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深夜食堂
阮阮低着头，尴尬万分，无措解释：“没……没有。”
“哦？”顾云深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微微弯腰，歪头打量她，脸上是隐藏不住的坏笑，他指了指地上的球，“诺，把球递给我。”
阮阮向前走了两步，蹲下身去把球抱起来，然后双手递给他。
顾云深依旧是中午那件黑色t恤，两边袖子卷到肩胛骨以上，露出两双劲廋的胳膊，右手松松抓着一瓶矿泉水，眼睛直勾勾盯着阮阮，就没打算伸手接球。
阮阮有些不知所措，手上的球放也不是拿也不是，隔了半响，她手都有些酸了，恹恹来了一句：“你的球。”
顾云深盯着她窘迫的脸，可真有意思，这么爱害羞，还容易脸红，这跟他认识的所有姑娘一点都不一样。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单手抓起篮球，轻咳一声，慢悠悠喊她：“阮同学，我肚子有些饿了。”
“啊？”阮阮是真被惊住了，仰起脸迷茫看着他，他饿了？喊她有什么用？
顾云深直接不客气敲了敲她的额头，低头轻笑，懒洋洋半开玩笑地说：“阮同学，从昨天开始，你欠了我两次人情。”
他转身一边拍着球一边朝校门口走去，眉峰微挑。
阮阮莫名揉了揉额角，屈起食指，是有两次，可那不是他刻意找茬吗？这能赖她？
顾云深走了老远见身后的人没跟上来，突然转过身，嘴角勾着一抹笑，朝呆愣着的人勾勾了勾手指：“阮同学，快过来。”
阮阮还以为他有什么事，立即小跑过去，却没想顾云深一把搂过她的肩膀，亲昵的捏住她的耳朵，嘴里还不停嘲讽：“你说你是不是蠢？反射弧都比正常人慢半拍。”
“喂，你干嘛……放开我。”阮阮急了，赶忙去扯他的手，却把自己的耳垂扯得老疼。
她低下头准备踩他一脚，顾云深却反应快，往后轻轻一跳便躲过她的偷袭。
“脾气还不小。”他倾身，歪头打量她气急败坏的表情。
“无聊。”阮阮揉着自己的耳朵，脸色有些红得不正常。
顾云深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突然就笑了，情不自禁伸手拍她后脑勺，半明半暗地道：“两次人情换你请我吃夜宵，不亏吧！就现在。”
阮阮直愣愣看着他，生平第一次见这么脸皮厚的人，寻着法子让她欠他人情。她虽没说话，但心里的无语全都在表情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就差直接张口吐出三个字——神经病。
“吃过饭之后你别再找我茬？”阮阮皱眉，看他手里抱着篮球下午就没去吃饭的样子，应该是真饿了。
顾云深痛快点点头，嘴角挂着一抹笑，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她肉嘟嘟的脸蛋，郑重承诺：“不找茬。”
手指滑过她光滑白皙的皮肤，有一丝柔软的触感，他怔愣了片刻。
可阮阮根本没想起，这样爽快的承诺明明昨天下午他还答应过。
俩人一前一后走出校园，在路过校门口时，他十分热络和门卫大爷打了个招呼，并把篮球暂时寄存在保卫科，两手空空便跨出校门。
顾云深走得很慢，有一步没一步地跨着，黑色运动鞋踏在地板上悄无声息。
阮阮跟在他身后，两手拽住书包带子，低头数着走了多少步子，她不知道顾云深要到哪儿吃饭，也只能跟着。
时间接近十一点，晚间的风悄悄袭来，吹动路边的枝条摇摇晃晃，排成一列寂静的阴影。
走着走着，顾云深突地停下来，回过头略带思索看着她，直接滑过称呼开口：“你想吃点什么？”
“我，随意。”阮阮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是他想出来吃东西，怎么问她吃什么。
顾云深也不看路，遇到十字路口就右拐，走着走着，前方只有一家装潢华丽的大餐厅还亮着灯，因为夜深，大部分餐馆都已关门，只余下一些二十四小时营业连锁店还灯火通明。
餐厅门大开着，站在前台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大堂经理捂着嘴正打哈欠，可余光一瞥见顾云深走进来便硬生生憋了回去，毕恭毕敬弯腰称呼：“小顾先生。”
顾云深只点了点头，径而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窗外的景色。
南城的夜色极美，到处都是明晃晃的路灯与黑蓝色的天空交接在一起，阮阮就坐在那些灯光的映衬下，仿佛她周身都在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顾云深握着菜单，目不转睛地看着阮阮。阮阮被他看得脸红，故意把头转向一边看向窗外。
期间她不知顾云深点了什么，只是当服务员一一把菜品端上来时，她惊讶得眼珠子瞪圆了，只她们俩人，他点了满满一桌菜。
这家餐厅透露着一派古典韵味，餐桌呈圆木状，宽而大。本来空空如也的桌子现在摆满了鸡鸭鱼肉，通通是刚出炉的，还冒着热气。
阮阮有些急了，哭笑不得地开口：“你怎么点这么多？”
顾云深嘴角挂着一抹笑意，不动声色拿起筷子，细长的手指夹起一片腌好的竹笋放进嘴里，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说了我饿，吃得多。”
“可是……”阮阮不明白，怎么饿也吃不了这么多吧。
“阮同学？”顾云深突然叫住她，清澈明亮的眼睛充满疑问，“你该不会嫌我吃得多？”
“不是，不是。”阮阮急忙摆手，生怕他误会。
顾云深满意一笑：“那就好。”
阮阮放在桌下的手握了握自己的背包，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一顿饭她都感到如坐针毡，吃得索然无味。
直到顾云深吃得差不多了，正拿餐巾纸擦拭嘴角，她瞧了瞧站在不远处的服务员，见对方没往这边看，才悄悄地，亦步亦趋地往顾云深这边移。
她轻轻在他侧边坐下，目光左顾右盼，压低声询问他：“顾同学，你点的这一桌会不会很贵啊?”
顾云深当她声音小，故意凑过去，学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他说：“当然，上限两三千就够了。”
“啊！”阮阮捂住嘴巴，惊呼出声。她想镇定点，可声音的颤抖还是出卖了她。
顾云深灼热的眼神却盯着她，嘴角永远是一副没所谓的笑，他猜到她的心思，急着火上浇油：“阮同学，你不会没带够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