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阳奉阴违 二
洛馥凡在院中跪了许久，方浸茳从房里出来，满面无奈“馥凡，我是在保护你们啊！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无论方浸茳怎么说，洛馥凡就是纹丝不动，直到方浸茳最后妥协，轻语“那你和任肃就留下来吧！不过你得答应我一直和任肃呆在一起，并且听他的话！”
“是！”
方浸茳刚扶洛馥凡起来，一只信鸽落在旁边的石桌上，简短的四个字——长念安然！方浸茳竟落下泪来，险些瘫坐下去，好在洛馥凡扶着她。
片刻过后，方浸茳握紧双手，低声自语“是该有个了结了吧！”眉目间尽是瘆人的寒气。
丞相府后院，方振一身玄色华服背对着方浸茳，暗道被毁，他还不能让方浸茳知道。
“三日后，皇后生辰，宫中举行宴席，兵戈皆不得出现！”方浸茳声音极低，却字字重击方振的心神。
方振微微点头，并未答话，方浸茳转身离开。
西城别苑，方浸茳执起长念的手“长念姑姑，您先离开这儿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我就接您回来。”
长念上了马车，渐行渐远，秦承恩走到方浸茳身侧“浸茳，为什么不让念姨回聚龙庄呢？那儿岂不是更安全。”
方浸茳转身对上他的眼睛“承恩哥哥当真以为聚龙庄是安全的？没有丞相府的人？”
秦承恩无言以对，这个谁又说得准呢？
洛馥凡回了醉锦阁，轻儿和灵霜也总是被方浸茳指使出去，畔浮院里有些冷清，谭送坐在桌边，看着站在窗前久久不曾说话的方浸茳。
一阵滚滚响雷，像是惊醒了两个沉思的人，方浸茳艳色盛装，缓步轻挪，金步摇碰出“叮呤叮呤”的轻响。
“侯爷，时辰到了，我们该进宫了！”
谭送起身，牵起方浸茳的手，德叔忙让两个丫鬟上前撑伞，马车候在府门外，锦幔珠帘。
宴席设在偏殿，皇后向来素净，不喜朝拜大礼，炎辰律一身明黄色龙袍，左侧的孙缕菩也是凤冠华服，右侧的女子则简朴得多，紫色衣裙，听说是炎辰律最宠爱的程妃。
方浸茳心中轻叹“妃位与自己平起平坐，却依旧淡然笑颜，也只怕这样不争不抢，不骄不躁的人，才能在后宫中生存吧！”
宴席开始没有多久，炎辰律便借故离开，谭送也背过众人出了偏殿，孙缕菩缓步下了凤位，接受众人的贺词，来到方浸茳面前。
方浸茳端起酒樽，欠身行礼“祝皇后娘娘千岁金安！”
孙缕菩轻轻点头，示意方浸茳起身“乐北侯夫人果真绝色！乐北侯出去多时，许是酒喝多了，夫人去看看吧！”
“是！”方浸茳行礼离开，满心疑惑，看来孙缕菩在后宫中生存下来必是有别人不及之处。
方浸茳直奔御书房，轻点脚尖上了屋顶，挪出一个瓦缝，炎辰律端坐书案后，谭送则跪在地上。
“乐北侯说的可是真的？”炎辰律打量着跪着的谭送，面色有些凝重。
谭送语气淡漠“千真万确，若是欺君，谭送愿自领死罪！”
方浸茳蹙眉，她只想利用谭送的身份，却并不想因此让谭送丢了性命，在心里怒骂谭送节外生枝。
炎辰律邪魅一笑，广袖一挥，方浸茳不妨脚下一空，随即旋身而下，只听见炎辰律笑着说:“这不，夫人可舍不得乐北侯死呢！”
谭送和方浸茳还没有回过神，炎辰律已经开门出去“乐北侯和夫人别恋恋不舍了，方丞相怕是快到了。”
偏殿里歌舞升平，一众人行礼恭迎炎辰律，并未注意一旁的谭送和方浸茳，两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此刻的凌城各城门上已是浓浓的血腥味，方振的四十万精兵埋伏在各个城门外，箭在弦上。
莫回站在院中，心乱如麻，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刚才楚咎来找她的场景。
楚咎一直抱着她不肯放手，身上的铁甲咯得莫回身上有些疼，却说服不了自己推开他。
“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舅舅的大仇必须报，只有这件事完成了，百毒门才会真正有人继任，到时候我就回来实现我的承诺好不好？”楚咎眼中柔情似水。
莫回思索良久，薄唇轻启“好，我等你！”莫回感觉楚咎身子顿了一下，随即握住她的双肩，让两人眼神对视，慢慢靠近。
感觉到对方的气息越来越近，莫回的心忽然抽痛了一下，将头偏向一边，楚咎见状停了下来，转而在她的额头上落下浅浅一吻，嘴角轻扬，转身离开。
“姑娘！姑娘！”晓音的话让莫回拉回了神，晓音拿来一件蓬衣“姑娘披上，别着凉了！”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莫回轻语，也不顾晓音满面困惑，自顾转身回屋，心中轻叹“到底是谁欠了谁的？”
炎辰律高高坐在主位上，扫视一圈“方丞相怎么还没来呢？”
众人皆低头不语，身旁侍奉的公公俯身“启禀皇上，方丞相方才派人送了奏折来！”说着呈上奏折。
炎辰律蹙眉，迅速关上奏折，随即恢复平常“方丞相既然身体抱恙那就让他在府中休息吧！”
方浸茳站起身，欠身行礼“臣妇斗胆，请皇上准许臣妇去探望父亲。”
“夫人莫急，丞相字迹坚毅有力，想必不碍事的，多多休息就好，夫人等宴会结束再去探望也不迟。”炎辰律满面笑意，只有身旁的孙缕菩面色微微有些变化，手中丝帕轻轻掩住鼻息。
楚咎在宫门外方炎景碰面，方炎景一身黑衣，四下探望。楚咎开口“你是来救驾的，又不是来做贼的，这副样子实在不妥。”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打趣。”方炎景有些许悲情，轻叹了一口气“都准备好了吗？”
楚咎轻轻点头，随手取出一枚信号弹，在夜空中一闪而过的亮光。
城门上的方振像是没看到一般，紧紧握住双手，直至一行黑衣人落在身后，跪下拱手“主子，时辰到了。”
方振扬起右手，顿了许久才重重的挥出，随即四十万精兵同时攻向皇城，没有厮杀声，似是万籁俱寂，当皇城上火光通明，满城百姓才意识到恐惧。
众臣皆围在炎辰律身边，退至朝堂，才意识到，皇后生辰，炎辰律已经下令不见任何兵戈，所有卫兵都分散各宫门去把守了，朝堂上一片空荡，只听到由远至近的众多脚步声。
的确只有脚步声，方振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所有精兵已经包围了朝堂，整个过程极其迅速，没有任何障碍，甚至连丫鬟都只有寥寥几个。
方振正要推开朝堂的门，里面已经传来炎辰律的声音“方振，你好大的胆子！”
“哈哈哈哈！胆小如鼠怎么可能站在这儿？”方振佯装镇定，抱着一丝侥幸，推门进了朝堂，身后的精兵将所有人团团围住。
忽然有人出声“乐北侯和乐北侯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