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交锋
草原联军营地，虽然时辰已经不早了，但是却未见阳光，入关之后看得到太阳的日子屈指可数，看样子今日又是阴天啊，莫度一边指挥着手下清点昨日的损失和战况，一边心里默默地想着这关内的天气怎么比草原上还不如？
“报告单于，昨夜敌军袭营的损失并不大，受伤的千人左右，阵亡的不足两百。而且阵亡的，大多是休息之后被烧死的。敌人留下的尸体不足而是具，而且还是单于来了之后组织人手反击时才杀掉的。物资方面的损失，有五十多顶军帐被烧，粮草损失并不大，倒是有不少受惊的马匹跑远了，不知能否再找回来。”一个匈奴小头目正在给莫度汇报昨日战况，对于几十万人的部队来说，不到千人的损失实在算不上多，但是莫度心里那种不妙的感觉却越发的强烈了。
昨天夜里他命令卫队结阵冲锋之时已经感觉到了，对方的士兵战力绝对不弱，他现在只希望昨夜袭营的全是楚军精锐部队，数量若是在三千之数，那他还有信心可以完胜对方，若是楚军士兵全如同昨日来袭营的士兵一般强大，可能这次真的是一脚踢在钢板上了。
莫度淡定地开口说道：“照顾好受伤的士兵，尽力医治，每个人发五两银子。”然后挥挥手让手下去安排了。
楚军大营，骑兵部队鼾声一片，昨夜两万人的骑兵出动了一万人前去敌军大营袭扰，南北各占五千，除了被流矢射中没法回来的，一万人的部队基本上没有编制缺失太多。
韩新命令步兵守卫营地，让骑兵好好休息，说不定今夜还有机会去偷袭一次。在绝境之中也要找到机会反击，这样让敌人不能集中精力来攻打，在防守时十分管用。
韩新带着两个卫兵来到辕门，正看到几个守门的卫士围在一起正在说着什么，一个军士看到韩新过来，立刻高声道：“见过大将军！”其他几人也立刻反应过来，和韩新见礼。
韩新挑挑眉毛，开口问带头打招呼的军士：“你们刚在聚在一起说什么呢？我到了身边才发现，要是有敌人怎么办？”
那打头的军士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然后说：“启禀大将军，方才我们几个，在说这次的仗，会不会能有个天大的功劳，我有个兄弟在骑军里，他昨日回来之后告诉我夜袭的事，听说杀了不少敌人，这不，大家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也想着直接和敌人干一次了。”
韩新听了之后点点头，有求战之心是好事，不过这一次“既然如此，那要是敌人来了，我让你们几个当先锋！”韩新指了指几人，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地说。
那几个军士听韩新这样说，一个个高兴地眉开眼笑，露出了捡到宝的表情，一个个拜倒喊着：“多谢大将军！”“大将军万岁！”
韩新摆摆手，转身走了，心里默叹一口气，呵，先锋。
草原军营地外，丁悟烁赶了一晚上的路，风尘仆仆地到了草原联军大营，其实他并不是非常想来，但是刚睡了人家老婆，要是还和人家待在一个要塞里，指不定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虽然这几天也没太阳。想了想，还是来这边比较好，毕竟韩新那边人太少，其他的楚军部队都是负责堵路的，只有这边可能是最安全的。
丁悟烁特地绕了个圈从营地南边进入，守卫的军士见他一身草原人打扮，也没有为难他，就让他进入了，丁悟烁四处看了看，找了个放箭矢的帐篷待着，席地而坐静静地等待。
上午，天色已经大亮，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这种似阴非雨的天气最适合作战，于是莫度就下令让大军出发，留下两万人驻守营地，其余的人都出发去楚军要塞，还带了不少攻城器械，谁知道楚军会把营地修成什么样子呢？
短短五十里，草原联军只用了一个时辰就到了，如果不是带着许多攻城器械，这个速度只会更快。莫度看着远处的楚军大营，心道：这真是个棘手要命的地方！楚军大营建在一处丘陵之上，通往丘陵的道路只有一条，而且还不到五丈宽，最多由二十多个骑兵或者四十多步兵同时前进，其他地方全是陡坡，而且丘陵背后就有一座高山，高山上的瀑布飞流直下，也不缺水源，要想拿下这大营，付出的代价绝对不小，但是得到的收获也是惊人的！楚国的军神就在这里，只要在这里打败他，之后的敌人都不足为虑。
莫度凝神看着楚军大营好一会儿，才开口对身边的传令兵说：“召集联军首领议事。”说完，就拿出一张干饼开始吃了起来。许多草原士兵看到了莫度淡定地吃东西的样子，心想今日又有机会可以宰杀羔羊一般的楚人了，看看单于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没啥大问题！于是纷纷从行囊里掏出干饼或者干肉开始大嚼起来，不多时，整片天空都弥漫着些许的羊肉膻味，熏的楚军将士很不好受。
约莫半刻钟的时间，所有的联军首领都到了莫度面前，所有人脸上都带着些许兴奋之色，自己这边三十多万快四十万人，对面满打满算也就十多万人，这怎么输嘛？也就是低地打高地，反正自己这边人多，多死几个，不就有垫脚石可以攻上去了？
“各位首领回去做下准备，再过一个时辰就正式攻打楚军大营！此战只许胜不许败，为了草原！杀！”“为了草原！”“杀！”莫度简单地动员了之后激起了各个首领的热血，现在所有人都恨不得自己第一个冲上小山坡，杀光楚军，活捉楚国大将军。
楚军大营，这里被韩新手下修的如同一座小城池一般，木栅栏之后都堆积了许多石块，石块又用稀粥粘合，石块之后则是又一层的木栅栏，石块堆了有两丈多高，也只有正门前的这一段才堆了这么高，其他地方都是些木栅栏，士兵在防守的时候只需要站上石块，往下扔石头就能砸死所有敌人了。
韩新做着最后的巡视工作，每个楚军的脸上也都有些兴奋和紧张，看到那遮天蔽日的旌旗，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一场硬的不能再硬的硬仗，要说不紧张不害怕都是假的。但是啊，富贵险中求，富贵在天，生死有命，当兵吃粮，不就是为了杀掉敌人，保家卫国么？如今机会来了，升官发财的机会。
人死鸟儿朝天，不死则万万年，这些当兵的，谁手下没有人命？当兵杀人，合理合法，此次大营里，韩新带着的，都是平日里在军营中也好勇斗狠的军士，指望他们不违反军纪很困难，但是要他们在战场上玩命杀人，那没说的，一个比一个杀的兴奋，正是看中这一点，韩新才带着他们到这处死地防守。
时辰一到，草原联军的骑兵就护卫着攻城器械缓缓前进，还有不少骑兵下马充作了步兵，因为楚军营地的大门，是铁的，估计想撞开都很难，只能老老实实爬墙。好在单于大人料事如神，早做了准备，让人把之前的攻城器械都带着，虽说之前在晋城吃过大亏，可眼前这个大营，还不如离石要塞那般雄壮，攻破这里，不在话下。而且记住了上次的教训，所以草原联军让半数骑兵护卫在两翼，生怕在晋城之下，被楚人的骑兵反杀步兵。
楚军营地外唯一的道路是一条坡道，坡道开始还有十多丈的宽度，可是之后却越来越窄，虽然坡道并不算陡，可是距离太长，足够三百多丈，要是在坡道上死的人多了，很可能会堵住后军的道路，所以莫度在一开始就下定决心要用最快的速度攻破这座大营。
草原人推着攻城车前进，到了坡道一半时，却发现楚军大营的营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了一身红色铠甲的楚军步卒，所有人左手大盾右手长剑，戴着头盔面甲，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个红色铁塔树立着。
草原军队被这变故吓了一跳，整个队列突然一滞，就在这空档，楚军已经列阵完毕，尽管出营的人数并不算多，但是整个坡道尽头都被这队楚军占据了，草原人要想爬墙，那也只能先干掉这队士兵了。
这坡道上并无骑兵，如果带着骑兵，恐怕连攻城车都上不了坡道，骑兵数量少，无法列阵，威力可能还不如步兵。
草原军队，带头攻击的千夫长觉得这是楚人的挑衅，于是率领自己的手下脱离了队伍，向前狂奔而去。黑灰色的潮水向着红色的山峰撞去，战场之上传来了喊杀和惨叫之声，楚军前排的将士都是拿着长剑，后排的则是长矛，可以透过前排的盾牌扎向敌人，楚军的大盾有一人高，而且全是上好的铁料，草原弯刀和弓箭无法给这盾牌造成任何伤害，但是盾牌之后的长矛却要了草原人的老命，一扎一个准，几乎全往头上脸上招呼，不多时，惨叫之声渐渐地小了，没发出惨叫的草原士兵都已经开始往回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