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此消彼长 大抵如此
“我知道宫廷里的规矩严明，可我也有自己坚守的立场，还请皇后娘娘明白。”
说着，宁采荷又鞠了个躬，她的眼神十分镇定，没有一点的躲闪。
沈康佳沉吟了片刻，嘴角渐渐地扬起了一定的弧度，“你不用着急否定，虽然秋猎日子在即，但是宫里头的变化一眼万年，本宫倒是有自信，能让你在很短的时间内做出肯定的答复来。”
怎么可能呢？
宁采荷在心里想，她原本就是一个铁定了心的女子，不追寻暮暮朝朝，只希望能够与自己在意的人奋斗终身，现在突然来了个看不上的纨绔子弟要阻碍她的步伐，虽然听起来可笑，可是她明白，无论如何是不会为他停留的。
“皇后娘娘这是要将我留在宫中吗？”
说着，采荷微微颔了颔首，手指攥紧，像是要握住空气中的风尘。
“你放心，本宫知道你最在意的是什么，只要你乖乖留在宫中，到了约定的时间，本宫自然会将你妥善安置的。”
宁采荷不置可否，看着面前这个女人，沈康佳又补充了一句，“你是不是想要知道下面那帮人的消息？”
果然是一宫之主，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宁采荷微微一笑，眼神之中有些许的黯淡与尴尬，“皇后娘娘明鉴，那些人从小就跟在我的身边，我不能够不周全他们。”
“果然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放心吧，本宫会安顿好的。”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从宫里出来，当回过神来的时候，站在身边的那个人是苏溪，苏溪一脚深一脚浅站在前面，时不时会转过头来，言语中带着关心，“虽然你久经沙场，可是宫里头的路你未必走得好。”
宁采荷将目光锁定在了脚步之上，他说，“多谢姑姑关心。”
“我可没有关心你什么，你自己有这样的造化，能够让太子喜欢，是命中修来的福气。”
宁采荷没说话，雪花的声音在她耳边渐渐喧嚣，远处的晴空好像要将她淹没一样，透着难以言说的清亮，许久没有看到这样的雪景，在雪地里驻足片刻之后，反而想要流连。
“最近宫里头出了太多事，想不到应在了你身上。”
这句话这样无厘头，宁采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姑姑说什么？”
宁采荷说着，微微侧过头去，装出饶有兴趣的样子，这个表现果然让苏溪一惊，她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不过是一时胡言乱语罢了。”
说完，他又抬脚往前走去，雪花在她的身后呼啸，今天将她淹没在了风雪之中。
这条路走的实在有些太长，如果只是单纯欣赏雪景也就罢了，前途漫漫，宁采荷不知道自己终究会走向何处，在走了大概一刻钟之后，他问道，“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自然是为你安置妥当的宫殿中，我还是奉劝你一句，凡事都该有个度。”
说着，他的嘴角牵扯起了一丝冷笑，“虽然知道这些未必是你想要的，可我还是想要提醒你，现在你的处境，不知道比那些身首异处的女子好多少，皇后娘娘说的没有错，宫里头的变化风云莫测。”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一个小屋前，从外面看进去，这个屋子并没有任何不寻常的地方，可时不时从里头传来的女子凄惨声，让宁采荷的心头一紧。
“这里头的女人，每天都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没有决心说服自己死亡，生死之间才是大事，其他的，还是不要多想吧。”
宁采荷没有说话，他不可能告诉苏溪，自己从小就看惯了死人，甚至他的刀刃就能造就死人，又有什么好惧怕的？
苏溪一下就猜到了他的心思，还没有等到宁采荷还嘴，苏溪说，“到了。”
面前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曾经在宁采荷的梦境里出现过，如今切实在自己的面前出现，越发觉得遥不可及，“皇后娘娘已下了旨意，这段时间你便按照小主的供给在这里，其他都不用担心。”
“苏溪姑姑。”
在苏溪交代完一切之后要出去的时候，宁采荷终于问道。
“嗯？”苏溪并没有转身，而是侧过头去，微弱的天光从她的发髻之间洒下来，好像是不温不火的一道光际。
“太子是不是随时都会来。”
苏溪想了片刻之后，说道，“将你安置在宫中，就是为了周全太子，你觉得呢。”
孤寒的房间里，并不会因为一两个火炉而变得热闹，徐林启端坐在上头，一双眼睛看着黑墙。
于庆平装了一壶好茶，走到徐林启的身边，“老爷，这是极好的铁观音，刚从福建送来的，您尝尝吧。”
徐林启将眼神挑起，微微叹了口气，“按照正常的规矩，他今天应该来了。”
徐林启所说的这个他，就是苏溪。
苏溪能否准时到达，彰显夫妻情爱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皇后娘娘对这些事情的态度。
当初如果不是皇后开口，他和苏溪也未必能够结成良缘，这一次又通过他的人脉，找到了宁采荷其人，于公于私，苏溪都应该出宫来和他打个照面。
“这一点老爷请放心，这是你帮了皇后娘娘这么大的一个忙，她还有阻拦的可能吗？”
徐林启苦笑着摇了摇头，“伴君如伴虎，更何况是他这样阴晴不定的女人，若是再过一个时辰他还没到，咱们就可将大门给关上。”
“老爷如今越发事必躬亲了，这么细微的事情都要过问。”
于庆平一边说，一边将茶水倒入杯中，果然是从福建运来的好茶，一会儿的功夫，香味就停滞在了整个房间中，时光好像静止了一样，偶尔能够听到外头的更鼓声。
“时间也晚了，你先去睡觉吧。”
“若是夫人不在，我该服侍老爷休息的。”
一边说，一边将茶壶放下，于庆平今天穿的十分朴素，即便是这样，她的美貌还是能够从细微之处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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