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故地愤然
雪院在丞相府最僻静的地方,又因长期无人打扫,十分荒凉,方振也就只是在方浸茳出嫁前夜来过一回,,方浸茳之前拔的杂草已经化入泥土,嫩嫩的又长出一层,看着却没什么生机。
“虽然是荒废了,不过可以看出这儿曾经是个清静雅致的地方。”谭送随着方炎景,看了看身侧的方浸茳。
方浸茳扫视整个院子“侯爷怕是看错了,这儿可从未清静过!”
出嫁前,方浸茳一直住在偏房,虽是在雪院,却从来没有勇气踏足正屋。正屋的门很陈旧,推开的时候发出“咯吱”的声音,像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方炎景顺手便是一把蜘蛛网,灰尘扬起,惹得三人掩口咳嗽“侯爷,长姐,你们站在这儿吧!母亲的东西都收在一个箱子里,炎景去拿出来就是。”
方浸茳伸手拉住他“许久未曾回来,怎么也得好好看看,只是侯爷不便屈身,炎景你陪着侯爷就别进去了,既然是母亲留给我的东西,我自己去拿吧!”
谭送本想跟过去,却被方炎景拦住“里面太过脏乱,侯爷还是不要进去了,况且这里都是长姐和母亲的回忆,让长姐一个人待一会儿吧!”
两人退到门外,月色明朗,院中有些虫子“吱吱”的叫着。
屏风已经朽坏,床上的幔帘积满灰尘,床边还摆着一双陈旧的鞋子,方浸茳动作很轻,把床边的箱子拿了下来,生怕弄坏什么东西。
“炎景,母亲的东西都在这儿?”方浸茳抱着箱子走出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父亲说母亲留下的东西都在这儿,不过衣服之类的都一起下葬了。”
方浸茳把箱子抱到院子里,也不打开“那你可知母亲的墓在什么地方?”
方炎景瞟了一眼身边的谭送,见方浸茳并没说什么,回答说:“这个炎景真不知道,父亲从未提过,不过我去看过,并不在方家坟地里。”最后一句声音很小。
“知道了,侯爷!我们走吧!”
谭送停住脚步“本侯爷可能知道令堂所在之处!”
方浸茳和方炎景齐齐看向谭送,满脸的难以置信,仿佛忽然什么都安静下来,就听到自己急速的心跳。
“侯爷,你说什么?”方浸茳险些把手里的箱子丢了。
谭送一抹邪笑“亏你自诩聪明,刚才你进屋时,就没有发现地上有不属于我们的脚印?既然丞相从不涉足,下人们也不打扫,怎么会还有人来这里呢?”
方浸茳不等谭送说完,折身回了屋里,借着烛火,这才看到布满灰尘的地上有许多不属于自己脚印,而且不是同一次的,自己刚才竟然没有注意到。
谭送快步上去,挨着方浸茳,方炎景则跟在身后。脚印在床后的墙角就消失了。
“难道这人还会穿墙不成?”方浸茳轻声说。
“不对啊!”
谭送和方浸茳同时转头看向方炎景,方炎景蹲在地上,拿着一根蜡烛观察地上的脚印。
“有什么问题吗?”谭送尽量把方浸茳护在身前。
方炎景从身上掏出一块白布盖在脚印上,用手重压,随即起身,白布上有一个很清晰脚印。
方浸茳凑近“这图案怎么这么眼熟啊!”
“长姐忘了?当初父亲的鞋底都是母亲亲手做的,都有特殊的图案。”
三人皆是一愣。
方浸茳觉得心里很沉,事情越来越复杂,她身子有些软,顺手扶在墙壁上,谭送一把把她抱过来,只见墙上的画微微颤动,一道暗门打开。
门中漏出烛光,谭送走在最前面,进去一段距离,便是一间很大的暗室,没有过多修饰,只是两边无数的烛台,正中间一口冰棺。
走近,棺中的人安详的闭着眼睛,面色却是暗青,明显是中毒而亡。
“娘!”方浸茳重重的跪下,凝视棺中的人,自己当初被送出去时,母亲还没有下葬,没想到还有机会见到,虽然只是已逝之人。
谭送伸手扶她,方炎景轻抚冰棺“怪不得江湖上的人不管怎么找,都未曾找到母亲的坟墓,原来母亲根本就没有下葬,父亲果然不简单啊!”
谭送让方浸茳倚在自己身上,看着方炎景“江湖?江湖的人为什么要找你们的母亲呢?”
“还不是为了盟主令!”方炎景摇摇头,叹了口气“据说当初外公为了保护母亲安全,让母亲有让方振忌惮的东西,在母亲出嫁的时候把盟主令交给了母亲,但是无论是父亲,还是所有江湖图谋不轨的人士都未曾找到。”
“丞相和你们的母亲同床共枕多年,都未曾见过?”谭送很是疑惑。
方浸茳轻叹“怎么没有见过,不过那时候父亲也并不在乎这盟主令,等到后来想要了,却找不到了。”
“也不知道父亲把母亲放在这儿有什么目的?”方炎景观察着四周。
谭送忽然拉着两人往外走,又迅速关上暗室的门。
“侯爷,侯爷夫人,公子,丞相让奴婢过来问问可把东西收好了?”一个粉衣丫头走进来,跪下行礼。
“你先回去告诉丞相,就说本侯爷与夫人马上过去。”谭送理理衣襟。
待丫鬟走后,三人才出了房门,方浸茳捡起地上的箱子,方炎景关上房门。
“怎么样?本侯爷的敏觉性还是不错的吧!”谭送接过方浸茳手中的箱子,故意打趣道。
方浸茳似是缓了一口气,笑了笑也不搭话,心想:“好歹知道了母亲的所在之处,虽不知方振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总比没有头绪的好。”
一路上,谭送都不停的说话,不是一下方浸茳,就是问问方炎景家长里短的。
方浸茳现在没有心思搭理他,觉得烦了就轻声说:“侯爷什么时候变成多话婆了?”
谭送凑到她的耳边“茳儿果然还是涉世未深,你以为没人跟着我们?丞相迟早会知道我们进了暗室,不过现在让他知道可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