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迫不得已
谭送在祠堂里跪了许久，全然不顾胸前被血浸透的衣裳，面色很是苍白，身子摇摇欲坠。
“父亲，孩儿对不起您，孩儿本以为自己一直都在保护辞儿，可是没有想到……父亲，您能告诉孩儿，怎么去弥补吗？”谭送压制自己的泪水不流下来，却止不住声音颤抖。
谭送还记得父亲过世的时候，把自己叫到床边，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微微的指向旁边的谭辞，谭送了然，答应会永远保护谭辞，不会让她受任何伤害，父亲才含笑垂下了手。
谭辞刚进府的时候不过是十来岁的小女孩，刚开始总是不愿意说话，谭送就故意惹她生气，慢慢的，谭辞接受了谭送，就不再那么安静，活蹦乱跳，谭送还嘲笑她隐藏的太深。
后来两人开始联合起来，捉弄一直都不喜欢说话的楚咎，有一次还害的楚咎被父亲关禁闭，两人又偷偷的送食物进去，结果三人都被锁了一夜。
谭送想了想，好像从自己要为谭辞择夫婿的时候，谭辞就不再有笑颜了，其实谭送不是不知道楚咎喜欢谭辞，可是父亲曾经留下书信，不能让谭辞嫁给江湖人士，而楚咎毕竟和百毒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是这一切的美好终究毁在了自己的手里，谭送身子瘫软，强撑着靠在灵位旁，头发有些凌乱。
方浸茳在门外停了许久，最后还是转身离开，或许真的应该让谭送自己好好静静吧！现在还要去看看方炎景那里的情况。
百毒门的人虽然对方浸茳心存芥蒂，可碍于方浸茳的身份，还是恭恭敬敬的把她奉为上宾。此时的百毒门正热热闹闹的准备着喜事。
楚咎守在谭辞的身边，谭辞面色缓和了些，却还是没有脱离性命之忧。按照规矩，方炎景和青姒瑶都尽量呆在自己的房里，不能碰面。
方炎景看到方浸茳进来，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只是完全没有笑意“长姐，轻儿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哭的死去活来呗！怎么忽然要娶妻？是不是因为……”方浸茳问道，眉头紧锁。
“长姐不要多想，青姒瑶我是必须娶的，这也是我唯一能满足亲生父亲的事了，姒瑶也是不得已的！”方炎景答道。
方浸茳的房间安排在了青姒瑶的旁边，纠结了许久，方浸茳还是决定去见见青姒瑶。
青姒瑶欠身行礼，待方浸茳坐下，倒了一杯茶递过去，气色比方炎景好不了多少，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都快成亲了，怎么不开心吗？”方浸茳故意问道，她怎么看眼前这个和方炎景一般年纪的女子，都不像是工于心计的人。
青姒瑶苦笑“我知道他心里有另外一个人，可是我却很自私，我不能让青家就断在我这里！”
方浸茳满脸疑惑，开口问道:“这是为什么？你和炎景成亲和青家有什么关系？”
“青家治百毒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嫁出去的女儿的孩子就没有这样的能力，可是现在青家就只剩下我了，要把这种能力延续下去，只能借助周家，流着周家血液的孩子才可以保留青家这种能力。”青姒瑶微微叹气。
方浸茳低头轻语“原来是这样！”
青姒瑶接着道:“若不是各位长辈以此压迫他，他怎么可能背弃心里的人来娶我！夫人，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我也没有办法啊！若是可以，我也只愿永远闲云野鹤。”
方浸茳忽然问道:“如果炎景心里的女子愿意二女共侍一夫，你介意吗？”
“自然不会，本来错的就是我，如果她不嫌弃，我为妾又有何不可！”青姒瑶说的很坚决。
方浸茳不得不承认自己被青姒瑶的胸怀和豪气所折服，叹了一口气“你为妾，百毒门的人都不会答应的吧！我只能问问轻儿的意思！”
“轻儿？”青姒瑶疑虑片刻，随即了然“真想知道是个怎样的女子，也想跟她好好道个歉。”
“有机会我让你们见个面吧！轻儿也是明事理的人，想来也会体谅你的！”方浸茳拍拍青姒瑶的手。
藏身门外的轻儿已是两行清泪，她可以体谅方炎景和青姒瑶的无可奈何，可是心里还是很痛。
方炎景看到出现在门前的轻儿，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定定的看着，眉头紧锁。
轻儿自顾的坐下，强忍着心痛，挤出一丝笑意“我愿意给你为妾，四年后来娶我好吗？”心里默想“四年后，若是你还愿意娶我，为妾又如何，若你不愿，就祝你与她白头偕老吧！”
方炎景一把把轻儿搂到自己怀里，重重的点头“谢谢你！我一定会去娶你的，我发誓！”
百毒门掌门娶妻，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都上门道贺，方浸茳也就不偏不倚的遇上了秦承恩。
“草民拜见乐北侯夫人！”秦承恩恭敬的行礼。
方浸茳微微点头，示意秦承恩跟着自己去后院，寻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才缓缓开口“天水姑姑可还好？”
“都还好，只是老庄主最近掌事，想让我继任，倒有不少麻烦！”秦承恩轻轻叹气，随即嘴角轻扬，接着道:“方炎景年龄尚小，怎么就忙着娶妻了呢？”
“也不小了，倒是你……”
秦承恩连忙打断方浸茳的话“我什么都没有，好啦！不跟你说了，我去前院了，否则该惹人闲话了！”
锣鼓喧天，方炎景一身喜服站在正堂上，青姒瑶被喜娘搀扶着进来，凤冠霞帔，完全不输方浸茳进侯爷府的阵仗，而轻儿则远远的隐在人群中。
礼仪结束后，方浸茳去新房，跟方炎景道别。青姒瑶已经揭下了红盖头，施满红装的脸却显得很稚秀，若不是轻儿在前，也算是一对璧人。
方炎景坐到桌边“长姐那么忙着走吗？”
“你也知道，侯爷那儿情绪还不稳定，怕做出什么事来！”方浸茳叹了一口气，面色有些无奈。
回凌城的路上，轻儿因为喝了太多酒，一直胡言乱语，方浸茳则是长吁短叹，忽又想起走的时候，青姒瑶以身体不适为由，直接把方炎景赶出了新房，方浸茳明明也看到了她脸上的泪水。
“好了好了！”方浸茳轻拍轻儿的背，安慰道:“他娶别人是没有办法的事，可毕竟他的心在你这里啊！”
“若是青姒瑶故意逼迫他，或许他还会有恨，可是青姒瑶偏偏是个如此大义善良的女子，我都没法责怪，何况是他呢！四年之约？怕是就此断了吧！”轻儿说着，泪水大滴大滴的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