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异国盟友
死亡之翼的肆虐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无比深远的影响，甚至在这头畸形的疯子身亡之后，它从未涉足过的潘达利亚也因他在逐渐发生变化——曾经终日笼罩在迷雾之下的潘达利亚被汹涌的海浪揭开了神秘的面纱，这片土地从未如此清晰的展现在世人眼前。放晴的天气对致力于在此搜寻落难人员的联盟士兵来说是个好消息，但却导致了泰勒上尉趁锦鱼人借浓雾掩护攻打猢狲村寨时逃出此地的计划落空。
负责看守的猢狲将一盆冷水泼在了泰勒头上，见泰勒悠悠转醒，将一根剥了皮的香蕉强行塞进了他的嘴里，又把几条半死不活的小鱼扔到他的怀中，扭头就要走。
“你们不能这样对他，他在发高烧，你喂他生食会加重他的病情。”一只被俘的锦鱼人想要站起来抗争，却被锁链束缚住了双脚，一头栽倒在竹节编制的篱笆牢笼中，此刻他们一同落难，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猢狲闻言不禁讥笑道:“尔等无毛之徒，不明礼数，不尊天时，合该茹毛饮血，方知吾辈教化之功。”
“沐猴而冠，也配妄谈天道。”锦鱼人虽身陷囹圄，却仍不肯示弱，“我珠鳍村在几千年前也曾出过显赫一时的天下共主拉刹唵，你吊尾部族不过一村一寨之力，连美猴王都是靠少昊皇帝的禅让方得大宝，有何颜面班门弄斧！”
“卡拉什！败军之将，休逞口舌之利，”猢狲闻言气急败坏，他狠狠地踢了一脚伏在地上的锦鱼人，大声呵斥，“这个人类我们要进献给古鲁金猴山的卡哈卡哈酋长，自然不会轻易让它死了，但你们这些锦鱼人就等着成为‘恐钉’的点心吧，老虎可不会在乎你们这一身鱼腥味儿！”
脾气暴躁的猢狲说完就拉扯着挣扎的锦鱼人要往村寨中关押老虎的大坑走，却被不知何处飞来的子弹一枪打穿了脑袋，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地上。锦鱼人卡拉什举目四望，并未发现杀死猢狲的凶手所在，正在暗自感叹施援者的隐匿手法高明之时，忽觉有人捅了一下自己的膝盖，他低头一看，一只从未见过的矮小种族正举着火枪瞄准自己的鱼头，二话不说开枪射击。
锦鱼人亡魂大冒避无可避，闭眼兀自悲叹“吾命休矣”，却听“碰”的一声，身后一只藏在树上准备扔石头砸他的猢狲摔落地上，才知道是这个小矮子救了他一命。枪声惊动了村子里的其他猢狲，也提醒了正在山下海滩上搜寻的其他联盟士兵，他们受到了坡东村居民的指引，很快就发现了泰勒沉船的残骸，聪明的侏儒诺德·杰码顺着猢狲留下的踪迹率先沿山路找到了泰勒。
匆匆赶到的联盟士兵与猢狲相互瞪视，猢狲在山下已经领教了一次联盟火枪的威力，而联盟士兵也不想与这些难缠的猴子再次产生冲突，一时间竟谁也不敢先动手。侏儒趁猢狲与联盟对峙，无暇顾及此处的囚笼，掏出一把军刀和一根牙签，伸进束缚锦鱼人的锁中，转动了几下，解放了锦鱼人的四肢，示意锦鱼人背上浑浑噩噩的联盟上尉泰勒，又帮助其他锦鱼人解开了锁门，他私自释放囚犯的行为激怒了猢狲，一群猴子尖叫着向敌人投掷他们的粪便、长矛和地上的石头，惊得联盟士兵纷纷躲避。
“走这边！”锦鱼人也不管这些外乡人能否听懂自己说话，背着泰勒穿过森林里的灌木丛，带着士兵们避开山路往一条奔涌的河流撤退。
众人来到河岸，锦鱼人对人群抬手施了一个法术，径自踩着河水走向对岸。诺德·杰码直觉身上一轻，跟在锦鱼人身后，脚踏浪花如履平地，一座掩藏在河岸柳树背后的锦鱼人村庄出现在侏儒眼前。从河流冲刷而成的石屋中涌出比肩接踵的锦鱼人，拿起武器迎向追赶而来的猢狲。猢狲见敌人数量繁多，不再恋战，急忙退回岸边的树林中，高声叫骂，试图引诱锦鱼人渡过河岸与他们对战。
离开了猢狲粪便威胁的联盟士兵纷纷开枪攻击，只听见河对岸几声凄厉的尖叫传来，猢狲们纷纷噤声。卡拉什见联盟士兵如此勇武，不由得大喜，锦鱼人不善地面战斗，数千年来他们靠着未卜先知的水语之术才能在猢狲的频繁进攻中勉强自保，熊猫人从不干涉他们与猢狲的斗争，如果再没有外援，他们很快就要在猢狲的四面夹击之下灭亡。想到这里，他对领头的锦鱼人说道：“卢山长老，这些外来人为了帮助我们已经与猢狲结为仇敌，我们不妨与他们结盟”
卡拉什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庐山长老打断，“年轻人，你现在信任这些外来者，就像我们当年信任猢狲，我们与猢狲在熊猫人皇帝雷掌的见证下结盟对抗魔古族的暴政，我们教会猢狲如何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猢狲却对我们反戈一击，你现在依靠他们对抗猢狲，将来依靠谁对抗他们？”
“长老，若是我们不联合这些外来者，如何度过眼前的这一关？”手握锻锤的锦鱼人工匠哞·提门度叹息一声，“我打造的珍珠项链曾经在翡翠林受到无数女士的追捧，甚至远销四风谷和昆莱山，而如今，战争使我只能在此锻造杀人的利器。这些外乡人面相不善，但至少比猢狲值得信赖，瞻前顾后使我们失去了太多，如果珠鳍村就此灭亡，我等无颜面对列位先贤！”
“我们愿意与你们共度难关！”同病相怜的诺德·杰码率先向濒临灭绝的锦鱼人做出承诺，他看了一眼同为流亡者的米希卡，后者正在忙于照顾因高烧而陷入昏迷的泰勒，继续说道，“我们的家园——诺莫瑞根，同样在一场卑鄙的入侵中沦陷，如果不是联盟的盟友对我们施以援手，恐怕我们都会变成四处散播病毒的畸形怪物，让我们一起来终结这场侵略，联盟必胜！”
“平静的水面投入一颗再小的石子都能掀起波及整个湖面的涟漪，哪怕是接受一份信誓旦旦的友情，也必须慎重而行。我要举行一次水语者仪式，就让艾泽拉斯的水流来决定我们的未来吧。”近在眼前的危难使锦鱼人长老放弃了以往的执念，他伸手等待侍从为他递上水语者法杖。
法杖并没有如愿被递到他的手上，两名年轻的锦鱼人扶着一名正在低声啜泣的年老锦鱼人走上前来，年长的锦鱼人羞愧地双手掩面，“长老，我们的法杖在几天前月水庄的战斗中丢失了，猢狲不仅强占了我们的村庄，还夺走了我们生存的依仗福锦愧对长老的信任！”
“这”没有法杖，再强大的水语者也无法通过仪式与水流沟通，卢山悲从心生，“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锦鱼人一族？”
“庐山长老，”米希卡扶着转醒的泰勒坐了起来，自己起身向锦鱼人施礼，“我的族人也曾在漫长的流亡岁月中依赖纳鲁的庇佑，在这些神明一般的生物的指引下，我们从一个星球逃到另一个星球，把昔日的辉煌与荣耀抛弃在茫茫宇宙，一场又一场的惨烈失败告诉我们，神灵并非万能，它们教会我们趋利避害，但也使我们迷失了自己的方向，流浪者必须坚持自己的道路，你自己的！”
“请给我们一名向导，为了表示诚意，我愿意帮你们去水月庄取回你们的法杖。”利尔·夜风也站出来向卢山长老示好，身为军情七处的高级刺客，他有信心潜入被野蛮猢狲占领的水月庄如入无人之境。
“就让我的弟弟小卢为你们带路吧，他很年轻，但很聪明。”卡拉什见卢山长老已经意动，自作主张让自己的弟弟为新盟友带路，他将自己的弟弟推到众人面前，“请把他安全的带回来。”
“我发誓我会保护好他的安全。”利尔·夜风郑重地向卡拉什保证，又向小卢安慰道，“孩子，你只需要把我带到村子附近就可以，不用参与战斗。”
卢山长老没有反对他们的行动，他也明白锦鱼人早已无力解决猢狲挑起的战争。猢狲带来的祸患从南到北波及到了整座翡翠林，一大群猢狲蹦蹦跳跳地在部落坠毁的半截飞艇上，嬉笑着把他们的粪便仍在纳兹格林的头上。夏琪亚和格罗克急忙后退，避开了猢狲的秽物。
“这可不好办了，”利维特·急刹捂着自己的脑袋哀嚎，“如果不能把这些烦人精赶走，我们就不能把这架残骸运回奥格瑞玛，如果加尔鲁什见不到坠毁的飞艇，他就有理由不付工钱，该死的地精，该死的加”
亡灵麒麟一把捂住了地精喋喋不休的嘴，对他说道，”你有时间在这里抱怨，不如想办法修好联盟那些坠毁的旋翼机，我们飞到天上去，把毒药扔到这些不明事理的猴子头上。“
地精意识到自己差点说错了话，自从马尔考罗克带领他的黑石部族宣誓向部落效忠之后，便不遗余力地向大酋长“揭发”所有他认为对大酋长不忠的罪人，整座奥格瑞玛变成了人心惶惶的文字狱，部落所在之地遍布这个暴君的爪牙，甚至连兽人都对那些黑灰皮肤的黑石兽人退避三舍。他悄悄瞄了一眼纳兹格林，见其无意追究，想到纳兹格林与马尔考罗克也有颇多不合的地方，便放下心来，埋头修理士兵们整理好送来的旋翼机。
正在这时，一封金光闪闪的书信像张了翅膀一样径直飞到纳兹格林眼前，兽人战士错愕了一下，伸手接住了书信，大致看了一下，扭头向夏琪亚解释道：“一个自称‘周卓’的熊猫人游学者说他有办法帮我们不费吹灰之力解决猢狲的问题，邀我去机场营地正南方的千言洞去找他。”
“如果不想跟那些联盟一样陷入孤军奋战，那你就应该多听听他们的建议，你去吧，我们回营地等你。”夏琪亚与其对视一眼，劝道，“我听当地人说游学者是个受人尊敬的职业，或许我们可以借助他在此地的声望与猢狲讲和，这些猴子刚完杀一只又蹦出来两只，凭我们这点人手很难与他们为敌。”
纳兹格林点点头，沿着山壁绕开猢狲的营地，悄悄向熊猫人约定的地点出发。青松遍布的山壁后，安度因、陈·风暴烈酒和丽丽三人望着高耸入云的、被藤蔓遮掩的石碑，震惊的无言以表。
“这就是传说中刻着少昊帝预言的石碑？”丽丽忍不住赞叹，“这可比迷踪岛上的壁画大多了，可是为什么三个空位只有第一个上面有碑文和壁画？难道是皇帝陛下也偷懒？”
“丽丽，不可无礼！”陈难得板下脸来呵斥自己的侄女，”皇帝陛下的智慧岂容你一个小辈质疑！“
“第一幅壁画画的是庇护潘达利亚的迷雾终将散去，如今潘达利亚已经现世，所以这幅画应该是不久之前才显现的，其他两幅仍在藤蔓之后若隐若现，无法看清，也许是机缘未到。”安度因观察良久，出言道，“来到潘达利亚，我才知道为什么哈里森·琼斯总是不肯呆在暴风城的皇家图书馆，果然是大千世界，百闻不如一见。”
“那么，我们的王子殿下下一步准备去哪里？我听说你的父亲为了寻找他亲爱的儿子，派出了暴风城最强大的天火号，日夜在潘达利亚的沿岸搜寻。”陈笑嘻嘻的提醒道，“我们来此地是为了寻找失散多年的血亲，无论什么时候，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我是暴风城的王子，联盟的子民都是我的家人，他们正在因为死亡之翼遗留的罪孽而忍饥挨饿，联盟与部落也因为争夺日渐稀少的资源而大开杀戒，我必须找到熊猫人传说中的金色山谷，拯救他们！”安度因斩钉截铁的语气令丽丽动容。
“锦绣谷的传说无人不知，但数万年来从未有人涉足过那里，你在此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不顾一切，而你要拯救的子民却为了你在此与部落战斗不止，你是要拯救他们，还是要害死他们？”陈再次反问道。
“我”安度因一时语塞，他认真想了一会，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陈，“我会找到他们，劝他们回去，但我不会放弃任何与锦绣谷有关的消息！”
陈不再与安度因搭话，扛着酒桶哼着刚学会的潘达利亚流行小曲儿沿着山上小路向西南走去，丽丽悄悄回头，用唇语和手语向安度因比划道：“我们要去附近的天禅院，你要来吗？”
安度因笑着挥手，陈选择了他自己的路，而他也有路要走，按照当地熊猫人送给他的地图，他离联盟登陆的地点还有很远的距离，想到这里，安度因不再犹豫，他迈开脚步，往南踏上了寻找联盟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