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春心不定梦天涯
端坐在椅子上的少女正是权势熏天的沃阔尔王爷老年得子的爱女迦叶沃阔尔。她从小就喜欢中原文化,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经略典籍等等都无所不读,对中原的传统武术更是充满了好奇,但往往是一经接触,又是浅尝辄止,因其聪明伶俐,刁蛮古怪,又深得沃阔尔王爷的溺爱。
她还为自己取了个中原的汉名,名唤“琬蓉”,取意自没有棱角、温润的宝玉为姓,以不落俗套、冰清玉洁的出水芙蓉为名,与她这个震惊天下武林的公主的大名竟是格格不入,其行事的风格更是狡狯得无比,往往在你最臆想不到的时候,会做出令人咂舌的事来,令人防不胜防。
沐阳博的大名,公主叠经线报,对其一切,早已经耳熟能祥。因为她不知这小子是何原因,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已经连续捣毁了她亲手建立起来的南阳的邛庄主帮、宜昌江心岛的中转站、川西官道上的山庄据点,等等,一个个的基地都接连不断的毁在了这个不知名小子的手里,她哪有不会对其愤恨到了亟点之理?且她早已经就传下了号令,欲杀之而大快,并拿出了巨资大赏,专门用来擒获沐阳博的项上人头。
前几日有线报告知曰,说沐阳博这小子正在她附近的官道上。公主琬蓉心血来潮,好奇心大起,非得要提前观瞻这个令她咬牙切齿的人到底是个何方神圣,长得啥样,欲看个究竟详细。在好奇心驱使之下,这才装扮成了一个受伤了的书生,假扮被人追逐,一路狼狈的逃到了凉亭。
在亭子里,她眼看着这小子与亭子里其他的人一样,喝了那被下了迷药的水缸里的水,其他的人走了不到十里地就都被药给晕倒了,没想到,这小子竟还如没事人似的,还一如往常的健壮。更没想到的是,这个她心里的大魔头、捣蛋鬼、无比痛恨的人,竟是个飒爽的少年,长得挺拔俊美,高鼻黑目,她一下子又有了不忍杀他,下不了手的感觉了,间或的又有了猫戏老鼠的鬼念头,这才接着装作娇弱伤重的样子,与之一起到了客栈,又加以设计暗算,拿大网擒获了他,并将之关押到了太湖中的岛上。
本以为一切都已妥帖,可天有不测风云,本来都筹划得好好的了,一切安排得都万无一失,也将这小子用玄铁链给拷上了,并将他投进了无人接触的山洞之中,只等她回禀完爹爹之后,再来接着戏弄他。哪里想到,岛上竟有一个看守不知因为何故,竟阴差阳错的将这小子的脚链手链都给除了,并将他投放到了普通的监室之中。
待岛中的众人被解救,逃得精光之后,疚庅卟饰乙也已醒来,立即发出了告急的飞鸽传书。琬蓉看过传书,心道:“这帮废物,将猛虎关到了猫的笼子里,不闹出蹿上天的大乱,那才叫怪呢。”现在大祸已然发生,自己辛辛苦苦抓捕过来的近百人的江湖武林人士,这下可就全都跑光了,岂有不追之理。正巧琬蓉的两艘战舰也就将到港,不及在码头停留,没用多大的功夫,就直接追上了沐阳博的商船。
天光已经大亮了,晨风微怂,沐阳博破旧的衣衫在轻轻拂动,宛若一尊雕像,端立在船头的甲板上。沐阳博看着端坐在椅子里的少女,心道,“哪里会想得到?山道中与自己共骑一马娇柔可人的女孩,竟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是侵占我中原鞑子的一位公主!真的是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知人知面不知心。”竟越看这女孩,越觉得她令人更加的捉摸不定了。
那公主琬蓉看着站在对面的沐阳博,晨曦的薄雾之中,更觉得这少年神威凛凛了,不自禁的心笙一动,虽心中极自然的已生出了一丝钦慕之意,但一想到这小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搅乱了她的诸多好事,心中对其又愈益的恼怒了。想到眼见自己筹划安排得妥妥帖帖的各种计谋,一一的竟然都毁在了这个小子的手里,今日竟然又眼见着他救走了全岛上的人,不由得愈加的愤恨,心道:“今日即使擒不得他,也得将他打成个重伤,绝不容许他再搅乱了,否则这小子今后将更加的棘手至极。”
琬蓉公主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了几转,冷笑了一声,道:“小子何以专门与我过不去,搅乱我教化天下武林的好事?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与我?”
沐阳博看了这少女一眼,心道:“这少女统领这多的人前来围剿我们,我们这里的人不是老弱病残,就是全身乏力,失去了功力,更没有任何的兵刃,这哪里是她们的对手啊?眼前不可与之闹僵,只能是虚与委婉,能拖一会便是一会了,视情况,再图良策。”
沐阳博向那女孩眼睛一瞪,道:“这位公主姑娘,你做的事情光明正大吗?江湖上谁人不知,你专门到处的掳掠江湖武林人士、各派英雄豪杰,意图让他们顺化,投降侵略我国土的鞑子,让他们做欺师叛祖的不义之事,你别再做梦了,没人会投降的,你这是痴心妄想!”
琬蓉轻蔑的说道:“吆,小子!在我面前还敢嘴硬。你没听说四书五经中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吗?想我皇威加四海,已归化大部中原江山,已占西域波斯,一统中原也近指日可待,你见过哪代哪朝能够建此大业的了?本公主良言相劝,你们早日归降,众人都将大蒙荣宠,各位江湖人士更是人人无恙。”
沐阳博道:“看看你们进入中原以来的所作所为,到处都是烧杀掳掠,强抢民女,霸占财产,哪里还把汉人当做人了?正因如此,天下如今到处义军四起,四处抗击你们的侵略。我虽年少,但也存了驱除鞑虏,还我河山之重任,又岂能为你之强霸势力所屈服?”
琬蓉怒道:“你个少年,识时务者为俊杰,江山早晚都会一统,你难道不知?看你的四书五经都白学了。我虽掳掠了众多的武林人物,又当真有人见过我杀戮过其中的一人吗?我不采取手段,让他们过来,他们能来吗?我只是在教化他们,让他们认清时势,让他们做出他们自己的选择,这难道还有错了?再说了,哪里还没有害群之马?煮锅饭说不定里面还会有几粒老鼠屎呢,这谁能免得了?哪届一统江山的统治者愿意无辜的便屠戮自己的百姓?杀戮百姓的也只是一些顽冥不化的歹人,又岂是我们的本意?我们也对之深恶痛绝,发现一个宰一个。你博览群书,腹有墨宝,竟在这里以点盖面,以偏盖全!对我进行无端的指责,这又岂是大丈夫的所为?”
这女子如簧之口,侃侃而谈,说得又是条条是道,听了竟确也不置可否,自己又笨嘴拙舌的无法予以辩驳。沐阳博面对着她,看着她娇艳的脸蛋,竟感到这女孩是两个面孔,再加上确也没有听到过这公主曾主动的杀戮过哪个被缚的武林人士,只得喏喏的道:“那是你良心没有泯灭,说明你还有人性,还可就药。但你采取了诸多卑鄙的方法拘禁了这些武林人士,令他们失去了自由,也令他们深受屈辱,竟叫他们生不如死。”
琬蓉小嘴一厥,道:“我如此苦口婆心的规劝与你,小子,你竟还是这般的顽冥不化。难道想凭你自己一个人之力,就能将这里所有的人都救得出去吗?小子,本姑娘一声令下,立即就会让你们尸骨无存。奉劝你,千万别逼我!逼急了,本姑娘杀起人来,比谁都狠的。你不怕死,可难道你就眼铮铮的看着你船上的近百位武林人士都跟着你一起赴死吗?”
沐阳博昂头道:“我中原人士,自打小识字时起,就知为中华大义而死,是死得其所。宁死,也绝不会做背叛祖宗的事情。我身后这些武林豪士,自更不会做背叛民族之事,去当叛徒。”
沐阳博虽然嘴里死硬的说着,心里可在盘算着,“这公主的两艘战舰已经将自己的江船挟持了起来,我们这些武林人士的功力大部也都没有恢复,一旦一会儿鏖战起来,败多胜少,终究还会落败。而仅靠自己,不可能能够打败所有的人,孤掌难鸣,若是他们一拥而上,那岂不会都将束手就擒?但眼前事已就此,唯一之道就是,待会择机生擒了这丫头,以她作为人质,再图救人之良策。”
琬蓉公主道:“早闻沐阳博少侠英雄了得,岂知耳闻哪如目见?不禁呆板固执,顽冥不化,还不明未来的社稷江山终将会是多民族一统的天下。你还博览群书呢?难道汝不知中华民族不单单只有一个汉族的?这里还包含有蒙族、回族、满族等各民族的,将来要实现大一统的国家,各民族聚在一起,共同生活。少侠,连这大势所趋都看不到,还敢说你心地开阔?我看你就是孤陋寡闻,一副小家子的心肠。你还自持神功了得,可在本姑娘看来,也没啥了得的,也不过是专门吸食他人的内力,学了些令人不齿的化功大法而已!又有何值得可荣耀和夸张的?”
沐阳博心中一怔,被这姑娘说得不明所以,颇显尴尬,道:“武功不分好孬,那是看在谁的手里,咋使了?至于是不是化功大法,那得看馋食谁的内力了。对阴险毒辣和动不动就欺负人的坏人,我恨不得食其肉,寖其骨,更何况吸食他的内力了。一项功夫,用于正义之事,那这就是正道,甭管啥招术,天下英雄尽都可使得。”
琬蓉公主妙目流盼,见沐阳博刚才已经连败自己手下好几个高手,心中不免又生气恼,恨他老是坏了她的大事,但一估量形势,一声令下,自己尽可将这帮人全部再擒回岛上,稳操胜算,但这样虽说是得到了人,可仍是得不到这帮武林人物归降朝廷的心,他们还是会不服的,还会接着与朝廷为敌,对着干的。另有沐阳博这小子不知会在暗中再做甚么手脚,那倒是防不胜防的了。想到这些,她心中已有了主意,今日的当下只需折辱这小子一下,令他声名扫地,便也算是大功一件。至于这帮武林人士,放就放了,今后还不是一样的可以随随便便的抓回。更何况,做大事者,岂拘泥于小节。
当下琬蓉公主细声细气的道:“我皇皇恩浩荡,爱才惜才,对天下武林英雄更是如获至宝,尊重有加,哪里谈得上会痛下杀手的?取你们的性命对本公主又会有何好处?若是本公主真的想灭了你们这帮人,难道你们现今还会活着吗?”
琬蓉公主滴溜溜的大黑眼珠在沐阳博身后已经站成了一溜的人的脸上都转了一圈,最后才看着沐阳博,道:“都道沐阳博少侠功夫了得,今日我便瞧瞧你的真实功夫到底几何。我这里有两个学过三角猫功夫的家丁,一个泔水桶,一个便盆,少侠若是胜了我这两个家奴,说明少侠的功夫确是名不虚传,那本公主也不再强留你们了,自会安全的送你们出太湖,否则的话,那就全都乖乖的给我回到岛上!”
沐阳博听了公主的这话,心中道,“就盼着你这句话呢。现今我们寡不敌众,也只有单个的较量,也许还会有逃脱的机会。”见公主这般的托大,心里也敞亮了些,便道:“好,那就按公主说的办。我与你的两个家丁比试。但若我胜了,就送我们出了太湖,安全送到陆地。”
公主道:“但是,沐阳博少侠,若是你败了,不禁这些人都得回到岛上,你还得如泔水桶、便盆似的,也来给我当奴。”
沐阳博豪气上来,也不管哪套了,大声的道:“好,痛快。君子说话算话,大丈夫言而有信。”
公主轻轻的喝道:“泔水桶、便盆。”众人听了都是一愣,哪里有人竟这样给人起名字的?无不纳罕。
话音还没等落下,就见公主的身后已缓步的走出来两个老者。这两个老者,各个身形瘦高,颧骨凸出。那个叫泔水桶的老者,手持一柄长剑,满脸笑容,像是有不尽的喜事充盈在他的心头,只要旁人向他看上一眼,就会不自觉的被他的喜庆的容貌所感染。另一个叫便盆的老者则一副完全愁眉苦脸的样子,像是刚经历过极其痛苦的事情,又像是与谁苦大仇深,一副痛不欲生的容貌,让人见了都不免为其痛苦之状而流泪,但明显的看到,其身子骨刚健,满脸虬髯,似乎身上的块块肌肉都在盘根轧叠,像是要迸发出来。这两个老者一正一反,一苦一乐,但都极尽感染之能事,双目也都泛着精光,让人见了,又无不都是心下不自禁的一惊。
沐阳博身后的张永平道:“少侠,可小心了。这俩人不知是哪里来的,一看就知功夫精湛,千万不可小觑了。”
那便盆到了沐阳博的跟前,双手一躬,道:“少侠请了。”那被唤作泔水桶的老者,也跟着双手一躬,一言不发,向后缓缓腿去,依旧站到了公主的身后,露出了豢养奴仆的模样。
谁都没有想到,就听那公主轻声的道:“废物,谁让你回来了?泔水桶,去,两打一个!灭了他!”
沐阳博见面前的老者施礼,急忙还礼,双手一躬后,道:“晚生僭越了,恭睹老先生的神技。老先生有请了。”
便盆当下退后了一步,立改一副奴仆的形象,倒是渊停岳峙,一个武林大宗匠的形象确定无疑。
这时刚退下去的老者泔水桶也返回到了沐阳博的对面,低着头,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右手手持长剑,摆了个武墓飞书的亮翅架势,便见得一阵阵的凉风寒从底生。
便盆在一侧内息暗暗转动,眼珠精光四射,周身骨骼噼啪直响,显示了其身拥精湛的上乘武功。张永平惊讶的道:“这是久已不见的少林外家的工夫,少林伏魔掌!”
便盆上来的时候就已经瞥见,面前的这少年目光中露不出任何的光华,却隐隐的有一层温韵晶莹和慈厚之意,朴实无华的大气场萦绕在这少年人的身周,自是武功与内力均已达到了至臻成熟、无以附加的境地。他毕生都没有见过还有这般的武林人士,心里哪里还敢小瞧,自是当他为其一生中最重要的对手。当下,凝神屏气,一个苍松迎客使出,拳掌生风,呼的一下,就向沐阳博打来。接着右掌后发先至,直扑沐阳博的面门,招术诡异,实所罕见。
沐阳博经张永平的提醒,知这便盆老者功力深湛,正全神戒备,没想到,又见另一个老者泔水桶持剑也被公主撵了上来,自己将以一对二,心道:“这姑娘心地也是忒的真狠太毒,说与他的两个家人对招,竟会是这两人同上,但自己的话已应了出去,又无以辩驳,也只能照办。这么一来,沐阳博还没开打,强弱之道,这下子可一下就落入下风了。”
沐阳博心道,此时船上已解救出来的全部人员的性命都系于我一身,自己已然身担大任于肩,更不可有任何的怠忽,定要使出全部的身心,来打赢这场群架。他凝蓄力量于丹田悬枢之中,加快身中立体脉络的流动,就觉四肢百骸中立即都充满了力量。猛地想到,就用刚刚悟出了没有两天的掌剑交融的功夫,与这两位老者缠斗。其实,他也只能用这两套功夫,因为他只学了这两套的功夫,其他的,都是在临战中自悟的,自己也不知成不成熟。
那泔水桶见便盆拳掌已扑了过去,右手手中的长剑在左手的虚引下,画着圆圈,也是一个箭步,向沐阳博直击而来。
沐阳博潜运神功,心到力至,右脚掌往地上一抓,身子一个侧倾后仰,左脚已经向泔水桶持剑的手腕踢去,左右掌借着转身之势,呼的一下,硬碰硬的接过了便盆击来的一拳一掌。
泔水桶见到沐阳博侧身反转,以为这小子是在躲避自己的这一剑,刚想变招,长剑转向,哪里想到,沐阳博的一只左脚已经飞踹而至,缩剑已经来不及了,泔水桶捏着剑诀的左手呼的一下张开,像一个巨大的鹰爪,向沐阳博踢来的左脚抓去。
沐阳博在接到便桶一拳一掌的当儿,瞥眼见到了泔水桶的变招,只见沐阳博已经踢出去的飞脚,突然之间竟然刹住了车,呼的一下竟然平伸了出去,砰的一下,正好踹在了迎他而来的泔水桶的小腹之上,泔水桶被踹得踉跄的退出了几步,这才按剑站住。
沐阳博在迎击便桶击过来的一拳一掌的时候,脑里猛然的意识到,硬碰硬乃是一个傻招,是无招时的无奈之举。今日与这俩人相斗完之后,不知那鬼精灵般的公主会不会变卦,她要是说话不算话的话,要是又再派上来几人,接着傲斗,那自己体力可就彻底的不支了,这帮人都得给扣在这里,自己也得委身于公主,真的就成为他的奴隶了。
想到了这里,心中不禁一紧,沐阳博掌与掌实接到了一起,另一只拳头突然间变成了手掌,接过了对方击来的拳头,双掌将对方的拳掌往怀中一引,双掌分别反手,想要抓住对方的手腕。
便桶哪里是轻易给与的对象,那是久经杀场的顶尖的人物,但他今日还是没有想到,本来是拿出了十足的劲力攻出的一拳一掌,但击到了对方的手掌,竟变成了一个是以硬击硬,半斤八两,另一个拳头却又如泥牛入海,全部的劲道都没了影踪,不知哪里去了。正游离之间,猛地发现对手正要掐住自己的手腕,在往前引导,身子也势将前扑而倒的时候,便桶一条臂膀曲臂伸肘,忽地撞向沐阳博的肩膀,另一条腿收膝提臀,用膝盖击向沐阳博的下阴,两下变招一气呵成,转瞬间便既完成。
沐阳博心中一赞,一个后身缇攥,整个身子已经移开了半步,躲过了便桶这两下阴狠的袭击,接着左手掌往地上一借劲,使出了燕子撩水之势,凌空竟单掌劈向了泔水桶。那泔水桶哪能容忍沐阳博如此轻忽他的一身功夫,抖剑胸中圈转,封住了上半身,接着剑透内力,发出呲呲的声响,就迎着沐阳博的单掌,一下子就击刺了过去。
没想到沐阳博实乃是指东打西,这招本是击向泔水桶的单掌,没待泔水桶的长剑击到,倏的一下竟然转向了,沐阳博的单掌消失于泔水桶的面前,就见他这撤回的单掌竟然连瞅都不瞅,呼的一下翻身竟向身后追来的便桶肩背拍去。正全势扑击而来的便桶没想到沐阳博会来这一招,不及止步,两人几乎都脸碰着脸了,便桶的肩井穴上就要被沐阳博重重的拍上了,也的亏是便桶功力精强,只见便桶倏忽间来了一个抱腿收膝,身子一个下蹲,竟是硬生生的躲过了沐阳博这生猛的反手一击。
泔水桶见沐阳博躲过了自己势在必得的长剑,迅速变招,以圆圈圈卷加中心开花,又向沐阳博击来。
战舰的甲板上剑花飞舞,呲呲之声大做,泔水桶剑招凌厉狠辣,便桶拳掌虎虎生风,沐阳博开始时还有些应接不暇,可时辰一长,竟是应付有余了。三个人在甲板上是你来我往,各出极精招妙术,在甲板上相互间舞成了一团,分不出了你我他了。众人在四周看得是眼花缭乱,赞誉之声、惊叹之声倒是时时不绝于耳。
这时的沐阳博已悟得一道,那就是意在招先,招随意行,并已经深感尝到了其中的甘露。
待三人拆解到了两三百招后,泔水桶长剑竟然没碰到沐阳博的一根毫毛,便桶的拳掌虽然招招来势猛恶,但也在慢慢的降低了出拳的速度,已经见到了涩滞。
泔水桶与便桶面对这少年,已然生出了大为疑惑的表情。已经纵横江湖几十年,在西域大漠都绝无对手的人,今日两人合力共战一个少年,竟会越来越觉得涩滞,竟是生平从无可遇之事,他俩心中越想越是紧张惊悚。
沐阳博与这二人相斗,渐渐的尝到了点甜头。目下,不知何故,他竟可以做到可以同时迎击两个对手攻来的招式了。不管泔水桶的长剑如何变幻无方,沐阳博都会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变化,你快,我比你更快,而且手掌从根本不可能的地方,都是后发先至。沐阳博空手对白刃,令其只能不得不的不断的变幻招术,才可与自己支撑下去。泔水桶也明白,尽管自己的招式驳杂繁多,但总会有使尽的时候,那时对手若是一击以毙之,自己将难免栽在这里,性命不保,所以越打越是恼怒了,似若疯虎,一下下的击刺。沐阳博所以现在不击败他,收缴他的长剑,是因为还没看够泔水桶长剑的招术呢。
便桶已经傻了,更有点木格张的了。自己精壮的外力遇到了这小子,竟是没有地方可使,打了这半天的功夫,竟是没有碰到这小子身上的一寸肌肤,真的是从所未闻的怪事。自觉自己这身少林伏魔掌的功夫天下无敌,甚至不输于少林寺的正宗,但不管是蛮打硬拼,还是转折倏变,竟是连对方的衣襟都没有沾到,不由得是又惊又怒,气愤填膺。
此时端坐在椅子中的琬蓉公主看着场上搏斗着的三人,心想,如此接着斗将下去,最坏的结果很可能的是两败俱伤。自己因为这一个臭小子,都已经损失了十来员的大将了,若是再损失两位,那可有点太不划算了。
琬蓉公主主意拿定,俏目一转,冲着场上的三人道:“停!”
场上傲斗的三人,都盼不得这句话早点到达,听了琬蓉公主的命令,立即都停下了手,都退后了一步。
沐阳博道:“公主改主意了,同意放我们走了?”
琬蓉公主道:“谁说我改主意了,要放你们走的?”
沐阳博道:“那刚刚不是明明说好的,打败了他俩,就送我们走吗?难道大丈夫不是一言九鼎,说出的话不是落地砸坑吗?”
琬蓉公主噗嗤的一乐,道:“谁是大丈夫了?谁跟你又一言九鼎了?没听到唯小女子难养也?”
沐阳博听了她这一说,竟是一愣,她说的话也对也不对,竟是想不出话来回复她,只是呆呆的望着那公主狡黠的眼睛直愣神。
琬蓉公主道:“放你们这帮人也容易,只需你沐阳博少侠答应为本公主做三件小事,我就会派船礼送你们安全出湖。”
沐阳博听得这叼专古怪的公主竟会这般的说,见有了宽舒之意,公主的语气也和缓了,心中大喜,便赶紧的问道:“但不知公主要晚生答应做哪三件事情?只要不违背侠义道上的事情,晚生定将会替公主做到。”
琬蓉公主道:“眼下还没想到,待我想到了,再告诉你不迟。现只需你金口承诺,今后绝不违约,我就礼送你们出湖。”
琬蓉公主看着呆呆的沐阳博又道:“别耽心,少侠。我自不会让你跳到湖里去给我捞月亮去的,更不会让你做有违侠义道的恶事。”
沐阳博见琬蓉公主认认真真的说,便也认认真真的答道:“那晚生郑重承诺,答应替琬蓉公主做三件不韪侠义道上的正事。但凡公主有所命,沐阳博定向往之。绝不有悔!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琬蓉公主莞尔一笑,对手下的一个人道:“将他们的破船拖到长江岸边,每人发些银两,全部释放,路上不可刁难他们。”说完,冲着沐阳博一笑,长袖一拂,领着众手下,回去了船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