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借酒消愁
方炎景割破手掌,召来血鸽,待消息发出后,随手拿一块方巾缠上,拍拍楚咎的肩“你放心,我会倾尽全力救辞儿姐姐的!”
楚咎却握紧拳头,似是咬牙切齿,目光落在冰床上“劳烦掌门替我照看着!”
方炎景连忙挥袖,洞门合上,楚咎回头看着他,面色清冷“掌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把我囚禁在此不成?”
“自然不是,我知道你要去干什么,现在我也不会为乐北侯说话,可我们当下最重要的事是救辞儿姐姐,那些账以后再算,有何不可?”方炎景走近,再度挥袖,出了洞门,楚咎在原地愣了片刻,拳头微微松开,缓缓转身回到冰床旁。
楚咎轻轻撩开谭辞的头发“等你醒过来,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这次,你怎么阻止我都不会隐忍了!”
而谭辞此刻正在做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的楚咎和谭送还是幼时的模样,好奇的打量刚接进侯爷府的自己,谭送一口一个妹妹,很是亲热,而楚咎只是像木头一样站在一旁看着。
翌日晨起,方炎景刚交代完公事,转身回屋,却见一青衣女子此刻正悠闲的坐在桌边喝茶,长发披散,额前缀着千冰玉珠,浅笑嫣然。
炎辰律也坐下,嘴角轻扬“姑娘真是好胆量,百毒门的茶都敢喝!”
女子拱手行礼“属下参见掌门!早听说前任掌门流落在外的公子回来了,一直没有回来看看,今日一见,还真有前任掌门的风采!”
“姑娘说笑了,看姑娘年纪轻轻,想来我还长些年岁,我都没有见过父亲,姑娘如何见过?”方炎景打趣道,不禁笑出了声。
青衣女子低下头,敛住笑意,有些尴尬,在外一个人无拘无束惯了,这些客套话她还真不擅长。
方炎景也敛了笑意“既然回来了,就先去拜见拜见长辈吧!”
青衣女子随方炎景去了百毒门的主堂,一众长辈坐在高堂两侧,中间留着掌门的位置,方炎景径直走上去坐着。
青衣女子恭敬的跪下行大礼“青姒瑶拜见掌门,拜见各位叔父,叔公!”
方炎景最小的叔父周麟玉忙起身扶青姒瑶起来,一脸的慈爱“姒瑶啊!这几年你都到哪儿去了?也不回来看看叔父,若是你父母在天有灵,岂不是要怪罪叔父没有照顾你!”
“叔父别这么说,只是姒瑶之前跟着父母闲云野鹤惯了,实在不愿受束缚!”青姒瑶说话轻柔,若她不是青家的人,还真像个大家闺秀。
方炎景打断两人的话“好了,姒瑶姑娘这次回来就在百毒门多住几日吧!现在可否帮我办正事儿?”
“是是!差点儿误了正事,姒瑶你先跟掌门过去,叔父派人帮你拾掇拾掇房间!”周麟玉温柔的说,拍拍青姒瑶的手。
青姒瑶跟着方炎景去后山,一路上低着头,面露难色,许久才缓缓开口“等等!我有件事想说!”
“等此事完成后,姒瑶姑娘要什么都行!”方炎景并不回头,只是放慢了脚步,让青姒瑶离自己近一些。
青姒瑶直接停住,声音大了些“掌门还是先听我说吧!”
“说!”
“姒瑶所说的事跟掌门要姒瑶办的事并没有什么关系!此次回来,姒瑶就没有打算离开,掌门……掌门能不能……能不能娶了姒瑶!”青姒瑶已是满脸红晕。
“什么?”方炎景回过头,紧紧蹙眉。
青姒瑶沉默片刻,忽然抬起头,一副不屑的表情,走到方炎景前面“算了,反正只是我父亲生前的意思,我还不想嫁呢!走啦!”
方炎景跟着,心里却止不住的七上八下,脑中尽是竹林里的那个身影,开始有些不好的预感。
楚咎坐在冰床边,看到青姒瑶进了洞门,惊得站起来“你是谁?”
“公子莫慌,我不是坏人!”青姒瑶嬉皮笑脸,目光落在冰床上,绕过楚咎径直走过去,笑意敛起了些,随即从腰间掏出一根冰针从谭辞的耳后扎了进去。
方炎景和楚咎定定的站着,忽然青姒瑶站了起来,有些埋怨的口气“你们是不是都傻了?她中的既是百毒门的毒,怎么能躺在冰床上呢!之前还有人运功想给她祛毒,冷热已经冲撞了,快把她送到其他房间去!”
被这样呵斥,两人皆是一惊,方炎景轻轻咳出声“这是为了保护她的身体!”楚咎打横抱起谭辞出了洞门,的确感到彻骨的寒气。
青姒瑶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不对,微微低头“姒瑶逾矩了,掌门恕罪!”
“无碍!”
乐北侯府当真冷清得很,下人们都不敢多言语,谭鸣呆在院里已经很多天没有开口说话了,丫鬟送来膳食,过了许久又原样的拿回去。
谭鸣沉默不语,谭送闭门不见,方浸茳也抑郁了,自个儿呆在院里,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夫人!夫人!”德叔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多少天没有听到人说话的灵霜和轻儿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一直盯着德叔。
“什么事?”方浸茳回了神,有些紧张。
德叔年纪大了,一路跑过来,喘的厉害“侯爷……侯爷喝了许多酒,送酒的人差点被酒壶给砸伤了,大家都没有见过侯爷这般模样,只能来找夫人了!”
一众侍卫站在门外,面色焦灼,屋内传来东西砸碎的声音,方浸茳刚想上前,却被灵简拦住“夫人,等会儿吧!侯爷现在酒喝多了,当心伤了夫人!”
“没事儿!”方浸茳绕过灵简进了屋子,酒壶在脚下粉碎,谭送靠着书案,坐在一堆酒壶之间,狼狈至极。
“滚!滚!”感觉有人靠近,谭送怒吼,方浸茳关上屋门,走向谭送,扑鼻而来的酒气。
方浸茳刚想伸手扶谭送起来,却被谭送一掌扫开,谭送抬头只看了方浸茳一眼,随即举起酒壶,清冽的酒散了些在衣襟上,面上滑过泪水。
“你先回去吧!我没事的,只是……”谭送本来想压制住情绪,可话说到一半儿,还是忍不住抽泣。
方浸茳知道谭送心里难受,只是一直压抑着,发泄出来是好的,不过看到这么脆弱的谭送,方浸茳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方浸茳轻轻挨着谭送坐下,这次谭送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泪水不停的滚落。
忽然谭送一把搂住方浸茳,头靠在方浸茳的肩上,身子颤抖着“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有想到会这样,那么多年她得有多恨我,我竟然都不知道!”
方浸茳本来想把百毒门的事告诉谭送的,可转念一想又忍住了,现在还不能确定谭辞是否有救,暂且不能给谭送不确定的希望。
方浸茳任由谭送抱着,感受滚烫的泪水渗透自己肩上的衣裳,浑身萦绕着酒气,和谭送一起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