来到皇上所在的奉化殿前,却被拒之门外。把门的太监说,皇上有令仼何人仼何物件不得入内。当值太监知道六百里加急意味着什么,急忙找到大内总管侯陆,侯陆也不敢怠慢,急三火四来到奉化殿前。把门太监凑近侯陆小声说皇上正在欣尝《搧衣舞》。
所谓的《搧衣舞》是皇上的新宠梅妃所创。其内容是:若干身穿薄如蝉翼贴身内衣的宫女,外套一件短小而后开口前无扭扣的衣衫,随着从隔扇后传来的乐曲而翩然起舞,并按节拍时不时掮动衣襟。
就因为这个创意及其精湛地表演,梅妃就由一个才人升至为贵妃。
此时,那个信皇帝正一边喝着美酒一边观赏着《搧衣舞》。看到兴起时,索性把梅妃拉到怀中,而上下其手……
话说阳春皇后正在宫外莳弄她的那几盆奇花异草,听到午门传来的钟声,忙令宮女小红去打探钟响的原因。不久小红与侯陆回来了,听了侯陆地报告,阳春皇后皱了下眉,放下手里的活计,急匆匆向奉化殿走去。
侯陆叹了口气,向宜太妃的慈宁宮走去。
阳春皇后来至奉化殿前,径直推门而入,把门太监不敢阻拦,只好冲里边高喊,“皇后娘娘驾到”!
阳春皇后快步进入殿中,殿中的一切让她怒不可遏。她走过去,伸岀抓住和舞女穿着一样,正在皇上怀中撒娇的梅妃的头发,将梅妃拉到一边,甩手搧了梅妃一个响亮的耳光。梅妃杀猪般哭叫起来。
只从那个梅妃黏上皇上后,皇上就沒再登正宫的门。开始皇后心中很是不高兴,但时间长了她也不太在乎了。但万万没想到,梅妃竟用这种手段迷惑皇上。因此她不能不大发雷霆了!
可怜的舞女们,见皇后娘娘大发神威,吓得裹紧衣衫而挤到一个角落里打哆嗦。
听侯陆报告涚,皇上沉缅于酒色而置六百里加紧于不顾,宜太妃很气愤,骂道,“这小信子咋这么的没出息”?然后来到奉化殿前,接过当值太监手中的信件,打开仔细地看了几遍,她的额头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她一直觉得皇帝亲自导演的清除王党残余的大戏,只是动作大了点儿,因此沒有支持老相国、董秀的意见。但呼延泽的来信她不敢等闲视之,因为她早就认定呼延泽乃“大梦先觉”之人了。
却说殿内的信皇帝,见阳春皇后搅了他的好事,骂了几句后竟令阳春皇后滾出去。梅妃见皇上给她撐腰牛x起来,也冲阳春皇后喊了声滾。阳春皇后再次怒不可遏,扑上前撕打梅妃。信皇帝薅住阳春皇后的后脖领子,将阳春摔倒在地,然后拳脚相加。阳春皇后的嘴角鼻孔都流出鲜血。
“住手”!进了殿内的宜太妃差点儿被眼前的情景气疯了。见信皇帝仍然对阳春施暴,宜太妃大声怒道:“小信子你是真命天子还是街面上的混混?”
信皇帝这才罢手,却狠狠对阳春皇后说道:“小贱人你再坏朕的好事,朕就废了你!”
宜太妃怒道:“你光知道废她,你知道你正在废自己吗?”
光华殿中,信皇帝看完那封六百里加急信件后,撇着嘴说道:“满纸荒唐言冲天牛气劲,那个西门也太狂妄自大了!”
“是你太狂妄我看,”宜太妃没好气地说道,“你才过上几天安心的日子,就不道自已是谁了?”
“皇姨娘,”信皇帝语气有所缓和,“除恶务尽斩草除根,这才是安定天下之大计,朕那么做有什么错?西门庆那一套,无非巧言令色危言耸听,从而让咱们把他奉若神明,而对他言听计从!”
“小信子你说这话还有没有点儿良心?西门帮你夺回大半壁江山,都没来向你讨杯酒喝,你却这样编排人家。难怪当初他那么的不愿出山,现在看来,他不出手相帮完全是对的。”
“皇姨娘,朕刚才只是顺口一说而已,西门的大恩大德朕岂能忘了呢。但在清除王党余孽方面,朕是正确的。你老人家何必相信西门……”
“我不相信他相信你是吧?”宜太妃怒道,“那你能为王化夺下大元帅印而歼灭十万番骑吗?;你能让六万王党兵马反过来围攻西阳城而诛杀老九贼于即日吗?西门既然帮你夺回大半壁江山,就不能不希望你坐稳江与万民共享太平。他连护国公六千岁的荣耀与权势都不屑一顾,而有必要整那些什么巧言令色危言耸听吗?俗话说,不听好不言吃亏在眼前。你立刻下旨解散那个除恶团,清除王党余孽之事,由刑、吏两部按朝法行亊。”
信皇帝低头无语,在一旁的阳春皇后,抽抽达达哭了起来。宜太妃狠狠瞪了信皇帝一眼,说道:
“以后梅妃那一套把戏不准再上演,你爱看晚上把她们叫到你寝宫中,扒光了随便看。一个九五之尊大白天整那个成何体统?”
呼延泽与若桐离开潭州去了莲花湖。静思说制作九转还阳丹的那些珍贵原料,藏在破雾山的一个秘密山洞里。若桐说她和大护法全不同已商定好,总坛应撤离莲花湖搬回破雾山,再派人收拾穿云山……静思及总坛其他人员都很高兴,大家收拾一番后而上了回家的路。呼延泽与若桐却被八贤王死拖硬拽留了下来。
那天呼延泽与八贤王喝了个天昏地暗。借着酒劲,八贤王舞剑狂歌,曰:
“丈夫处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将醉,吾将醉兮发狂音!”
呼延泽有些疑惑,觉得八贤王那歌好像《三国演义》中周瑜唱的,可这个年代应该还没有《三国演义》……八贤王催促呼延泽也来一个,呼延泽便唱道:
“丈夫处世兮图开心,图开心兮莲湖隐,莲湖隐兮吾将醉,吾将醉兮无古今。”
八贤王拍手叫好,说道:“知我者兄弟也!”
呼延泽笑着说道:“遗憾的是哥哥唱的不是我呀!”
“我唱的就是兄弟啊。兄弟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取得了北伐西征双胜利而扭转了乾坤,那不是有了可以慰藉平生的功名吗?”……
“对你们帝党来说算是功,可对王党来说却是罪,到底是功是罪,只能由后人来说了!”
八贤王严肃起来,说道:“兄弟何出此言?”
呼延泽把信皇帝对王党残余大开杀戒,而不惜伤及无辜之事说了一遍。八贤王说道:
“没事了兄弟。我一个亲信刚从京城回来,说朝庭接到你的六百里加急信,改变了以前的作法,皇上已下旨解散了‘三狼’除恶团。”
“什么叫‘三狼’……”……
“‘三狼’即吏、刑、兵三部侍郎,都是皇上的新贵,杀人不眨眼凶残至极。因此京城百姓便称这三个家伙为‘三狼’。好在那事已经过去了。”
“只怕那个臭皇帝未必心甘情愿!”
呼延泽说完这话又重重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