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庵中求证
接连几日，谭送只是夜里过来歇息，翌日晨起就离开，似乎很忙。方浸茳不知道怎么开口，知道谭送是曾经的少年，她反而没有办法理所当然的利用他。
任肃也没有什么消息，应是忙着寻找洛馥凡。“夫人，方公子送来的书信。”灵霜拿着黄色的信纸。
方炎景已经催了很多次了，他有些迫不及待，方浸茳皮笑肉不笑“方振算计那么多年，有没有想到他的儿女都对他恨之入骨？”
“是幼弟送来的信？”谭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方浸茳的身后。
方浸茳淡然的把信纸撕碎，扔到窗外“不过是些问候罢了！”谭送也不阻止她，浅笑坐下。
“茳儿准备一下吧！用了晚膳我带你去个地方，让灵霜先歇息。”谭送呡了一口茶，轻描淡写。
方浸茳没有多问，轻轻点头。
用了晚膳，天已蒙黑，灵霜总不去歇着，方浸茳只能点了些迷香。谭送从梁上下来。
“侯爷还有这梁上君子的时候！”方浸茳换了男装，没有金银首饰，没有锦服华冠，倒也有几分俊俏。
谭送取来一件蓬衣给方浸茳披上“我们不带其他人，就不便走正门。”两人携手跃身而起。
不知走了多久，离凌城有些远了，月影斑驳，夜风沙沙。到了一处山洞，见前方有些许亮光，方浸茳本能的停下脚步，掌心凝气，谭送感觉到了，转而握住她的手腕。
“没事儿，一起的人！”
“侯爷不是说没有其他人吗？”
“长姐莫惊，是炎景。”夜幕下走出一个人影，一身玄衣，手中提着一个灯笼，低语“火把太过引人注目。”
方浸茳平息下来，谭送却满心疑问，他一直想知道方浸茳所练的是什么武功，见所未见，方浸茳掌心凝气时，谭送的手心被灼的刺痛。
三人兜兜转转，忽然谭送转了方向，方炎景停了下来“侯爷，应该走这边吧！”
谭送像是没有听到，走向另一个方向，方浸茳和方炎景跟了上去，走了许久方炎景才惊叹“这静心庵我来来回回跑了十年，竟没有发现还有这一条路！”
谭送回头牵起方浸茳的手“前路有些难走！先皇在时，太后就住在静心庵中，说是要为先皇的血债恕罪，先皇为了方便探望，也为了安全，就开辟了这条路，我跟着走过两次。”
看到静心庵的门时，天已黑尽了，院内一片寂静，几许亮光。方炎景领着他们绕了一圈，来到一处后门，轻轻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小尼开门，见到方炎景有些诧异“方公子怎么这个时辰过来，师太怕是已经歇息了！”
“我有急事找师太，我们自己进去就是。”方炎景领着方浸茳和谭送进了院子，几棵桂树，屋内还有亮光。
方炎景停在门外“母亲，炎景来看您了。”
“进来吧！”
屋内只点几支烛火，摇曳的烛火映照着跪在佛像前的女子，虽已剃度，素衣尼装，还是可以看出面目清秀。
“炎景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师太轻轻起身，才看到方炎景身后的人，顿了顿。
方浸茳先开了口“姨娘，别来无恙！”
“你……音音……”方炎景扶着长辛，长辛止不住颤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眼中雾气蒙蒙。
谭送转身走到门外“你们有什么话就说吧！庵中必定也有外人，我帮你们看着。”
长辛拉住方浸茳的手“音音，都成大人了，听炎景说你已经嫁人了，难道……”长辛看了看门外的身影。
“姨娘不必担心，他虽是乐北侯，但是现在是在帮我们。”方浸茳引长辛坐下，方炎景也出了门，与谭送坐在院内石桌旁。
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长辛不敢相信面前的人就是那个孩子“音音，姨娘真没想到还可以见到你，姨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姨娘慢慢说，音音听着。”方浸茳拭去她的眼泪。
“炎景会帮你的，方振那个老贼是时候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长辛恨的咬牙切齿。
“父亲好歹养育了炎景那么多年，难免是有感情的，这夫妻之情，父女之意就这么断了？”方浸茳装作不解。
长辛压低声音，却压不住怒火“那灭门之恨呢！小姐就是他害死的，音音，你若真下不去手，就让炎景来，反正方振又不是他的父亲！”
“什么？”方浸茳真受了惊。
“我与你长念姑姑虽是陪嫁丫鬟，不过是可以自由嫁人的，可是我们毕竟是江湖的人，方振哪容得下我们！长念比较隐忍，我却没法接受方振暗地里杀害江湖的人，便约着炎景的父亲私奔，可是谁知道……”
长辛说到伤心处，止不住心里抽痛“被方振发现，不仅谋害了炎景的父亲，还杀害我全家，奈何我那时怀着孕苟且偷生，若不是小姐各种逼迫，我和炎景怕也活不到今天。”
方浸茳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那方振为何还愿意养育炎景那么多年？又为何会被母亲威胁？”
“炎景的父亲是百毒门的掌门，也是一大势力，方振必须掩盖炎景的身世，况且百毒门早知道我与他们的掌门在一起，他们的掌门被暗害，若我再相继而去，自然会查到他方振头上。”
长辛轻抚方浸茳的鬓角“至于你母亲，她爱的太痴了！她并不知道方振忌惮是她手里的盟主令，而不是顾忌旧情。”
“盟主令？”
“当初老庄主就是怕小姐有什么不测，把盟主令交给了她，可小姐并没有想到，方振会给她下毒，直至弥留之际才悔不当初。”
方浸茳追问“那盟主令呢？”
长辛附到方浸茳耳边轻语几句，随即说“炎景知道一切，你大可相信他。”
回侯爷府的路上，方浸茳一直沉默不语，谭送也不多问。到了山脚，方炎景异道而行。
“炎景就此别过！长姐有什么事尽管找我，也拜托侯爷多多照顾。”
方炎景离开后，谭送执起方浸茳的手“我们也回去吧！”
方浸茳不说话，轻跃而起，向着侯爷府的方向。院内静悄悄的，方浸茳点亮烛火。
“早些休息吧！”谭送取下方浸茳的发冠，青丝垂下。
“侯爷可愿帮我？”方浸茳坐着并不抬头。
“我会一直帮你的！”
方浸茳到屏风后沐浴，出去许久，水早就凉了，寒气刺的方浸茳满身疼痛。
谭送隔着屏风轻喃“即使你什么都不说，我也会帮你的。总有一天，你会愿意让我一同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