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见不平拔刀相助
初识人间的胜景,又经历了一夜的鏖战,两个人都疲倦得极了,两人相拥而眠。直到第二天快近中午的时分,酣睡中的沐阳博与刘芳两人才被客栈外面一片吵闹的声音给惊醒了。他俩迅速的穿上了衣服,还没等去洗把脸,涑下口,清理一下被他俩弄得有些纷乱的房间,屋里的房门就已经被人“恸”的一声给猛烈的撞开了。
一个犹如狼嚎般的嘶哑的声音在尖锐的嚎叫,在冲着走廊的外边大声的喊道:“快来呀,这小子在这儿呐!里头,最豪华的套房里那!还真他妈的会享福,身边还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娘们!”
沐阳博看到了门口踹门而入的是一个尖嘴猴腮、身材瘦的像麻杆一样细高挑的汉子,人已经都进到了屋里中心的位置,他的手里还紧紧的握着两柄极其厚重的,看来是由极好的精钢打造的熠熠生光的双锏,在对着自己在怒目而视。
令人厌恶的是,那汉子的嘴里仍是在不干不净的一直的在冲着沐阳博在骂骂咧咧的。
沐阳博一把将芳儿拉到了身后,问道:“你是哪里来的畜生?怎么畜生进别人的屋,竟连门都不懂得敲一下?”
那双手持锏的汉子见沐阳博拐着弯的骂他,回答也不对,不回答也不对,反正弄来弄去自己都是畜生,已经气得他涨红了紫茄子般的脸,一时间语噎词穷,不知如何回答。他向来都是欺负别人的主,哪里曾受过这等的大亏让别人占了他的便宜?那汉子也不再言语了,竟是脚往地上呼的一跺,身子却一个箭步的在屋里就暴跳了起来,手中挥舞着两炳沉重的双锏,竟是呼的一下,两股精钢的贼亮亮的弧光在空中就划出了一个圆弧,嗖的一下子闪起,由空中挟着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疾风,就向沐阳博的头顶上以泰山压顶又不可一世的力道砸来!
沐阳博曾经听人说过,六棱铁锏是“雨拍白沙地,锏打乱劈柴”的,自是耍动起来,威猛异常。一把纯钢的锏少说也得有三四十斤的重,只有力气蛮大的人,才会使得又猛又快,其耍动起来的杀伤之力即使是在战场上也是十分的惊人,更何况这瘦高的人是双手持锏的了,自是不敢对之小觑。他挥手推开了芳儿,接着身形跟着那人的一跃也一下子由地而起。沐阳博是后发先至,跃起的高度和速度竟远远的超过了这早已跳起来的汉子。
也多亏了是在这客栈最豪华的套间里耍腾,这里房屋的高度竟有普通客房的两倍之高,屋里宽敞明丽,无论辗转腾挪,还是踢飞纵越,这里的空间也绝不比演武堂里相差多少。
沐阳博身子已在空中,他凭空一览之后,双手便是嗖的一下往下探出,一把就将那浑猛的,本是向他击来的,势如劈山破竹般的双锏分别的抓在了自己的左右手掌之中。接着,他的双掌就着那汉子下砸的势力又来了个借力使力,双掌就手轻轻的往前那么一送一推,连脚都不用踹他的后背,就见这细高的蛮汉子竟身不由主的扑扑楞楞的竟如狗吃屎般的样子,一下子就栽歪到了床底下,啃了一地的灰土,那汉子他手中的双锏也早已转换到了沐阳博的双手之中。
哪怕是猪脑子都不用想,都会猜测得到,这帮人是仇人涂步伦总兵的打手,是帮与他都够不着边的一帮外围的小喽啰,是江湖中的混混,也是来找自己玩命来的,对自己是存了必杀之而后快的一帮令人生厌的一批凶蛮之徒。也定是往常为非作歹耀武扬威的惯了,他们这才不将自己当做回事,如此的轻忽自己,欺到家门口,来草菅人命了。
沐阳博对涂步伦的爪牙们恨之入骨,现在的他竟连想都不想,猛地抡起了一把单锏,只听得“啪”的一声,就将已倒在地上的那瘦高的汉子的尖尖的脑壳,一锏就给击得粉碎。
刚刚听到了那瘦长汉子的吆喝而又冲进来的几个各持家伙事的匪徒才一冲进了屋里,就将他们的同伙,那个瘦高汉子的死亡过程看了个满眼。他们一个个的俱都惊得呆了。他们哪里会想得到天下还会有这般快的武功,只是在倏忽之间的一霎那,他们仅仅的是见到了有个人影在他们的眼前一晃而起,接着的就听得“啪”的一声,自己同伙的脑壳已经碎裂了,人也已经倒毙不起了!整个的过程连眨开的睫毛都没有来得及合上,就那么就完事了!他们哪里见过这般的阵势?被吓得竟一时不知所措,一个个的都傻愣愣的杵在了门口,呆呆的望着沐阳博的项背,竟是一动也不敢动弹。
忽然间,不知是谁,被吓得吆喝了一声:“诶呀妈呀,可了不得了!这人是个魔鬼,咱哪里打得过他呀?都快跑吧!”
这伙人正要跑掉,沐阳博不由得鄙夷的由鼻子里哼了一声,轻轻的道:“你们要是想接着活你们的狗命,那就马上将这具尸体抬走,麻溜的给我走人,立即从我的面前消失!否则的话,那就别怪我沐阳博对你们不客气了,到时再杀你们个片甲不留。到那时,可别说我不给你们留情面了。”
那几个人听了,如得到了皇恩的眷顾,上天的恩施,只得乖乖的将被击碎了脑袋的同伴抬走。瞬既之间,那个闯上门来的歹徒竟如耗子见到了猫,立马都在沐阳博的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时间,屋里重新回复了往时的安静,霎时屋里再也听不到任何纷扰的声息了。
湖州是江浙的一个大镇,北有烟波浩渺一望无际的邈邈的太湖,东临面向波涛汹涌海洋的钱塘江,它地处于江浙水路交通的要道之上,也是历来为兵家所必争的战略要地。所以由涂步伦担任总兵的湖州在朝廷中的位置也由此可见一斑了,他的地位也是愈加的重要了。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除了朝廷中少数几位位高权重的皇亲国舅王爷之外,涂步伦在江浙诺大的地域里,几乎是能够随意的颐指气使,霸道着四面八方的了,他多一跺脚,几乎都轰动江浙!
自打那次在长江的江心岛上侥幸的逃脱了沐阳博的追索之后,他就对自己的安全更加的上心了,论是出行还是居家,他的身边总是时刻会有一批的江湖中的好手,日日的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拱卫着他,一个个俱都兢兢战战的一丝不苟的保卫着他,时时刻刻的守护着他,防备着任何人对他发起的袭击。
在自身防御方面,俗话说狡兔三窟,可涂步伦用于夜里睡觉的地方在湖州可绝不仅仅只是三个地方那么的简单。在湖州的地域里,他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势,强取豪夺的几乎已经置办下了不下十几处的豪宅,分别作为他日日神龙不见首尾、日日飘忽不定的心血来潮的住所。他已经使尽了脑筋,到了行无常轨,住无定所之高深的境界了,以防任何他不愿见到的人窥探到他的一丝的真正的行迹。
这些年来,他还一直在暗地里不动声色的雇佣了多批多帮的江湖人物乃至社会上的三教九流、异域的番邦人士,组织了诸多的团伙和利益集团,用来绞杀扑灭像沐阳博这般的新生人物。在权势熏天的沃阔尔王爷的麾下,他日渐成为了王爷的心腹骨干,成为了王爷忠实的打手。他对各种反对他们的势力也已展开了各种形势的围剿之态,也乘机誓要将沐阳博们对他由威胁的人绞杀于未成形的胎腹之中。
俗话说官商官商,官不离商,商不离官,涂步伦也是这样,利欲熏心的他更逃不出这个俗套。凡是他为官的足迹所到之处,也是到处都有他的产业,仅仅是在这一个小小的湖州,他大大小小的买卖就有几十处之多。
连着探查了两天之后,沐阳博才惊讶的发现,涂步伦竟会有这多的行宫,那多的住宿之地,还有那么多的产业,可谓是富甲一方的十足的大人物了。可是涂步伦的足迹和身影,他到是丝毫未见。
对此,沐阳博一时之间竟然还有些蒙了,这将如何跟踪和追索,拿住这杀父的仇人?还真真的成了他一个难解的,又挥之不去的一个大大的难题。
人说,女人的心思细密如发。下午回来,沐阳博经过刘芳的提醒,终于想通了,既然涂步伦是湖州的总兵,那么他早晚都会有一天要去,也是他必须的得去的地方,那就是他会到他的总兵府里,去点将发兵,去议论洽商国事,那么最有可能见到他的地方,便只能是总兵府正堂之上的议事厅了!
有了如此的筹划,沐阳博计划明天一早,就早早的潜藏进总兵府里,在议事堂上高悬着的正大光明的牌匾之后,去悄悄的躺下来。他将要以逸待劳,哪怕是天天的这样守株待兔,也要候到仇人涂步伦的足迹。
可是刘芳却又提出了一个方案,她称她的这个策略是逼老实人造反,害忠臣叛逆的不可言谈的策略。沐阳博问了半天,她最后才说出了一个字“逼”!就是用尽一切的方法,逼迫涂步伦他现身,但这办法危险万分,将自身立于危墙之上!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出。可沐阳博觉得,这个办法虽说凶险,但也不妨一试。
不知觉间,已是午时了,折腾了这半天,俩人这才发现,肚子已经都有些饿了,这才到客栈的酒楼里吃饭。
湖州不愧是江浙地域的大镇,端的是民丰物博,市廛繁华,这个酒楼装饰得也金碧辉煌,一块硕大的牌匾高高的在酒楼上悬挂着,上书几个金灿灿的大字:“天下第一楼”
酒楼里刀杓乱响,酒肉香气阵阵扑鼻而出,勾起了沐阳博肚里无数的馋虫。沐阳博饿了,真的想好好的大吃海嚼一番。
芳儿看了沐阳博一眼,问道:“就饿得这个熊样?”
沐阳博嘻的一笑,顽皮的道:“嗯,没吃够,现在就想着把你吃了!”
酒楼里的桌椅洁净,座中的客人也大部都衣饰豪奢,一看而知,大都是来自各地的十足的富商巨贾,一掷千金的大范。
甭管这里多么的豪奢,沐阳博也不在乎,因为他有人家作为给他栽赃的证据,白送给他的一袋子足有三百两的黄金,令他在这里即使是天天都糊点乱造,吃上几辈子,也还是吃不完花不光的。他将伙计递过来的菜谱看也不看,就递到了刘芳的手里,张口就点了二斤牛鞭羊肾,告诉伙计要用大补的淫藿及马前柯子的芳草清炖,来补充他俩昨夜耗掉的能量,又要了一坛十年陈的绍兴黄酒。
一旁的刘芳被他点的这道菜已经羞得面红耳赤,抬不起头来。她只点了两道江浙的名菜,一是嫩笋樱桃,另个是八宝肥鸭,和几个银丝卷,一壶龙井。
伙计见沐阳博点了这么一道菜,也免不得在一旁偷偷的一乐,心道:“这十足的大补之药,一般的人是享用不得的,不用等他们吃完,这俩人就会鼻腔流血而死。”但这伙计见人家点了,也不敢有任何的言语,只得走回了厨房。
伙计端来了一坛绍兴黄酒,倒了两碗,放在他俩的面前。
沐阳博对刘芳道:“上午咱们在这里杀了人,应该算是个大案了,可不知为何,这多的时间,官府竟没有往这里派来捕快,来抓咱俩?”
刘芳道:“估计官府知道是总兵私人的恩怨,他也是惹不起,不愿参乎其中,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装作不知的吧。”
俩人靠窗而坐,窗外的街道便一览无余,尽在眼中。
这时,听得邻桌的一个富商幽幽的叹道:“这趟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咋会让我遇到了这么个杀人不吐骨头的大人!”
另一个人道:“谁让你遇到的是一个出了名的活阎王呢?不论是谁与他做生意,都会被他扒层皮的。能留着一条小命,那我们就算是捡着了。咱们为商的在他的眼里那是下九流,只能是独自的叹息。还会有啥法子呢?”
又一个人道:“小点声,这酒楼和客栈的掌柜的,可都是涂步伦大人的亲戚。”
听得邻桌的那俩人又各自的发出了一声叹息:“唉!这世道可真难!甭说讨回公道了,连说句透心窝子的话都没地方说去!”接着便是相互间酌酒的声音。
沐阳博点的菜极耗功夫,需得久炖,还得用慢火熬,没有一个时辰都熬不好这道菜的。沐阳博与刘芳两人就端坐在桌旁,轻轻的酌着酒,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着。
忽听得窗外的街上,一个女人在惊慌的嘶叫着。酒楼里的人往外望去,见街道的远处,有一个年轻的女孩,正在跌跌撞撞的惊恐的在往酒楼的方向跑来,她的身后是一群追逐着她的野蛮的汉子,边追还边口里在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着。
这时听得酒楼里的一个客人道:“造孽啊,造孽啊。天下这还有王法了吗?不知这又是哪家倒霉的姑娘被涂步伦的小子给看上了!”
沐阳博急慌慌的向那位说话的客官问道:“这是咋回事?”
那客官叹息了一声,才道:“这定是湖州总兵大人的四公子涂斐又来造孽了!那小子真的是无法无天,都已经娶了七房的姨太太了,还是不够,又在不停的欺男霸女了。湖州但凡是被他看中了的女子,若是不从,他都会一顿的乱棍打死。唉!灭绝人性,天理都难容啊!”
沐阳博听了,气往上冲,心道:“这真的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竟是狼鼠一窝,今日既然有我在此,岂容他再度嚣张!”又一想,“真是岂有此理,这人竟叫土匪!涂斐,土匪,他爸咋不给他起名叫混蛋呢?”想着,不禁的一乐。
就见那年轻的女子慌慌张张的已跑到了酒楼的门口,竟累得远远的站住了,像是已经再也跑不动了。追逐他的那些汉子们见她停下,也都停下了步来,喘息着,围成了一个半圈。
一个高大凶猛的汉子手持长长的皮鞭,啪的一声就向这娇弱的女子抽来。口里呵斥着:“你奶奶的,让你跑!让你跑!看我不打死你不?”接着就是一鞭子一鞭子的往那女孩子的身上使劲的抽着,打得这女子的身上是青一条紫一条的,浑身竟是道道累累的血红的伤痕。
酒楼里有人认得那正在打人的汉子,轻轻的不忿的念叨道:“这是涂斐手下的打手,名唤张不三,为人最是凶狠狡诈,百姓对之恨透了!”
女子被打得披头散发的,但仍是掩盖不了她容貌的丽质,倔强的品格。她虽是被打得里倒歪斜的,但她仍是一声不哭,依旧怒视着鞭打她的人,用无声的言语抗议着。
旁观的众人,都在远远的站着瞅着,脸上现出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态,又现出了或是鄙夷,或是怜悯,或是可怜,或是恐惧的形像,竟没有一个人前来制止、拉架,或是安慰下或是照顾下这个可怜的女孩子。
沐阳博早已就看不下去了,但是他没有动,他怕一旁的刘芳吃醋,打翻了醋坛子,说他是见异思迁,追花求色。可一旁的刘芳更是再也看不下去了,她的一双小手已经紧紧的攥成了愤恨的两个小拳头,樱桃的小嘴已经撅了起来,她终于忍耐不住了,急促的吹促着沐阳博道:“这人太歹毒了!快!快灭了那惨无人性的汉子!”
沐阳博听了,将手中的筷子轻轻的往外一弹,就听“嗖”的一声,那根筷子竟如离铉的箭一般,“噗”的一下,就已经穿过了那汉子的脑袋,又飞了一段,这才远远的落在了地上。那汉子的脑袋被筷子穿了个洞,那汉子不明所以的呆愣了一下,随之便一下子就轰然倒毙到了地上,他再也鞭打不了任何无辜的人了!
看热闹的人们见突然间死了人了,吓得“呼啦”的一下,立即如鸟兽散。只有前来追逐女子的那帮人还是在围在被鞭打的女子的周围,但各个已经是如惊弓之鸟了,四处张望着,因为他们没有一个人看到袭击者,他们都不知是何方的高人插来这一手,这令他们更加的惊慌恐怖了。
刘芳也被沐阳博的这一举动惊得呆了,她没有想到,她心仪的人居然会这般的厉害,没见他身子动弹一步,只是手指这么轻轻的一弹,却已经远远的击毙了一个极其凶蛮的人。
酒楼里的人,各个也都是不明所以,他们同样没有见到任何人出手,可就是在他们的眼前,实实在在的一个蛮横的大汉已经被人击毙了,倒在了地上,而他们至始至终竟是不知这个汉子是被谁打死的,真真的是奇了怪了!一个个也都面面相觑。
突然间,酒楼里闪出来一个人,是这酒楼及客栈的掌柜的。酒楼里又有人偷偷的道:“这掌柜的是涂步伦大人的四连桥,这家买卖也是涂步伦大人的。”
就见这闪出来的掌柜的指着披头散发的女子怒道:“滚!快滚开这里!这哪里是你能来撒泼的地方?你在我这里撒泼,哪我还咋做生意了?”
接着这掌柜的他又道:“马上滚!别惊扰了贵客们吃喝的兴头!“
客栈的掌柜他怒骂着,对倒毙在地的已死了的打手竟是连理都不理,视若不见。随着他的连声怒吼,他竟然在猛然中呼的一下竟伸出了腿来,奋力的一脚就向这年轻的女子狠狠的踢了过去,似乎要一脚就将这个娇弱的女子彻底的踢死。
沐阳博见了,看到了这掌柜瞬即之间冲出去的速度,还有他那一脚狠狠踢出的势头,就情知不妙。他知道,这掌柜的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他那身高强的功夫,别说是这娇弱的女子了,就算是一个强壮刚猛的男人,被他的势大力急的这一脚给踢中,那即使不死,也必会落下终生的残疾的。
沐阳博恨他出手霸道,恨他竟敢如此对待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以强凌弱,更狠他是涂步伦的亲戚,在明目张胆的为虎作伥。他来不及仔细的思量了,将手中剩下的另一只筷子往掌柜踢出来的脚踝的方向上一弹,就远远的听得又是一声“噗”的一下,一根细细的筷子已经从掌柜的脚踝中穿了一个骨头的肉洞破骨而出,一下子击入了地上,连尾端也都蹿进了地里,那根筷子便立时也不见了踪影。
他的这一招外人都管它叫做“弹指神功”,可是这弹指神功沐阳博他竟一天都没有练过,也从来没有人曾经教过或是指点过他这个功夫。他的这一弹,完全凭借的是他精湛而高深的内力,这才会有如此的惊人一举。就如他不知何时,在不知不觉之间,竟练就了于霎时之间,簌的伸出手去,就将他人击向自己的长剑,只用两根手指,就夹在了两根伸出去的手指之中,令对方再也动弹不得一样。
为啥?因为现在沐阳博的弹指神通的功夫,哪怕是一个轻若鸿毛的羽毛,一片飘飘悠悠的落叶,也都会被他击如箭矢,成为一大杀伤的利器。因为他弹的不仅仅是“力”,更是“气”,更是“势”,更是他内力精湛的“精气神”!
他已到了随意而发,点石成金的境地了!
无论是到了哪里,方方面面的,人堆里不知何时都会有令你想象不到的人,更何况是一两个有点懂行的了,在任何的时候,可千万不可小觑了这些普普通通的人,因为木秀于林,木也被摧毁于林的。
这不?围剿那个娇弱女子的人堆里,就有一个矮胖胖的汉子,身高不过五尺,可其实他真正的功夫是他动作的迅疾,令他周围的任何人也望尘莫急的,只是他轻易的从不显露自己的功夫而已。
那矮胖的汉子仅是在无意中往酒楼里看到了下沐阳博的眼珠,立马就指正并确认了出来。他一手指着沐阳博,一边口中在大声的骂道:“啊?闹了半天,就是这个小子!是他,是他,就是他击毙了大人家的外戚,还击毙了四少爷的忠实的打手!”
沐阳博见状,未听也犹如未见,竟如无事人似的,对之不理不管。他知道,世上有好多好多的事情并不都是自己能够参乎和摆平的,因为江湖自有后人出。他平静自若的又喝了杯酒,又吃了口菜,对窗外正在指正自己的汉子竟是不理不睬,还是没有搭理那个正在说活并指正着他是杀人凶手的那个矮胖的汉子。
酒楼的院门与街道还有些距离,另外酒楼冲着街道的一侧,竟有一连串的十几个一模一样的窗口。故此,当那矮胖的汉子指着窗口时,他人还真的看不出他到底指的是哪个窗口,更不明白他到底指的是哪个人了。
事有凑巧,有的时候竟是巧合得任你是何人何人的,竟连挡都挡不住的。因为你不知何时,也不知是从哪个时辰起,就会突然之间,冒出了一个傻冒,去充当你的垫背,为你挡风遮雨,为你拔刀出剑。正如不管多密实的墙,都一定会有一个你看不到的一个漏风的地方。就又如一个苍蝇,他总是有本事,去发现鸡蛋上的缝隙。
这不?不知啥时,酒楼中一个正在喝酒的年轻而英俊的少年剑客,听了窗子外这般的一通咋呼,他终于忍受不住了,竟呼的一下,气得凝眉竖目的在桌旁站立了起来,接着见他一个剑身越步,竟一下子由窗中冲击了出去,立马就站到了外面围着的那个半圈的中心,那个孱弱的女子的身旁。
就听那冲出来的少年以近似童年的还没有变腔的嗓音在街道中炸响,那少年高声的道:“你们这帮人如此的蛮横!竟敢当街欺侮一个如此孱弱的女子,还把我们这帮练武的人看在眼里了吗?小爷我只想静静的在这里喝两杯酒,从来都没想到竟也会有人前来捣乱!看来,你们的脑袋是不是都想搬家了不成?”
这时,酒楼里一个人道:“不是不报,时候不到。甭管坐了多大的高官,犯了众怒,早晚必亡。”
沐阳博转眼看去,见一个老者,身型瘦削,穿着一身绸缎的长袍,在独自的品缀着一壶竹叶青,在一旁喃喃的自语。
沐阳博赶紧的过去,知道这种人最是胆小怕事,如善言想问,必推说不知,绝不肯相告,便身子一躬,向那老者当面做了一揖,然后道:“有劳先生,请问,这到底是个啥子的事情呀?”
沐阳博嘴里谦恭的问着,手里也没有闲着,将老者面前放在桌子上的一双筷子,慢慢的摁进了桌面之上,竟是像镶嵌过似的,与桌面一般的平整。
这老者见了,张大了口,合不拢来,吓得已经面如土色,呆呆的望着沐阳博。
沐阳博眼睛一瞪,怒道:“说是不说?”
老者道:“说,说,说。可说啥啊?”
沐阳博道:“就说窗外这个女子的事情。”
老者道“好好,好。我说,我说。”
缓了口气,又喝了口茶,那老者才道:“小爷,知道吗?这镇子里最大的恶霸是涂步伦大人的四公子,人称太湖四龙王的,就是他。他不仅在镇里开了这个最大的酒店,还开有典当行,妓院,赌城,粮食铺子,以及船行,几乎垄断了这镇子上的所有的买卖。你看到的这女孩子冤枉啊。因为她面容姿色姣好,被湖州的恶霸涂大人的四公子四龙王给看上了,就被强抢到了妓院之中。经过四龙王的一番霸凌之后,又说她已不是处女了,便一脚又将她踢开,扔到了妓院里。这女子不从啊,偷偷的溜了出来。可怜这女子,就是因为她,早已经被涂斐欺负得家破人亡了。虽说是侥幸逃出了妓院,可是她身无分文啊,又连个去处也无处可去。终于,有一流浪的汉子见状,便好心收留了她。没想到,这也会犯了恶霸涂斐的大忌。那收留这女子的汉子,第二天便被涂斐的人毫无端由的给活活的打死了,被弃尸荒野。这女子不服,就到湖州府状告四龙王。她哪里知道,连湖州的总兵都是四龙王的爹爹,她哪里会告得赢的,被当堂一顿的棍棒就给哄打了出来,接着又遭到了四龙王手下恶棍们的欺辱。这帮人,誓要将这个女子逼回妓院里去,这才有外面你所看到的一幕。”
沐阳博听来,早已气得目呲欲裂,呯的一声,他一掌将桌子的一角拍落在地,桌子上的杯碗盘碟被震得跃起,汤汁溅得一地。
那老者见了,颤声的道:“我没有说假。事实也确是如此。”
沐阳博又问道:“可知涂不伦到底住在哪个府邸?”
那老者战战兢兢的说:“这个老儿确是不知了,因为连他的十几房的妻妾都不知他每天会在哪里住下。”
沐阳博又问道:“这里面可有涂步伦的儿子?”
那老者又仔细的往窗外看了一眼,道:“没有,一个也没有。这些人都是他们家看家护院的奴才打手。”
窗外的街上,已经响起了刀剑撞击的声音。
沐阳博回到了座位,向窗外看去,只见为首的那名矮胖的汉子,手里抖着一把跄啷啷响的铁链,正向那持剑的少年人砸去。另几个家丁护院也不闲着,分从那少年人的前后左右,呼应着那矮胖的汉子,呼啦啦的各从不同的方向向那个少年人持刀持剑的袭来。
沐阳博正在为那少年人着急,没想到,那少年人功夫了得,竟是一把就抓住了向他砸来的铁链,接着将手中的铁链着地就势席卷了去,立马就卷住了向他袭来的四五个人的腿脚。那少年使出了全身的力道猛的往回扯动,但听得“哎呦,啊呦,可了不得了”的声音四起,连同那个使链子的矮胖的汉子,一同都横着跌倒在地,共同的像个小山似的,压摞到了一起。
那少年的童心大起,竟用铁链将这几个人紧紧的绕了几圈,严严实实的将他们捆扎成了一个圆圆的粽子,接着将铁链的两端,又打了一个死结,这才一脚将他们踢到了一边。街面上看热闹的人,连同酒楼屋里喝酒的人见了,霎时间竟响起了阵阵喝彩叫好的声音。
那脚踝已被沐阳博击穿了骨头的客栈掌柜的,依旧是瘫坐在地上,就见他双手一抱拳,冲着那少年道:“原来今日少年英雄驾到,恕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大水冲了龙王庙,还望少侠见谅。”
沐阳博在酒楼里瞧得清楚,街上那帮家丁护院中没被铁链捆绑的三个人的脚步在偷偷的往外移动着,像是欲要逃跑,沐阳博见状,随手在桌子上就掰断了一根筷子,只听得“噗噗噗”的随手弹出了三下,就将那正要逃跑的三个人分别的立时击毙于当地。
沐阳博接着仍如没事人似的,对外面的情况不理不睬,仍旧在酒楼里自斟自饮起来。
听得那个掌柜的问那个少年人道:“不知少年英雄姓氏名谁?何以会与我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