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乡情、亲情
2007年4月30日,星期一。
也是4月最后一天。连续几天由冷锋过境引发的阴雨天气终于过去,天气变得晴朗炎热起来。
因为明天是五一劳动节,连续七天放假,学校也按照国家发布的调休放假安排,从明天起开始放假。
即将进入五月,也意味着高考的脚步越来越近,学校门口、教学楼都挂着不少激励的标语,加上班主任老陈在昨晚的班会上又刻意强调了几分,大家也终于意识到高考大战离自己越来越近,所以今天黄扬来到教室就感觉到班上同学学习气氛的严肃紧张,课间也少了往日的嬉笑打闹。
除了上课认真的听老师讲解之外,其他课间和自习时间基本每个人都埋头安静认真复习。
直到晚上下晚自习,这种紧张浓郁的学习氛围才稍稍放松。因为明天放假一天,一部分外宿的学生收拾好书本和资料,准备带回家复习。而内宿的学生基本都是县下辖的各个乡镇的学生,离家比较远,大部分都不打算回家,所有教室整体紧张的学习氛围没有太大变化。
依然如往常一样,回到家复习了两个小时理综才睡觉。
第二天,2007年,五一节。
早上七点,黄扬在校门口和穆森碰面,两人在街边的档摊点了两笼小笼包、两根油条和两碗豆浆。
在穆森五分钟内偷瞄了黄扬几次后,黄扬终于怒了。
“你大爷的,看毛啊,老子虽然长得帅,但是你想搞基的话,请自重。”
“滚你妹。”穆森鄙视地竖起中指。
然后左右瞄了眼,确定没人,小声道:“小道消息,听说你们班那个徐思悦最近跟你走得挺近啊?”
“滚蛋。”黄扬没好气道,说着作状就要把那碗豆浆泼过去。
“没道理啊,上次我看见她都对你好像挺关心的,说说啊,给兄弟长点经验。”穆森给黄扬打起单眼,继续怂恿道。
“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跟个婆娘那么八卦?”
“还是不是兄弟了。”穆森抱怨道。
“我正是倒了八辈子霉才认识你这个叼毛。”黄扬咬了个包子,笑骂道。
穆森撇撇嘴,一脸鄙视,正待反驳。
这时一个娇羞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了起来:“请问是黄扬学长和穆森学长吗?”
黄扬和穆森闻言纷纷转过头去,只见一个青涩的女孩子不知道为什么时候来到了两人桌子旁边,脸色羞红,神情紧张的看着两人。
黄扬愣一下,印象中好像也不认识这个女孩子啊。和穆森对视一眼,穆森耸耸肩示意他也不认识。
黄扬便微笑道:“你好,我是黄扬。”又指了指穆森,“他是穆森。请问你是?”
女孩听到后非常惊喜道:“两位学长好,我叫李思琪,也是庆中毕业的,今年刚上高一,两位学长一直是我的偶像。”
“原来是老乡啊。快请坐,你吃了东西了吗?要不一起?”穆森也笑起来道,遇到这个自称是自己粉丝的女孩,心里也不由有些高兴。
“不……不……不用了,谢谢学长。我准备去车站坐车回家了。”女孩子连忙摆摆手略显紧张的道。
“坐下吧,都是老乡,我们也准备吃完早餐就去车站坐车回家,既然遇到了就不用客气,学长今天请你吃早餐,吃完早餐咋们一起回庆镇,咋们庆中人不做作。”黄扬也笑道。
“那……那……”女孩子还是有些害羞也有些紧张。
“老板,再来一笼包子一碗豆浆。”穆森已朗声喊道。
“坐下吧,思琪学妹。”黄扬拍拍旁边的凳子,笑道。
“谢谢学长。”李思琪不再忸怩,安静的坐了下来。
很快老板又送来一笼热腾腾的小笼包和一碗冒着热气的豆浆。
有了个小迷妹的加入,黄扬和穆森的对话当然不会再那么随便,大大咧咧,而李思琪看到黄扬和穆森也没有那种心高气傲,拒人千里的表情。便没有了之前的紧张,气氛很快就融洽起来,期间三人都是聊着当年庆中那些事,李思琪明显兴致比黄扬和穆森高,不断跟两人说着当年她们班的同学是多么多么的敬佩他们,以他们为榜样。老师也经常拿他们的事迹去教育学生。
“庆中双璧”当年的辉煌至今还写在庆中的黑板报上。
黄扬和穆森不免有些低落和唏嘘,由于自己的自甘堕落,荒废学业,已经沦为学渣,现在虽然浪子回头,但是要把成绩追上来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李思琪似乎也知道两位学长在学校的名声,但是李思琪心思单纯,也是因为心里面初中三年的偶像印记,始终认为两位学长会重新振作起来,重现当年“双璧”的辉煌。
所以大眼睛神采奕奕的,抓起小拳头为两人打气。
黄扬和穆森都苦笑一下,但目光里更多的是曾经的那种坚毅。
三人吃完早餐便一同坐三轮车去车站,三人上车的时候刚好剩下最后三个位置,黄扬匆匆买了三张票,两张分别给穆森和李思琪,便找位置坐下,李思琪说要把车票钱还给黄扬,被黄扬笑着婉拒了。司机看到人满了就马上启动班车出发。
三人的座位都是零散的,不并排,所以上车后,黄扬便没有再说话,闭目养神起来。
一个小时后,班车首先经过的是黄扬家的马路,黄扬跟穆森约好下午返校时间又跟李思琪打了声招呼便下车。
近乡情更怯,重生后的黄扬第一次回到家乡。本来一天时间还要来回,他是不准备回家的,但是对于重生回来的他来说,有一种迫切想回家看看的强烈心理,见见自己这一世的至亲。
闻着家乡熟悉的空气,熟悉的土地气息,黄扬心境难得的进入平静。
前世,在十年后,这个村子被政府改造成文明村,那时,随着时代的变化,社会的发展,农村已经变化很大,村民生活水平更是有了质的提高,小车也不是什么稀罕物,有钱的人大多数到县里、市里面买房,甚至很多年轻人都不愿再去临省去打工,因为农村发展水平高了,机会也多,在同等工资的水平下,没谁再愿意去漂泊。
黄扬的家在村子最外面,离公路不远,在公路就能看见。现在的村子还是一片宁静安详,回去的路依然是机耕泥路,没有几年后修得平整宽大的水泥路,黄扬反而感觉这样家乡的气息还浓重些。
一路进来,也遇到几个村里的老人,黄扬一一问好,简单聊了几句后便回家。刚到家门口,家里传来几声吠叫,屋里突然蹿出两条大狗,一黄一黑,闪电般的向黄扬奔来。到了脚跟后,不断的用舌头舔着黄扬的脚。
黄扬亲昵的摸着两个家伙的头,两个家伙也亲密的舔着黄扬的手,逗了它们好一会黄扬才走进家门。
爷爷、奶奶都在家,他们都比黄扬印象中年轻很多,爷爷在天井晒太阳的同时也在用竹片编织菜篮子,奶奶则帮着两个弟弟一起杀鸡,给他们拿碗递刀之类,刚念初一的青涩的堂妹则在一边做指挥,久不久惹来两个大哥的白眼和取笑。一家人享受着天伦之乐,其乐融融。
看着一脸慈祥的爷爷,黄扬心里发誓不会再让上辈子那种病痛去折磨爷爷,一定要提前给爷爷奶奶做全方位的身体检查。
黄扬笑着跟爷爷奶奶打招呼,爷爷奶奶也笑吟吟的应道。又和两个弟弟和堂妹聊了几句便拿拧背包上楼,把东西放到房间。
重生回来,黄扬自然比前世这个时候成熟了很多。
平时就爷爷奶奶在家,对于吃食都是很随意,也很俭朴。
只有他们这几个兄弟、妹妹回家,才会热闹地杀鸡杀鱼。天下所有父辈应该都是这样,自己的生活的吃食住行很简朴随意,对儿辈都是十分大方舍得。
归根到底,是因为他们对孙儿浓浓的爱。
一家人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聊着天,其乐融融,吃得也随意悠然。
期间黄扬特意叫爷爷和奶奶有空去县城人民医院检查一下身体。为避免老人的疑惑,黄扬给出的理由是现在空气污染严重,很多疾病高峰频发,要时不时检查下身体情况,二老见孙儿关心自己,也乐呵呵答应了。
吃过丰盛的午饭,黄扬便回房间复习。
正在房间复习功课,奶奶突然拿来了一张银行卡和一直字条,说是准备放黄扬的外套进洗衣机的时候掉出来的。
黄扬接过来,是一张农业银行的储蓄卡。奶奶走了后黄扬疑惑的看着这张储蓄卡,自己貌似并没有农业银行的卡啊?
皱着眉头打开字条,一看,瞳孔不由一缩。
上面只写了一句话:舍妹受小哥之恩,无以为报,特附上银行卡一张以表感谢,密码是556699,望小哥莫嫌弃,以表我心安。落款是:杨策。
黄扬懵逼了,啥情况?受恩?杨策?这谁啊?黄扬摸着头冥思苦想起来,却没有这人的任何印象。
突然间,摸到额头的结痂,黄扬如触电一般颤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了。
自己重生回来那天刚好躺在医院,而在那前一天晚上自己打架被敲晕造成脑部轻微震荡就是一个青年送自己进的医院。
而出事那天晚上黄扬穿的就是这件外套。
黄扬皱着眉头,手里来回把弄着这张银行卡,虽然黄扬依然没有想起任何关于青年、关于那场事故的记忆,但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张银行卡,这张字条就是那个送自己到医院的那个青年留下的。
为什么以前所有的记忆都能记起,唯独记不起这段记忆?难道这段记忆和自己重生有关?究竟这个叫杨策的青年是谁?还有他字条上说自己对他妹妹有恩,他妹妹又是谁?黄扬脑海中泛起一连窜的问号。
人对未知的事物总有一丝丝恐惧,黄扬也是如此,想着想着黄扬不免有些烦躁起来。
这种状态是复习不了了,黄扬便穿上外套打算出去走走。
躺在窝里的大黑和大黄看到黄扬要出门,便马上爬起来摇头晃尾来到黄扬脚跟,亲昵吱唔起来,舔起黄扬的脚跟。黄扬拍拍两个家伙的脑袋,笑道:“走。”
村里的空气很清新,黄扬带着大黄和大黑一起沿着村边的道路跑步,路上时不时会碰到一些长辈和熟人,黄扬都笑着打招呼问好。
一直跑跑停停,时不时逗逗两个大家伙,出了一身大汗黄扬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