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卖烤烟
金秋八月，不知不觉到了卖烤烟的时候。
烟农们从年头打地开始，烤烟地起垄，载烟苗，施肥，进烤房烤烟，指望的就是最后卖个好价钱。
烤了一个月的烟叶，已经堆积了几千斤的烟叶。郑晨提前就联系好了帮忙拉烤烟的司机。
一大早，郑晨就起床了，司机的斗斗车就停在自家门口。烟叶提前就打好了包，一个包大概一百斤左右。郑晨一次背一包，和母亲一人背了五次，一共十包上车。
卖烤烟这天，父亲就在家里，母亲跟着郑晨去的。
卖烤烟的烟点，就在崩崩山到公路主干道交叉口往县城方向的一百米处。
斗斗车在土公路上颠簸着，郑晨的心情特别好。要看医院里，父亲透析的费用没多少了。等他这车烤烟卖完，又有钱帮父亲治病了。
不过，再去卖烟烟点的时候，母亲告诉他一件事，郑晨的心情一下子不美丽了。
“一会儿到烟点的商店，我们去买两包软中华。”母亲说道。
郑晨虽然喝酒，但是从不抽烟。这主要是他家在郑晨很小的时候就栽种烤烟，所以他从小就特别讨厌烟味。
他不解的问道:“老妈，买来干啥呢？”
“一会儿卖烤烟的时候，我们得给分级检烟叶的一包烟，不然人家会把我家的烟乱捡等级，就卖不上好价钱了。另一包，给烤烟主验，订一个好的等级，免得别人把我们的烤烟叶降低等级，卖不上好价钱。”母亲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郑晨。
“我擦，卖个烤烟，还有这种潜规则吗？”郑晨始料未及，他以为单纯的种出来，按照正常渠道，卖了就是钱。
“那不给不行吗？”郑晨问道。
“狗屁，你不给，那你只有卖个最差的价格了。这个烟叶，就差一个等级，就可能损失几百上千的钱。你情愿买包烟给别人，还是情愿少卖钱？”插嘴的是帮忙拉烟叶的司机。
“妈的，那没人反抗吗？”郑晨问道。
“反抗，怎么反抗？你烟叶还卖不卖了。一年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就靠卖掉这些烟叶过日子。”母亲说着说着，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是啊，中国千千万万劳动人民，真的太辛苦了。尤其是那些偏远山区，他们全靠收种来增加收入。结果呢？最后得到的收成，全被收购商压价收购，又不得不忍气吞声，全部低价售卖。
无良的黑心商人！只会欺压善良的老百姓。
车终于颠婆到了烤烟烟点的大门口，郑晨怀着沉重的心情，下了车，走到一个售卖烟草的小店，花了130块钱，买了两包软中华。
斗斗车开进烟点，烟点里面已经站满了人。每人选一个空地，就把烟叶堆放在那里，然后等待捡等级的人过来捡烟。
农村人朴实，郑晨刚刚选好一个空地，车停了下来，先到的二叔郑云才和四姨夫杨前录过来帮忙下烟叶了。
“谢谢！”郑晨感谢道。
“谢什么谢，亲戚本来就该互帮互助。”二叔说道。
“嗯。”
郑晨他们到的时候才十点，一直等到了下午两点，才轮到了郑晨家。
捡烟的人郑晨认识，是他的小学同学吕顺，只不过多年没见了，已经没有什么同学之情。
“老同学，给我家的烟叶捡好一点。”郑晨低声在吕顺的耳边说道。
关系归关系，该给的东西可不能少，吕顺的手在郑晨的身前比了比。
郑晨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这位老同学的意思是什么。虽然心里面狠狠的鄙视了一番，手中动作可不敢怠慢，别他妈把自家烟叶捡差了，卖不上价格，那今年不是白辛苦一年。
从裤袋里摸出一包软中华，偷偷的塞在吕顺的衣兜。吕顺一见郑晨送的居然是软中华，心里一喜，一般人送的只是硬中华啊。软中华可比硬中华贵了20块一包。
这时，吕顺才说道:“放心吧，我们毕竟也是一起读过几年书的老同学了。你家的烟叶，我保证给你捡好。”
“那谢谢了！”
“说这些，我们可是老同学啊。”
见到吕顺的嘴脸，郑晨感觉特别恶心，这果然就是所谓的那种“老同学”啊！
得了一包软中华，吕顺捡烟的时候，也就随便看看，觉得可以就行了。郑晨父母分好的，基本上没有怎么动过。
等吕顺捡完郑晨家的烤烟叶，又忙着去其他家了。
等吕顺初验完，接下来便是主验过来了。主验是另一个村的村长，郑晨只知道他姓录。
录主验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郑晨知趣的直接往他包里面塞了一包软中华。
“咳咳!这个中橘二，这个中橘三……”
录主验定的等级和郑晨他们心理等级差不多，并无多大偏差，他送出去的这两包软中华还算物有所值了。
定完等级，紧接着就是过称，称重量，打单子。
过称的时候，都是亲戚过来帮忙端过去的。
“中橘二326公斤。”
“中橘三186公斤。”
“中橘四160公斤。”
过完称，一共672公斤。听到这个重量，郑晨又发现不对劲了。
这车烤烟叶，郑晨在家里可是称过称的，一共686公斤。怎么会足足欠了14公斤？难道自家称坏了，有问题吗？
当时郑晨并没有说话，打完单子，他看了一下，这车烤烟带给他家的收入是一万八千多的收入。
比预想中少了差不多两千块的收入，两千块，够父亲透析三次了。
卖完自家烤烟叶，郑晨和母亲又忙别人抬烤烟叶过称，要等所有的人卖完了，才会一一离开。
卖烟的时候，有关系的自然是喜，没关系的那就愁了。
就比如，郑晨队上的一个贫困户家马大毛家那可就愁了。
他一家六口人，分的土地并不多，平日里还算勤奋，但就是人笨，种地产量不高。这种的烤烟叶只能算一般。
这拉来五捆烤烟，只卖掉三捆，而且定的等级只是普通的中橘四。另外两捆，又重新搬回了车上，准备拉出去了。
“你家这两捆烤烟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