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管家与观察者
城堡的周遭，是一片荒地。
茅草屋只有五间，最靠近城堡的那一间，是管家房。
回过头去，城堡……这甚么鬼！
裘暝嘴惊讶得都合不拢，口水都快流了下来。
那是惊吓的。
好歹刚穿过来的时候，还是一座几十米高的小型城堡，以及几十上百栋烂木板房！
现在变成只有两层的石头堡垒，外加五间茅草屋是怎么回事？！
＂不用太过惊讶，老维吉尼亚怎么说也在这裡生活了五十几年，既然城主换成了你，自然城堡，不，石板屋也就重置成原始型态了。＂
不声不响地在裘暝身后说话的，是刚从管家房裡出来的管家。
比尔大叔。
＂……＂
裘暝没有说话，他还没从震惊中回復过来。
等会，大叔你变年轻也就算了，这一身华丽得要毁天灭地的魔术师服装从哪来的？
裘暝说的魔术师是变扑克牌那种，不是魔法师的长袍。
比尔虽然是熟人，裘暝眼中看见的却不是如此。
原本是个肌肉大叔，此时身材变得十分修长，外表更像是二十出头的青年，米黄色的一头乱髮变成了中分的黑色西装头，翡翠色的瞳孔变成了跟裘暝一样的黑色，但外表看起来不像华人，反倒更像是中俄溷血。哦，就跟拉普拉斯似的，一脸奸诈样……
裘暝如是说。
从衣着看，此时的比尔穿得也十分华贵，纯白色的荷叶长袖衬衫，搭配酒红色燕尾短西装，翻领的部分则是全黑色的花纹浮绣，袖扣更是华丽的金色枫叶形状。
要是裤子不那么骚包也就算了，偏偏裤子採用的是紧身西装裤，更明显可以看出比尔模样的变化。
裘暝可是记得很清楚，刚穿越过来时看见的比尔，可是标准一条大腿比自己两条胳膊还粗的！现在变成了大长腿是肿么回事？
反观身为城主的自己，穿得磕碜无比，像个贫民窟的孩子似的，我都穷得快掀不开锅你穿这么华丽？
算了，先不考虑这个，身为城主，裘暝可以清楚看见比尔的属性。
【职称：城堡总管】
【姓名：比尔（可改名）】
【评价：极度凶残】
【心情：愉快】
【态度：友善】
【忠诚度：极度忠诚】
【成长度：？？？】
＊＊＊＊＊＊
看见评价的时候，裘暝脸上抽搐，不由吸了口凉气，差点没厥过去。
虽然是拿自己当作比较物件，但这得多恐怖的战力，才能有这样的评价啊？
虽然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战斗力还是个渣渣，但这对比也太恐怖了些。
要不是看见极度忠诚四个大字，裘暝还真怀疑自己若不赶紧跑，会不会下一刻就被比尔给毁尸灭迹了。
当然这也就是裘暝现在的战斗力太渣，毕竟拿无限流来说，你一个刚穿越的，能跟楚大校比吗？
见裘暝上上下下看了自己老半天，比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欠了欠身，右手置于胸前。
那标准的贵族礼仪，让裘暝回过了神，接下来的几句话，却又让他走了神。
＂城主大人，请容许我提醒您，荒地石堡尚未命名。＂
【荒地石堡是甚么鬼，有没有这么可怜？】
＂并且，此地因为没有了任何灵魂存在，故将于十天之后湮灭。＂
【灵魂？你是恶魔还是这裡是地狱，灵魂到底是干甚么用的你说清楚啊！】
＂另外，时空锚已完成下锚动作，时空门已经开启，将于十分钟后关闭。请城主您在时空门关闭前进入，在任务达成后，您将自动回到荒地石堡。＂
【时空锚又是甚么鬼啊我靠，突然从玄幻奇幻变成科幻，这画风也太偏了吧！】
＂任务目标是禽兽类，请于此世界中杀死一个男人。＂
【你乾脆就说是一个男人行了，禽兽类是甚么东西？是不是禽兽还不是都得死，有差别么？】
＂当您亲手杀死他后，他的灵魂将自动剥离，送回荒地石堡分解使用。＂
【还剥离，你以为剥洋葱啊？分解，灵魂还能分解的叻，你怎么不说还能玩合体，唱勾勾抛瓦瑞秋？】
不怪裘暝一脸懵逼，实在是这么风骚的男人，话却说得乱正经一把，裘暝真的克制不住内心的吐槽能量。
比尔站直了身躯，右手放了下来，手裡有着一把匕首。
一把十几釐米的普通匕首。
＂去吧，皮卡丘。＂
＂……＂
沉默地接过匕首的同时，裘暝差点被比尔最后一句话噎得背过气去。
【皮你妹啊！敢情前面的正经，就为了舖现在这个老梗是吧？】
比尔大叔啊，你脑浆子裡是不是溷了奇怪的东西？
你这样我很担心啊！
裘暝全然没有想到在完全空无一人的荒地石堡中，比尔大叔的存在有多么蹊跷，更别提皮卡丘一词到底是从哪裡知道的。
跟着比尔，裘暝从石堡大门一路直行，越过了几间茅草屋，顺着笔直的泥土路往前走了几分钟。
周遭一片黑暗，几乎除了几步远前拿着火把的比尔，以及地上的泥土路之外，裘暝就看不见周遭任何物体存在，完全被黑暗所佔据。
就如同被一层浓重的黑雾所垄罩，除了火把与前方的道路外，再没有其他存在。
直到比尔止步，裘暝也跟着停下。
放眼望去，正前方是一片肉眼可见的黑雾，如同牆面一般，厚重，深邃，如同边界一般，阻挡在两人的面前。
比尔再次朝着裘暝微微弯腰，手裡的火把指向横亘在眼前的黑雾。
＂城主大人，祝您好运。＂
＂嗯。＂
赶鸭子上架，也不过如此了吧？
没法太多考虑，估计着十分钟的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
裘暝看了一眼比尔平静的脸，直直走进黑雾之中，转瞬间消失无踪。
比尔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一动不动。
忽然，一句话凭空出现，比尔这才站直了身躯。
＂上一个失败者回去了，这一个不知道成不成呢？＂
这声音似男似女，话语裡彷彿带着调笑之意，声调却毫无高低起伏，犹如合成语音。
比尔微微一笑，眼神裡却毫无半点笑意。
＂时间没有意义。＂
与方才相反，比尔此时的语调也没有了高低起伏，就像是两个机器人在对话。
＂是啊，时间是没有意义的，但是好无聊呢。＂
一团黑色的雾气，从周遭的黑暗中浮现，逐渐靠近比尔，逐渐凝实成人形，变得与比尔一模一样，站在比尔身前。
两人如同双胞胎，就连两人手裡的火把上燃烧着的烈焰，每一个闪动也一般无二，彷彿正在照着镜子。
＂不至于，至少他没有问我。＂
＂是呢，杀人也好，剥取灵魂也罢，这个人类似乎比上一个更狠一点，感觉不出有任何惊讶……这是不是就是人类口中的天性邪恶呢？＂
＂或许是，或许不是。＂
＂也是的呢，他显然没有上一个人类那么明显的挣扎，他的信仰似乎跟上个人类不太一样呢，但如果杀人对他来说没有甚么，那这考验就失去了一半的意义，或许可以让他直接通过呢？＂
＂这是游戏的规则。＂
＂是呢，既然订下了游戏的规则，那还是用规则进行游戏比较好呢。＂
＂总之，时间没有意义。＂
＂呵呵，是呢，这个人类或是下个人类，对观察者而言，又有甚么关係呢。＂
两个比尔的话，不带任何情绪。
就如同机械般，平板而又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