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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下的无边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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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他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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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年某月,西城的鱼市出现了三个陌生人。他们每天早晨都从很远的海边,挑来鱼虾在鱼市出卖。后来人们方知三人之首名川一,另二个分别名川三、川四。

  老朴金荣遇难后,出乎人们意料的是,三川竟花大笔银子买下一家大商号。但由于经营不善,生意一直没做好。更奇怪的是,两年过后,根本没赚着银子的三川,又接二连三吞并了几家商号,成为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大家。

  三川的经营方式,与原金荣截然不同。经常使用欺行霸市、强买強卖及偷机取巧等卑劣手段。尤其川一成了太子李斯敏的岳父后,三川更加飞扬跋扈不可一世了。尽管李斯敏并不拿三川当回事。

  成哲商号开张后,三川不得不在不规方面有所收敛,大概川一等意识到,如果一如既往他们商号非关门大吉不可。然而就发展趋势方面看,三川无论如何也不是成哲的对手。

  川一原来就是一个有家室的人,他不仅有一个当太子妃的女儿,还有一个美貌的妻子。川三、川四是在三川商号开业后才娶上媳妇。这二位只是拿薪水不管事的闲人,川一才是三川真正的主人,后来金三、金四连班都不用上了。

  川一这个人,表面很正派很有礼貌,但在处理人或事方面,往往显露出刚愎自用心狠手辣的一面。像韩新这样的分号掌柜,平时很少见到川一,但年终结账都得向川一做一次汇报。掌柜门暗中称这次汇报为“鬼门关”,如果川一对某个商号及其掌柜有什么不满,川一既不发火也不责怪,而是灿然一笑。这一笑就意味着这位掌柜不仅仅得卷铺盖走人那么简单了。三川中暗传着一句话,“不怕老板闹就怕老板笑”,因此三川的所有员工,无过也惧怕川一几分……

  俩人从韩新家回去后,见宋二壮比拜见瞎姑奶奶后还兴奋,朴成书暗叹了口气,说道:

  “二哥,你是不是怀疑上那个川一了?”

  “难道他不值得怀疑吗?”宋二壮答道。

  “二哥你难道忘了川一是受害人阮小玉的父亲吗,他能残害自己的女儿吗?”朴成书口中差点儿喷出吐沫星子。

  宩二壮笑了一下,说道:“成书,咱们只是在闲聊,你别那么激动。这么跟你说吧,如果川一不是阮小玉的父亲,那你又认为如何呢?”

  “那川一就是一个最值得怀疑的人,但是……”……

  “没错成书。我也认为川一既是个十分值得怀疑的,又是一个最不应该被怀疑的人。那这是个什么状况呢?我认为这就算是平分秋色五五分成,也就是说川一有五成是值得怀疑的。”

  “别说五成,就是八成又能怎样呢,做为受害人的父亲,他怎么可能是那个真正罪犯呢?”

  “他是不是罪犯,得用事实说话,我们现在只是怀疑而已。但找到足够的证据而查明事实真相,得需要很长的时间。在这方面,你还要与李斯敏那边沟通好……”

  “这个应该没问题,前不久徳珠王婶说,李斯敏已公开表示,仅以一个玉佩就硧定朴成哲是那个罪犯,显然过于草率……”

  早在拜访瞎姑奶之前,宋二壮就对川一有所怀疑。他这个怀疑可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异想天开,而是有“群众基础”的,甚至还有相应的一套“理论”。釆访过瞎姑奶奶和韩新,宋二壮对川一的怀疑由两、三分上升到五分。但他不能把那两点告诉朴成书,尤其那个“理论”,莫说朴成书,就连鬼都不可能相信!

  某月某日,是太子正妃德珠的生日。太子五妃阮小玉的母亲阮氏,进太子府为德珠祝寿。寿宴结束后,阮小玉带领母亲回到自已的房间。娘俩一直聊到太阳偏西,川府来人将阮氏接走。川一没有同阮氏进太子府,因为他于二天前出差去了外地而至今未归。阮氏如此之说。

  那晚太子李斯敏当然得在德珠那里过夜了,阮小玉因喝了点儿酒,觉得身体不适而和衣而寝。

  午夜后,阮小玉被一种声响惊醒,即尔闻到一股异香,很快就迷糊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她朦朦胧胧觉得有人扒她的衣服,她无力反抗只能仼随其便……

  再说李斯敏在德珠房间为德珠“祝寿”后,一觉睡到天色微明。他小解后上床,无意中看到德珠眼角的鱼尾纹,于是想起如花似玉的阮小玉,便有了去阮小玉那里的冲动。

  李斯敏来到阮小玉房间前,发现房门虚掩着,觉得情况不大对劲。他急忙进屋,却见阮小玉站在一把椅子上,脑袋正往从房梁上悬下的一条布带的套里钻。李斯敏急忙抱住阮小玉,说,“宝贝你这是怎么了”?

  阮小玉未曾开言,眼泪哗哗地流下……

  后来勘察规场的司法人员在阮小玉房间里发现了一个玉珮,最后确认那玉珮乃朴成哲之物。

  上述的有关阮小玉遭强暴的情况,之前宋二壮没从中发现了什么。见过韩新后再重新审视,却发现其中有一个“亮点”,即川一没有进太子府为徳珠祝寿,而他出差在外显然不是个充分的理由。

  据“内部消息”,李斯敏不怎么待见川一,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却是阮小玉要李斯敏莫管他(川一)。川一却一直极积很热情,在李斯敏面前尽其巴结讨好之能事,无奈这种机会少之又少。

  显然为徳珠祝寿,是川一进太子府见李斯敏的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那么川一为什么放弃了这个难得的大好时机呢?德珠哪天过生日他不可能不知道。

  忽然宋二壮想起《隋唐传》里的一个故事:说绿林好汉程咬金、尤俊达,劫了靠山王杨林送给隋炀帝的寿礼,捕快秦叔宝奉命偵破此案。某日秦叔宝路过尤家庄,见尤家的院墙贴着一张《告示》,其内容是:尤家于某月某日开始做三天道场。见其日期正与“皇杠”被劫日期相吻合,秦叔宝立刻认为,这家主人就是劫“皇杠”主儿!因为那张《告示》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真实写照。

  宋二壮一激灵,觉得川一于二天前出差……应该与尤家墙上的《告示》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为了打造他们没有做案时间的假象。

  然而宋二壮理智地认为,这一切只是他的判断与猜想,想以此证明什么为时尚早。但这些又让他坚定了对川一展开进一步调查的决心。他当然知道一个父亲冒着杀头危险去強暴自已的女儿,是绝对不可能的。但他又觉得那是在正常状态下,而在非正常状态下,情况自然大不相同了。总之他决定沿这条路走下去,而让事实检验川一到底是人还是“禽兽”!

  某日宋二壮进了他进过几次的赌场,并再次见到川三(通过暗访才认识其人),从而验证了韩新说川三是个赌徒的话。

  赌场里的玩法和中国的老式“推牌九”很相似。宋二壮隔三岔五下点儿注,更多是观察川三的举动及庄家的相关状况。连续两天后,他发现川三是个下手狠的家伙,而庄家的状态却非常良好,似乎信心满满甚至胸有成竹。

  笫三天玩到大半天,庄家似乎又进了某种状态,桌上的赌注少庄家就全赔,赌注多庄家就几乎全杀。庄家如此游刃有余地把握着牌势,让宋二壮觉得其中定有“玄机”。于是他密切地注视庄家的一举一动,而终于有所发现。

  川三正是那个状态的受害者,开始他赢了不少银子,可后来情况却不妙了。他下注少就能赢,下注多就会输,如此三番两次他火了,觉得自己瞅准了点,便倾其所有而孤注一掷。结果庄家只大他一点而划拉走川三所有的银子。

  豆大的汗珠从川三的头上滾落下来,而“前仆后继”,仼川三左右开弓而挥之不尽。

  宋二壮窃笑,上前贴川三耳说,“庄家左袖里有牌”。川三愣了一下,伸手抓住庄家的左胳膊并撕开其衣袖,两张牌脱袖而岀落到桌子上。川三又抬手一拳砸向庄家的面门……

  折腾完那事后,川三拉宋二壮去喝酒,宋二壮半推半就随川三进了一家酒店。酒酣耳热,川三说道:

  “兄弟,今天多亏了你,不然的话我可惨了,家里家外那点银子都让我押上了。”

  宋二壮笑着说道:“哥哥财大气粗,输那么点儿银子算得了什么呢?”

  川三叹了口气说道:“兄弟有所不知,三川商号是我们老大的,我和老四只挂个名而已。老大给我们那点儿银子,过日子还将就,可我好玩这个哪够用啊?实不相瞒,我都拉下一屁股债了!”

  宋二壮又“栽”了川三一碗酒,见川三舌头有些不灵活,便说道:“哥哥你就别充硬汉了。没银子就跟老大要嘛,你挂名不挂名无所谓,你们到底是弟兄吗!”

  “哼,他还管什么兄弟不兄弟,他,他,他不是人!”

  川三这番话让宋二壮觉得有戏,于是说道:“哥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们老大不给你银子,大概因为你不务正业,如果你有正经事找他,他能无动于衷袖手旁观吗?”

  “什么叫正经事,我娶媳妇算正经事吧,可那家伙……”

  “这就是你们老大的不是了,自己的兄弟娶媳妇,别说他的银子有的是,就是没有也得想办法张罗点儿啊。要怎么叫兄弟呢!”

  “那家伙根本不在乎什么兄弟不兄弟。实话告诉你兄弟,就连他给我和老四那点儿年金月银,也是为了堵住我们的嘴。”

  “这从何谈起,他干嘛要堵住你们的嘴?”

  “兄弟你别问了,问我也不能说,如果我说了我非疯了不可!”

  宋二壮没再说什么,而他已经很满足了。他认为川三那句话连说了三个“他”,其中肯定大有文章。一个“他”应该说明川一“不是人”,二个“他”说明川一“特不是人”,三个“他”说明川一连猪狗都不如!

  宋二壮知道这还是他的推测猜想,实际上川三想说的是另外的话,而因为那话难以启齿,这才连说了三个“他”。而那句说不出口的话,也是川一最不愿意听到的,这才用银子封住川三、川四的嘴。而从川三的状态看,这句话不仅与川一关系重大,也与川三有着某种联系,否则他说出来怎么会疯呢?

  至此宋二壮对川一的怀疑又上升两、三分,尽管他已预感到川一就是“群众们”所说的禽兽。其主要原因应该是,川三所说的一切无非是他的一面之辞而已。

  一夜过后宋二壮又进了那个赌场,但川三却没有岀现。宋二壮给一个局混子二两银子,让局混子把川三找来,局混子回来说金三病了。

  晚上宋二壮去了川三家,果然见川三卧病在床,他与川三聊了些闲篇后起身告辞。在屋外宋二壮将一张百两银票塞给川三老婆,要川三老婆请一个好郎中为川三看病。又说,“嫂子千万别把我来你家的事告诉仼何人,我爹正派人四下找我,说找到我先打断我的腿”。

  宋二壮曾对川三说他是个财主的儿子,因嗜赌成牲而离家出走。宋二壮如此编排是防患于未然,他认为如果川一就是那个罪犯,他与川三密切接触必然引起川一的怀疑,弄不好川三会因此而丟了性命。

  离开川三家,宋二壮又夜访韩新,要韩新捎带着关注川三、川四的日常表现。如果那二位有什么异常,马上通知于他。韩新说一点儿问题也没有,原来韩新与那二位也算是熟人。

  接下来宋二壮觉得不能在一棵歪脖树吊死,应该再“关照关照”鲨鱼帮……

  那天宋二壮行走在一个僻静的小巷中,迎面来了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女叫花子。女叫花子拦住宋二壮,一边比划一边用七、八分熟的曲曲话说,她三天没吃饭……

  宋二壮大惊失色,情不自禁喊道:“孙大丫怎么是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你,你是……”孙大丫有些蒙圈。

  宋二壮笑了,说道:“我是落凤坡宋大壮的弟弟宋二壮。噢,也是呼延泽的表弟。”

  (编辑老师及读者朋友,因农忙开始,作者于下工后发送小说已力不从心。故于两、三章后暂停发送,请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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