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结识王七
不知不觉里，天已经变暗，渐渐泛黄溪水，“淑淑”诉说着黄昏已经来临。
既然讲师没有安排自己的宿舍，那只好再回到凝香斋住几天喽，吴相识走出房间，弟子们早已成堆迈过了小溪，欢声笑语畅聊今天的八卦趣事。
天边的夕阳以看不见的轨迹日复一日的熏黄桃花，也是，修道本就是枯燥乏味的事情，一点点风吹草动也是新奇。
吴相识跨过门槛，空寂的房间里只剩下王七。
只见他安稳的离开座位，走到房角，拾起扫帚，不急不慢的开始往前打扫。
吴相识撇头观看，倒是很新奇，锦衣玉食的日子过惯了，还从来没有做过这种活儿。
“王七兄弟，就你一个人打扫讲堂啊。”
王七笑道：“是啊，每天都是我打扫。”
吴相识皱眉：“每天？你不是刚入学的吗？”
余晖洒在王七脸上，站住，停下手臂的摆动，整个身子仿佛弱风扶柳，斜倚着重心，紧紧握住扫帚。
“不是的，探花你有所不知，这个班级几乎有一半的弟子都是去年的。”
吴相识一纳闷，愣在门口，没听明白他表达的意思。
“怎么回事？”
“这甲乙丙丁班啊，每半年都会有一次修为大比，届时按照各自的排名重新安排班级。”
如果是这样，确实是个很公平的竞争机会，资质差的弟子也可以凭借努力得到更好的资源，但话说回来，甲班本就是些天赋好的划分在一起，又有最好的资源，乙班还有机会试一下，丙丁班资质本就差，加上资源的缺乏，半年里只会愈差愈远，就像是王七说的，有一半的弟子甚至半年的修行结束后，还是留在丁班，没有特殊情况是很难前进的。
“不对啊。”吴相识摩挲着下巴，思索片刻说道：“如果这样，那弟子岂不是只会越来越多？显然总会有弟子离开，让出位置给新弟子啊。”
王七歪头一笑。
“当然，能从甲班里达成要求的，就可以去天门各处长老哪里成为内门弟子了。”
吴相识了解的点点头。
王七又开始了手头的工作，扫帚滑过地面发出“唦唦”的响声，迎着门楣上莺声燕语，安闲地绕着屋梁旋转。
“说出来不怕探花你笑话，我都在丁班留了半年了，现在还是垫底呢，嘿嘿。”王七一边打扫一边撇头朝着吴相识憨笑。
“我们这种没有天赋的，就别指望成为内门弟子了，最终不过学点本事回家罢了，不过探花你是没什么心思了，就算回到家乡，你也可以无忧无虑，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比在这里舒服多了。”
吴相识虽然不愿承认如此消极的结果，但王七所说的确是大多数弟子的归宿。
在神州大陆上，成为一名道士便可入道观作法，驱邪魔除外道，守一方安宁。
这一方就是个估约了，大到五都雄护五国，九仙坐卫九派，小可以保一县平安，最不济安一村清净。
国家每个月会给这些道士多多少少的银两，当然，有些修道者并不拘泥于家国，加入帮派，成为一方龙蛇。
吴相识忽然苦涩一笑，来到此处修习道法仙术的，大多都是些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平民百姓只了解道法无穷，对修道者十分崇敬，公子们稍微学点回去也不至于被说成不学无术。
他千里迢迢来到天门，为的却是一个女人，说来也可笑。
“探花，你有真才实学，吃穿不愁的，为什么来这天门修道啊。”
吴相识轻笑一声，他的那些事情，不提也罢。
“大道长远，若能修成，或许可以成就红尘。”
王七已经扫到了讲堂前，绕过吴相识。
“探花还有如此大的抱负啊，读书人就是不一样，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王七沉吟片刻，夕阳余晖在眼里一闪。
“学无止境。”
吴相识淡笑。
王七是对他的话产生了什么不凡的误解，他也懒得在意了，有些事情是应该放在心底的，就像是山涧倒挂绝壁的孤松、大漠直上的孤烟、万金家书的衡阳飞雁。
就像是携着红铜铃铛的发簪
“王七兄弟我来帮你吧！”
王七赶忙向后收手说道：“别别，探花你早早回去休息吧，我自己来就行”
吴相识正打算去房角拿扫帚，已经迈出一步。
“探花。”屋外冷不丁的喊道。
迈着腿都没有收回，转头看去，还是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王朋背着手，朝前走近。
“你果然在丁班呐，亏我还一间间转了遍。”
王七低着脑袋，眼睛忽上忽下，像是暴露在老鹰面前的雏鸡。
吴相识收回脚步，往王七身前一站，三人的影子平行的斜在地面上。
“你找我有什么事。”吴相识冷气的说道。
他早已经对王朋没有什么好感了，不过是看在为人处世之道，不好张扬罢了，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自己的尊严，实在是忍无可忍。
“吆喝，才两三天不见，一点也不客气了。”
王朋挑着眉毛，咧着嘴，目光从上而下打量一遍。
仰首说道：“不用紧张，我就是来找你说点事的。”
吴相识微微侧目，瞥了一身后不知所措的王七。
平声说道：“王七兄弟，你先去打扫房角，这里等会儿我来打扫。”
王七紧紧握住扫帚，唯唯诺诺的点点头，转身走开。
吴相识看了一眼他畏缩的眼角，王七显然是有些畏惧王朋。
不由得眉头一皱，王七的背影十分瘦小，转念一想王朋这家伙不会是欺负过他吧！
温怒道：“有什么事快说，我还要回去休息。”
王朋哈哈大笑。
“一个书生还有脾气了，真是意外。”
吴相识眼角一横，死死地瞪着王朋抬头翻出的门牙。
“既然吴探花这么爽快，我也就不卖关子了。”
王朋眼里闪过一幕叵测。
“探花还记得登道途答应过我的比试吧。”
吴相识大腿一酸，登道途三个字让他想起了那晚拼命走的三万步，不禁一阵酸爽。
王朋不说这件事，他还忘了自己和他还有比赛，他可不想和一个不招待见的人有什么瓜葛。
“记得，然后呢？”
“你还记得比赛的砝码吧，谁输了谁就认谁做大哥。”
吴相识撇嘴一笑。
“不记得了。”
王朋脸色一凝，骄傲瞬间冻结，心里一道骇浪冲过。
这个废物！敢玩老子！
没想到吴相识接着说道：“这可不能怪我不守信用，是你先作弊吃了赤狐丹。”
王朋低头横目与吴相识平视，朝前走近两步，与他仅仅只差四五寸的距离。
目光森然，刺向眼珠。吴相识与其对视，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咬牙道：“你有这个本事，承谊赛上见！”
说罢转身离去，留下一股寒意覆在吴相识眼前，落在肩膀，一阵冰冷。
还没缓过神，又听到王朋喊到：“谁怂谁就是废物！”
吴相识注视王朋离开一段距离，转身走向房角，拿起扫帚。
“探花，你可不要上了他的当，他已经练气中期了，过不了多久就可以突破到天枢境了，你打不过他的。”
吴相识看王七担忧的神情，淡笑一声。
“没事，不用担心我。”
“奥”王七继续打扫，走过一对桌椅。
“对了”
王七抬头，看着吴相识。
一阵微醺泛黄的风吹起他额头的发梢。
“以后叫我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