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难得聚首
方浸茳翌日晨起，就听到轻儿和灵霜在议论昨夜谭送在陌冼院过夜，添油加醋，说的有些不堪。
“咳咳！”方浸茳走到她们身后，敛起笑意“你们俩真是越来越大胆了，侯爷的事也敢议论！是不是在侯爷府呆的太舒服了？”
两人欠身行礼，灵霜低着头“夫人恕罪，这都是外院的姐姐们说的！”
方浸茳挑眉“看来前次的处置还不够严重啊！不过话说回来，这侯爷夜宿陌冼院很奇怪吗？侯爷与楚公子不是一起长大的好友吗？”
“夫人您不知道！自从七年前的血案后，府里的丫鬟都是新的，楚公子与侯爷便一直是形同陌路，侯爷已经七年未曾涉足陌冼院了，何况早在七年前，百姓之间就有侯爷断袖之说，现在这……难免别人说闲话！”灵霜开始还有些胆怯，说着说着倒兴奋起来了。
方浸茳扬起嘴角，眼中有些玩味的笑意“那也轮不到你们来议论！在院里好好思过，我倒是要去看看。”
等方浸茳出了院门，两人掩嘴大笑，齐声说:“谁说夫人不会好奇的！”
从畔浮院到陌冼院还是有些距离，方浸茳在路上犹豫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抵不过心中的驱使。
陌冼院还是往昔模样，干干净净却很冷清，没有一个丫鬟婆子，不过方浸茳感觉到一点不同，就是到门外可以隐约闻到熏香的味道和一些酒气。
门虚掩着，屋内有轻微的响动，方浸茳推开门，只见谭送和楚咎倒在桌上，桌边有许多空的酒坛子。扫眼看到旁边还站着两个人，一袭月牙色白衣的莫回和她的丫鬟晓音。
两人欠身行礼，莫回竟少了许多愁容“夫人来了，那奴婢先告退了！”
莫回正欲转身，却被方浸茳叫住“姑娘留步！姑娘并不是府中的下人，不必自称奴婢，更何况，姑娘若是走了，我如何能把侯爷和楚公子两个人扶到床上歇息！”
方浸茳能察觉到莫回眼中转瞬即逝的一抹惊愕。莫回转身示意晓音和她一起扶楚咎，方浸茳愣了片刻，她没有想到莫回最先想到的竟是楚咎而不是谭送，不过转念一想，她或许只是为了避嫌罢了。
方浸茳只得一个人扶起谭送，自己只及谭送的下巴，扶起来有些吃力，快到床边的时候还险些倒了下去，方浸茳不想乘人之危，否则真想运功把他捏碎。
“酒量不好能不能不逞能啊！还喝那么多，不知道自己很沉吗？”方浸茳轻声嘟囔，像个怨妇。
放下楚咎的莫回恰好听到这句话，竟有那么一瞬的浅笑。
莫回走后，方浸茳一直守到床边，不由得看着躺着的两人出神，谭送是“倾国倾城”，楚咎是“红颜祸水”，这两人若是断袖，不知这少女的心得碎掉多少？思索至此，方浸茳不觉的笑出了声。
“夫人！”楚咎睁开眼，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不轻，翻身越过谭送下地，却昏昏沉沉，险些倒下，被方浸茳接住又慌张躲开，低着头不说话。
方浸茳忽然有了逗他的心思“楚公子还是躺下再休息会儿吧！昨夜你可是跟侯爷闹腾了一夜呢！不累吗？”
楚咎的脸瞬息万变，阴沉的不得了，一向处变不惊的他竟然不知所措，再瞟了一眼床上的谭送，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你们说什么呢？”谭送起身坐在床沿上，伸手握拳轻轻敲了几下额头，面上还有一些绯红。
方浸茳终是忍不住了，拍腿大笑“你们俩还真是有默契啊！”无视两人投来的利刃般的眼光。
“还不走！”谭送一脸不满，起身离开，还不忘回头对楚咎说“看来我们的酒量都有待提高啊！”
方浸茳想说，自己嗅到了奸情的味道！
“侯爷我们回畔浮院吗？”方浸茳尽量忍住笑意，大步跟上谭送。
“否则呢？”谭送头也不回，他实在搞不懂这个女人，有时候阴冷孤傲，城府颇深，有时候又是无厘头的毫无身份形象可言，着实令人害怕。
走了片刻，方浸茳还是忍不住笑起来“侯爷您走那么快干什么？不好意思了？难不成你与楚公子真是断袖？”方浸茳故作为难“不过茳儿与侯爷可是名副其实的夫妻，这样可怎么好！”
方浸茳低着头，没有注意到前面的谭送停下来，一头撞了上去，险些摔倒。
谭送转过身，低头直视方浸茳，慢慢逼近“茳儿何时这么爱笑的？正事都不管不顾了？怎么不问问我昨夜与楚咎说了些什么？”
方浸茳并不畏惧，也不后退，任由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这一码归一码，整日愁云满面又不能解决问题，至于侯爷跟楚公子说了什么，侯爷自然会说，又何须茳儿多问。”
说完，方浸茳绕过谭送走到前面，微风习习，一袭水蓝色衣裙悠悠飘着，似不惹俗世，像极了某人的影子。
方浸茳伺候谭送洗漱更衣，轻儿和灵霜一脸错愕的门外探头偷望，洛馥凡对这些并不感兴趣，自个儿在院中练功，想着任肃那么多日不曾找自己，却不知道方浸茳早就派人送去了消息。
德叔过来问:“侯爷，不知早膳是否送到畔浮院来？”
“送去品醨院吧！”方浸茳先开了口，谭送也不搭话，只当默认了。方浸茳又接着道:“德叔，记得嘱咐他们多准备几个人的。”
“是！”
谭送没有打算多问，任由方浸茳给自己穿好衣裳，梳好头发。方浸茳虽然表面上是丞相府千金，却在双木山多年，做起这些事情也是挺顺手的。
谭送和方浸茳刚到品醨院坐下，楚咎就到了，方浸茳看着谭送，笑的很有深意“侯爷不会怪茳儿自作主张把楚公子叫来吧？”
“怎么会，坐吧！”
楚咎也不好离开，只得坐下。
德叔问:“侯爷，夫人，请问可不可以传膳了？”
“别急，还差一个人呢！”方浸茳一抹邪笑。
谭送很是无奈，什么时候方浸茳竟敢抢在他前面说话，而且是一天内多次无视他！
方浸茳口中的最后一个人自然是莫回，莫回七年来极少离开莫回院，就算出来也顶多就是去陌冼院。
莫回收到的消息是谭送有重要的事要见她，看到那么多年没有走过的路，难免有些惆怅，想起谭送找她更是慌张，耽误了些时候。
看到桌边坐着的三个人，莫回不知所措，谭送和楚咎眼中也闪过不寻常的情绪，方浸茳提前准备了无数种应对的方法，现在面对这么尴尬的场面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最终还是谭送打破了沉寂“来了就做下吧！不必在乎什么规矩了。”
莫回只得坐下，浑身上下却透着不自然。满桌的佳肴似乎没什么味道，方浸茳觉得现在谭送一定仇视着自己，不敢看他，却不知谭送和楚咎都有意无意的看着莫回。
方浸茳默默责怪自己何必做这种蠢事，坏了计划可怎么好。另外三人则是感叹，这样的场景阔别了多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