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入门
老者问道：“这登道途感觉如何？”
这一问太过突然，打破吴相识纷飞的思绪。
嘟囔道：“这么累，肯定不只是几万步。”
老者笑道：“当然，这登道途被施加了坠步阵，对于你们这些修道是什么都不清楚的，走一步相当于十步的力气。”
吴相识愤懑说道：“既然这样，师傅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老者笑眯眯的握住他手臂，问道：“你是不是作弊了？”
吴相识呆住，怎么也不会想到师傅会这么问，片刻后细语道：“算是吧，我吃了三颗助行丹，不过！这东西真的是劣质品，根本就是用来强迫弟子多走几步的！”
越说声音越大，想起在山路上，行尸走肉般的蠕动，不由得心头躁动。
“我很欣慰”
吴相识猛地一怔“什么？”
老者的话语平淡，压住了他气愤的宣泄，一时间凝香斋里回荡着几声鸟鸣，欲散不散。
“你说话开始有脾气了。”
“什么意思？”
吴相识又一想，方才确实不对，不应该对师傅倾诉这些事情的，更不应该质问师傅，这不合乎礼仪。
赶紧改口一句：“弟子无礼了，师傅莫要责怪。”
老者呵呵的笑了两声。
“相识，你记住，年少知书达理是个好事情。”
吴相识愣住，一言不语，总感觉有何不对。
“但是，你也要知道，二十不到的年纪，不可没了锐气。”
老人还是眯着个眼睛，凝香斋还是那股桃花的香气，有风穿过窗沿，丝丝微微清清凉凉。
这才想起，师傅是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
“”
“”
“”
吴相识来到天门，走近预仙痒。
今日晴空万里，芳菲浓阴，天门的蓝白袍子穿在身上仙气十足，功夫不费有心人，历经千辛万苦，自己终于可以开始修道了！
几声鸟鸣从头顶远去，落入耳边，吴相识洒脱笑着，眼前一座庭楼，较为古朴的建筑与天门多数建筑并无两样，庭下有小溪，来自山顶，流淌蜿蜒，在溪水里放着一石刻，赫然入眼预仙痒三个大字。
西南望去，座座庭院依次而建，目不暇接，有芳菲飒飒，清风徐徐，流水载落花。
吴相识落下笑颜，不知为何，心头一阵悸动，一时间里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
“你来了。”
从远处第四个庭院处，她跨过溪水，踩着积石。
“秦姑娘，你也在这里。”
在这句话说完的功夫，秦挽枫已经走到他身边，笑嘻嘻的瞅着他的装扮。
“穿着还挺帅。”
吴相识低头浅笑道：“秦姑娘见笑了。”
“走吧，我带你去见叔叔，你就可以入学了。”
吴相识跟着秦挽枫一路走到庭院。
没有房门，木质的装潢古色古香，秦挽枫躲在不远处摇着手腕，示意吴相识自己进去。
在正座上还是那个考核新生的长老，低着头不知在写什么。
未等吴相识打过招呼，长老先言。
“这几天可休息好了？”
吴相识拱手做礼说道：“让先生担忧了，在下休息的很好。”
“那就好。”
见长老拿起一宣纸，伸手朝向吴相识。
吴相识一会心，赶紧接过。
长老放下笔。
“这是你的入门帖，好生保管即可。”
吴相识折叠收起。
长老又言：“你叫吴相识？听说还是个探花。”
吴相识轻声一笑，点头示意，没有说话。
现在的他，探花这个名号已经不是炫耀的资本，带来更多的是他人的耻笑，不要也罢。
不过，若是没了这吴探花的名号，怕是现在弟子们也没人知道自己了。
长老惋惜的说道：“登道途差几步就走完三万步了，可惜晕阙了，只能给你算两分。”
吴相识嘴唇一颤一勾：“无妨”
三颗助行丹加上体力透支，已经是极限了，可还是没有走到三万步，正如起步遇到的那个兄弟，既然走不完不如趁早放弃，结果都是一样的，也不至于把自己折磨个半死不活，两分和一分又有何区别？
长老似乎也有些难以启齿，放缓了声调。
“介于你的总分数是五分，所以你是丁班。”
吴相识当然明白，当你遇到一个十分努力却仍未改变命运的人时，只能唏嘘他所作的一切，感慨这一切都是徒劳无获，有天赋的人听灵音便足以五分，任你三万步道途不歇息，又能如何？
吴相识浅笑道：“也无妨。”
吴相识见长老沉默不语，也无心闲聊，做礼转身离去。
“在下先行离开了。”
长老忽然喊道：“等一下！”
吴相识停滞在转身的动作。
“你要记住，修道之行，虽以天赋为标，但最重要的是道缘。”
屋外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了一天，此刻在庭里却是格外醒耳，在一霎那里，吴相识心想，这鸟儿倒是与自己挺有缘分，或许是早晨的那几只飞过来为自己入门做庆祝呢。
不过，这鸟儿都一个样，是不是那几只，谁又能知道呢？
“你莫要放弃自己。”
吴相识回过神，目光随着鸟儿蹁跹。
“自是如此”
走出庭院，秦挽枫正在不远处等着自己，一撇头便能望到她兴致的目光。
急匆匆的小跑迎上。
“怎么样？入门了吧。”
吴相识微笑道：“入门了。”
秦挽枫接着问道：“多少分？那个班？”
“在里面这么久，叔叔都和你说什么了？”
吴相识含笑不语，往来时路走着。
心想，这丫头，问题这么多，还真是傻傻的可爱。
一边走，一边答道：“五分，丁班。”
秦挽枫眼神收敛，稳下步伐。
“没关系，记得那天我和你说的话吗？既然都决心来修道了，几分都一样，又不是不能修道。”
吴相识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心思，无非就是怕刚才的问题戳到自己心坎了，过意不去罢了。
笑道：“当然。”
“对了，秦姑娘，还要谢谢你那天给我的两颗助行丹呢。”
秦挽枫赶紧手比嘴唇，扭头四顾。
“嘘。”
打量片刻，确认没人后，突然一愣。
吴相识见她一动不动，久久不语。
问道：“怎么？”
秦挽枫茅塞顿开一般。
“谁谁给你助行丹了，那是不小心。”
秦挽枫心想，两颗助行丹都进了丁班，如果说自己故意给他的，只会令他更加没信心吧。
吴相识当然不会想这么多，在他眼里，只觉得这丫头一惊一乍的和长不大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