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难以置信 二
炎辰律扫了一眼众人,谭送已经多日没有朝见“可有人知道,乐北候因何事禀休?”他也很无奈,谭送从来不按规矩做事,禀休也不写份奏折。
礼部尚书上前叩首“禀告皇上,听闻是乐北侯夫人身体抱恙,所以……”
“这成何体统!”
“就是啊!红颜祸水就是如此吧!”
听到大臣们小声议论,炎辰律看向方振,生病的是他的女儿,他却像个无事儿人一样。炎辰律心里很是沉重,“砰!”重击龙椅倚手。
“休要胡说!丞相还在此处,都没了尊卑了?”朝堂上瞬时鸦雀无声,众人都看向方振。
方振上前跪下“皇上息怒,小女身体抱恙,乐北候伉俪情深,老夫很是感动!不过乐北候因此误了朝见的确不妥,老夫斗胆,请皇上准许小女回丞相府休养。”
炎辰律很清楚谭送的脾性,他既然敢为了方浸茳不朝见,断不会让方振把方浸茳接回丞相府。
“方小姐毕竟嫁为人妻,若乐北候情深似海,朕又怎能棒打鸳鸯呢!此事丞相自己去与乐北候谈谈如何?”
“臣遵命!”
谭送一直呆在畔浮院,方浸茳睡了一日,之后按时用膳就寝,却一句话不说。
灵霜匆匆进来“侯爷,方公子来了,说是来探望夫人。”
“方公子?”谭送轻语,起身对灵霜说:“你帮夫人梳洗一下。”走出畔浮院,谭送有些恍惚,他已经几日不眠不休,难免有些疲惫。
方炎景已经在正堂里候着,见谭送进来起身行礼“拜见乐北候!”谭送坐到正位,方炎景在侧坐下。
“本侯爷早想带着茳儿回丞相府看看的,奈何一直耽搁,现在茳儿又病倒了,倒让幼弟先来探望了。”谭送面色淡然。
“侯爷为国为民,自然繁忙,炎景听说长姐抱恙,又奉父亲之命前来探望,不知可否方便让炎景与长姐见一面?”方炎景恭恭敬敬,通身气派完全不像十五岁的少年。
谭送正欲开口,门外传来脚步声,方浸茳素色衣裙,用玉簪馆个回心髻,面色微白却脚步匆匆。
谭送上前扶她“茳儿,你怎么出来了,我刚要带幼弟去看你呢!”
方浸茳轻轻欠身“妾身已许久没有见过幼弟,侯爷可否让我们说说话?”谭送摒退所有人,自己也转身离开,这是那么多日以来方浸茳的第一句话。
“你们守着,等夫人出来派人去品醨院告诉一声。”
方炎景扶方浸茳坐下,也顺便抚过方浸茳的手腕,脉搏有力,并没有身体不适。
不等方炎景坐下,方浸茳已经先开口“炎景,你告诉长姐,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长姐想问什么?”
“你知道的,姨娘什么都知道,不可能不告诉你,你上次约我在酒楼见面,是不是有什么话没说?”方浸茳语气急促却很小声。
方炎景向方浸茳靠了靠“看来长姐都知道了,本来上次在酒楼见面就打算告诉长姐,可是当时不难看出长姐心有疑虑,所以打算以后再找合适的机会告诉长姐。”
方浸茳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直视方炎景,眼中寒气逼人“姨娘现在在哪儿?”
“城外柳林。”
“你能安排我们见面吗?”
方炎景摇摇头“其实从长姐回来,母亲就想见你了,可是父亲虽对母亲不闻不问,却一直派人看着,要见面太困难了。”
方浸茳感觉心里堵得慌,她早该想到,方振怎么可能把姨娘这么一个知道一切的威胁放任在外呢!怕是留住姨娘的性命也是看了些方炎景的面子吧!
“长姐可否告诉炎景,是谁告诉长姐这些事情的,侯爷知道吗?”方炎景很担心更多的人掺杂进来,反而更加麻烦。
“聚龙庄的人,侯爷或许是知道些的。”方浸茳知道方炎景不相信谭送,只能瞒着一点。
“好吧!炎景还有一个疑问,外人皆传长姐重病,不过长姐似乎没什么事儿。”
“那不过是侯爷不去朝见的借口罢了,我那父亲可让你转达什么?”说起方振,方浸茳有些颤抖。
“本来父亲想让你回丞相府休养,被皇上驳了回来,也就只让我来看看。”方炎景顿了顿“侯爷愿意为长姐不去朝见,不知是否信得过?”
方浸茳蹙眉,这几日谭送都未曾离开畔浮院,把灵霜的事情都做了,可是方浸茳总是找不到什么理由解释谭送的所做作为,轻叹“我也不知道!”
“长姐可否试探一下?若是要与母亲见面或是做其他的事,侯爷如果愿意定是能帮很多忙的。”方炎景把声音压到最低。
方炎景离开后,方浸茳轻喃“谭送?你真的可以相信吗?”
方浸茳刚坐下,谭送就到了。两人对坐了许久,方浸茳逼自己梳理了一下心绪“侯爷,明日可否陪妾身去一趟醉锦阁?”
“好!”谭送毫不犹豫的回答。
洛馥凡在耳边叽叽喳喳,任肃忽然站起来“洛馥凡,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你若觉得呆在这里没事情做,你就回双木山去!”
洛馥凡愣了,随即哭着跑了出去,任肃有些后悔,不过还是放下了伸出的手。方浸茳命人送来书信,今日要带谭送过来。任肃知道,若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方浸茳绝不会让谭送和自己来往,加上前几日与方浸茳见面的人,任肃有不好的预感。
方浸茳和谭送来的时候,任肃已经在房间里泡好了茶。三人坐下,方浸茳环视四周“馥凡呢?”
“不知道,怕是又被哪个贵公子勾了去吧!”打趣过后,任肃又恭敬的向谭送行礼“拜见乐北候。”谭送并不搭话,只是简单的回礼。
“侯爷,这是任肃,是妾身在双木山的旧友。”方浸茳向谭送介绍。
谭送这才笑了笑“这醉锦阁的老板不是个十五六岁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吗?本侯爷还有幸见过两次,怎么?”
“侯爷见笑了,这醉锦阁本是草民的,因草民长的与寻常人不大一样,所以不便出来招呼。”任肃不忘指指自己的眼睛。
谭送第一次那么近的看这双眼睛,倒也不像百姓说的那么骇人,反而透着一股侠气。
“既是茳儿的朋友,也就是本侯爷的朋友,以后在凌城若有什么事儿,尽管到侯爷府去。”谭送说着,目光温柔的看着方浸茳。
任肃以为自己会难过的,可是没有,心里竟替方浸茳高兴,忽然想起洛馥凡所说的——感激不是感情,倒觉得有些道理,转念又想到洛馥凡已经跑出去许久,不觉出神。
“任肃,侯爷和你说话呢!”方浸茳敲敲桌子,任肃才发现两人都看着自己“侯爷恕罪,馥凡跑出去多时,草民有些担心。”
“既然如此,你去寻寻她,我们也出来久了,该回去了。”方浸茳起身,帮谭送取来蓬衣。
谭送有一瞬的惊讶,方浸茳嫁到侯爷府还未有过这样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