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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下的无边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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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知心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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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皇帝恼羞成怒,说道:“大胆的狂徒,竟敢在金殿上巧言令色戏耍于朕,你大逆不道罪该万死你!”

  何达业面不改色心不跳,说道:“皇上,臣死有余辜死不足惜,但有句话还是要说。皇上趁早撤了那个狗屁巡查司,否则朝庭真就无兵可调无将可遣了!”

  信皇帝大怒,大喊:“来人,把这个逆贼推出午门给我砍了!”

  “谢主隆恩!”

  何达业坦然叩拜,起身向殿外走去。

  王化急忙岀班奏道:“万岁息怒,何达业说话一向囗无遮拦,今天他虽然语言不周,但说的却是真话实话。他顶撞万岁确实有欺君之罪,但他曾有功于朝庭有功于皇上。北伐时他身负数伤,仍然奋力杀敌,实乃将军中之楷模,万岁杀他会寒天下将士们的心啊!”

  董秀也岀班奏道:“皇上,中原大地狼烟四起,朝庭尚未出兵先斩大将,乃兵家之大忌,望皇上明断!”

  信皇帝说出砍何达业的话就后悔了,他主张调回何达业,就是因为喜欢何达业心直口快而少有心机,况且此时正需要像何达业这样的虎将。于是便借坡下驴而说道:

  “何将军,看在你有功在先,及两个丞相的面子,朕饶了你,希望你以后更要精忠报国!”

  何达业叩拜谢恩,然退至班中。

  大殿内又小豆干饭焖上了。良久信皇帝的目光落到崔相国身上,说道:

  “崔老相国,你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宰相,难道你老人家也一莫展吗?”

  “万岁……”

  老相国跪拜,由于年事已高差点跌倒。信皇帝忙离开龙椅走过来扶起老相国,却见老相国已泪流满面。信皇帝情不自禁抱住老相国,说声“相父”而泪如雨下。

  神圣威严的大殿,就如平常百姓人家丧了考妣,而痛哭哀嚎四起。

  老相国不是为自已江郎才尽,不能力挽狂澜而悲伤,而是恨自已没能把皇帝从那个岔路上拉回来。他不赞成皇帝对卫九余党大开杀戒,又觉得呼延泽那封六百里加急信有些夸大其词,因此他对皇帝用巡査司对付卫九余党予以默认。也因为信皇帝承诺只对余党中罪大恶极者开刀。

  王化没有掉眼泪,而且肚子里还有气。北伐凱旋后,他被升为右丞相荣国公,官是大了可权没了,说白了皇帝听他的话他算是个丞相,皇帝不听他的他狗屁都不是。气归气,王化觉得无论如何他也是武班之首,别人沒动静可以,他屁不放一个实在说不过去。于是他出班奏道:

  “皇上,就眼下的局势,梅太师说的也有道理。说到底咱们总不能等五大反王兵临(京)城下吧?臣以为皇上即可下旨,调令红柳营与瓜州军两部兵马,首先剿灭白贤、呼延念祖余党部。只是正如何达业将军所说,如今全军正面临巡查司在清除余党之累,据说搞得全体将士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显然出征前,必须解除巡查以稳定军心。臣以为皇上应物色一个如西门之能言善辩者,去军中大肆宣传鼓动,大功可成矣!”

  梅太师奏道:“万岁,王丞相言之有理。犬子梅兆丰能言善辩口才极佳,而他正在康州、瓜州办差,皇上可下旨令梅兆丰做军前钦差以安定军心。”

  信皇帝喜笑颜开,说道:“王爱卿、梅爱卿真乃国之栋梁,朕准奏!”

  老相国忙奏道:“万岁,不可用梅兆丰为军前钦差,搞得康州那边军队鸡犬不宁的正是此人,如今又要他去安定军心,岂不滑天下之大稽哉!”

  信皇帝笑了,说道:“相父不必担心,有道是此一时彼一时,朕令梅爱卿首先向将士们赔礼道歉,再承诺大功告成后,所有出征之将士皆晋升一级,有功者则重赏。将士不能不有所感动而忠心为朝庭效力为朕分忧。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退朝!”

  董秀实在有些哭笑不得,想拦住皇帝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他说也是白说。他暗叹了口气,转身向殿外走去。开始他也认为呼延泽那封六百里加急信,有点儿危言耸听,但以他对呼延泽的了解,又认为呼延泽在这样的大是大非问题上,不会信口开河。况且卫九余党的庞大势力确实不容小觑。因此当他得知巡查司以巡查灾情为名,而行对卫九余党大开杀戒之实时,他不能不挺身而出予以反对。但反对无效,除了皇帝之意已决,宜太妃和崔相国也站在皇帝一边,尽管那二位不详其实情,这让董秀很不痛快。他觉得就算呼延泽言过其实,朝庭防患于未然也是有利而无弊。况且这里面还有有关赈济灾民方面的重大问题。

  另外和王化一样,董秀也升至右丞相宁国公而没了实权。这么多年他忍辱负重呕心沥血,到头来只换来那两个虚名。而皇帝乃至宜太妃,对他完全没了以往的热情。这让他深刻的体会到,呼延泽对他说的“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真正含义。也理解了呼延泽不来京领赏的原因所在。

  想到这儿,董秀坦然许多,觉得这也算是一个千古难变的法则,那他只能无怨无悔了。然而目前的局势又不能不让他忧心忡忡,就算五大反王翻不了天,可光凭信皇帝那一套,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于是董秀想去找老相国,又想找宜太妃,结果他谁也没找。他觉得世上有些事情,奋力争取反不如顺乎自然。董秀如此认为,显然他已有些心灰意冷了。他又想起在反对皇帝那个不明之举方面,他并非孤军作战,他的那个“战友”就是阳春皇后。阳春为那事竟以绝食相争,结果被那个无情无义的信皇帝打入冷宫。

  董秀的后背一阵发凉,而想起他被巡查司巡查之事。他当然不在乎这个,但觉得那是对他最大的污辱,可他又无可奈何。最后他觉得应该出手救出阳春皇后,他无力挽救当前糟糕的时局,但从冷宫里捞出个人的能力他还是有的。

  呼延泽与若桐去了灾区,与之同行的是以静敏为首的穿云派医疗队与呼延念祖不同,静敏她们首先有了然师祖留下的根治那种瘟疫的药方,另外还有强大的穿云派做后盾。因此她们在舍药的同时,还舍粥舍衣。直到瓦城风暴起才撤出,若桐掌门做出那个决定,当然怕穿云派被卷入其中。

  不幸的是,一直跟着忙活的呼延泽竟染上瘟疫。若桐与静敏等可吓坏了,好在经过一番治疗后,呼延泽病情大有好转。在静敏等催促下,若桐带足呼延泽以后的用药,不容分说拉着呼延泽离开灾区。但若桐半路改了方向,而带着呼延泽进了东郎村,并要求杨英莲看住呼延泽,不许他再去灾区。杨英莲当然唯命是从,而几乎与呼延泽形影不离,直到得知灾区瘟疫解除。

  获得“自由”的呼延泽于某日进了平州城。才得知肖金莲可今非昔比了,她不仅成了平州餐饮业的领袖,还是平州商业的巨头。原来她又收购了一家酒楼一家大型货栈及三家当铺。

  这一切当然是呼延泽愿意看到的,因此在肖金莲、席右的陪同下,他在八仙过海楼的高级房间,与那两囗子喝了许多酒。看着呼延泽有些清瘦的模样,肖金莲心一酸竟潸然泪下。呼延泽却笑着说道:

  “金莲姐你可别扫我的兴,你们把生意做得这么好这么大,我开心极了!就算我以前帮过你们什么,也值了不是?”

  肖金莲擦了把泪,说道:“小泽啊,我看你不是来找人的,而是来帮人的。在你的帮助下,我和老席成了富翁富婆;杨英莲成了大地主;若桐做了大掌门,听辛妈说你还帮那个李小姐一家平反昭雪,还帮皇帝……可你现在还是两手空空,连个家都没有!”

  呼延泽不能不为之心动,觉得他交下肖金莲这个朋友特值,起码肖金莲比那个信皇帝有良心!于是他情真意切地说道:“姐啊,我有你们这些知心朋友还不够吗?”

  席右声音发颤地说道:“小泽说得对,大家是知心朋友就是一家人。他什么没有却什么都有,这八仙过海楼不就是他的吗,杨英莲家的千亩良田不也是他的吗?”

  呼延泽的双眼湿润……

  如果把杨英莲一家人算做呼延泽的亲人,那么席左则是呼延泽在这个世界结交的笫一个知心朋友。呼延泽认定席左可交,因为席左人特聪明,对待朋友又特坦诚,这可是特聪明的人难以做到的。因此呼延泽在返回东郎村途中,又去了席左家。席左又设家宴招待了老朋友。

  所谓家宴,无非是席左夫人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呼延泽爱吃的菜,及一坛米酒而已。

  呼延泽长席左一岁,席左夫人却长呼延泽一岁。席左让夫人随他称呼延泽哥哥,夫人却说她娘家与呼延家是老姑舅亲,因此呼延泽应叫她姐姐,叫席左姐夫。夫妻俩为此争论不休,最后呼延泽说,那就按莲花湖八贤王说的那样,各亲个论……

  总之呼延泽每次来席左家,都很开心很快乐!

  吃喝中,席左对呼延泽说,接到那封六百里加急信,宜太妃如何強制信皇帝结束公开对余党的大开杀戒,信皇帝又如何变着法对余党再下狠手,及董秀与阳春皇后反对无效之事。

  呼延泽说道:“我是看在天下无数王党人的生命,及田知府爱国爱民的份上,才给那个臭皇帝写了那封信,确实有敲山震虎的意思。然而黄河这一决口,我那些胡言乱语恐怕要变成现实!”

  席左忙说道:“哥你那封信的内容我知道个大概,问题不能那么严重吧?”

  此时“瓦州风暴”尚未爆发,席左才那么说。呼延泽叹了口气说道:

  “我该做的都做了,该说的也说了,严不严重那是臭皇帝的亊。我去东郎休息一阵子,再四处转转,火凤凰说得对,我得尽快找到小珍,早点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席左觉得呼延说的应该是真话,加上他之前对未来的判断,这些不能不让席左这位忠义之士有所担心了。于是他近乎哀求地说道:“哥呀,不管怎么说是你帮皇上夺回大半个江山,老话说救人救到底,你再给皇帝写封信我派人送去,皇帝肯定听你的!”

  呼延泽苦笑,说道:“哥们你有所不知,那个臭皇帝现在最不爱听我说的话,其次就是董秀”

  “是忠言逆耳……”

  席左觉得自己说的话说的有点不恰当。

  席左夫人插话说道:“你们哥别光顾着说话,吃点儿菜呀,菜都快凉了。”

  席左已升为七品县令了,这是董秀离开吏部前抓紧办的。这么多年席左鞍前马后跟着董秀折腾,其中的辛劳有良心的董秀最清楚不过。

  过了一阵子席左说道:“我们这儿也许因为提前收拾了巴、苟,巡查司来的比较晚,而且来的都是些‘虾兵蟹将’。那天来了俩,大大乎乎牛x郎当,我说多少年前爷就在这里做卧底,跟王党玩命,论清除王党你们得管我叫爷爷。俩家伙不服,说他们是钦差。我要他们拿出证件,他们只拿出巡查司打的白条子。我以假冒钦差之名,各打三十大板,打得俩家伙屁滚尿流皮开肉绽!”

  呼延泽说道:“那俩家伙也算是钦差。”

  “我打他们就因为这个!”

  “打得好!”

  席左笑了,呼延泽也笑了。

  这时琴棋社的老板莫金红来,席左夫妇忙让座,莫金红也没客气而上了桌。

  巴苟被除掉后,莫金红(不得不)将琴棋社里的暗娼改为名明窰,生意-直不太好。而她那么多年辛辛苦苦赚了些银子都搭在为帝党办事上了。如今帝党胜出,她只赚了个两手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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