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初识阿黛尔
负责食堂的校工们非常诚实，这让程绪挺佩服的。因为他们吃的员工餐和平时给学生做得一模一样，不差分毫，看来自己有时腹诽食堂的大妈一定私下自己吃好的是毫无来由的恶意揣测。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是程绪第一次切身体会到这个道理，他心服口服地吃着腥臊四溢的羊杂碎，一脸平静超然。
寒假开始了，留在学校的只剩两个学生，自然没有必要开放食堂，于是程绪和那位双马尾小姑娘每天都和校工们一起解决三餐问题。
虽然小姑娘不待见程绪，不过相处了几天，总不可能一句话不说。程绪也大概知道了小姑娘的一些个人情报。
阿黛尔●沃顿，绿风学院的学生，和程绪一样，过完寒假就升入二年级了，是高文的一个超级迷妹。当然超级迷妹是程绪擅自给她加上去的标签，她自己可一副不在意高文前辈的模样。
“现在的假肢可以自由活动手指？”做菜的厨娘大婶显得十分惊讶，在她的印象中假肢就是个木头手或是铁钩子。
今天的饭桌上，几个人聊起了最近风头正劲的魔法亲卫队，自然而然的说起了高文的事情。
“是的，非常灵活，而且假肢的力气比普通人要大很多……”程绪咽下羊杂碎，边比划边说，“单手就可以握碎苹果啦！”
“嗨呀，那榨果汁该多轻松啊！”老厨娘的眼睛都亮了，眼里闪着羡慕的光彩。
“哈哈哈，高文那孩子怎么可能去榨果汁，人家都是全国有名的年轻法师了！”平时负责盛饭的大妈笑喷了。
坐在一旁的阿黛尔一句话都没说，可是她全神贯注地听着程绪他们的闲聊，连手里的调羹都停滞在了嘴边。
“阿黛尔，再不喝，你的汤就凉了！”厨娘善意地碰碰她。
“啊……”阿黛尔这才如梦初醒一样，拿出淑女的范儿，给大家演示了一遍用餐礼仪的标准。
“哼，假肢再好也肯定比不上自己的手臂啊。”面前的餐点吃完了，阿黛尔掏出丝质手帕擦擦嘴，一边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就像一把软刀子捅在了程绪的心口，他一直都对高文心怀愧意。
看着程绪脸色变得黯然，阿黛尔这才觉得痛快了许多，她端起餐盘看也不看一眼对面的程绪，径直离开了。
“等一下！”
阿黛尔走出食堂没多久，便听见程绪在后面叫她。
她颇骄傲地挺直自己小小的身板，转过身来，“有什么事吗？”
“揭别人的疮疤可不是你这样的淑女所为吧，阿黛尔同学。”程绪并不打算对她在食堂的言行忍气吞声。
“哼，你自己害别人失去手臂可是事实啊，还不能让别人说了吗？”阿黛尔那双碧绿的大眼睛冷冷地向上瞪视着程绪。
“当然可以说，但你以打击别人为目的的语气我就不忍了！”程绪挺起胸膛说道，“我的确害高文失了一条手臂，所以我才想办法弥补。你可以说我做得这些都微不足道，因为连我自己都觉得确实微不足道，可总比我每天一味愧疚却什么都不做的好。而你在替高文指责我的时候，有为高文做些什么吗？”
“呃……什……什么，你这个害高文前辈残疾的人还有脸在这里和我理论！？”程绪的话一时让阿黛尔懵了，“你真是大言不惭！”她气得直跺脚，尖细的嗓音在空荡的林荫路上显得异常刺耳。
“好歹那些喜欢高文的女生们还在他住医务室的时候来探望呢，如果是她们这样说我，我也忍了。但我一次也没见过你啊，阿黛尔同学。”程绪打量着阿黛尔，他曾经数次去探望过高文，可并没见过阿黛尔。
“哈？你少把我和那帮花痴的迷妹们相提并论！”阿黛尔显然更加焦躁了，她双颊泛红，好像刚熟的苹果。
“那你既不喜欢高文，还利用他来伤害我，你怎么能这么坏呢，阿黛尔同学！”程绪捂住胸口，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你……你说什么！？”阿黛尔简直被气昏了，她忍不住伸手指着程绪鼻尖，却气得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咳，好了，我只是提醒下你在食堂的做法不对，没有别的意思。不需要你道歉了，阿黛尔同学。”
程绪决定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前见好就收。他说罢，便挥手告别，溜之大吉了，只剩下七窍生烟的阿黛尔在寒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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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肚子气的阿黛尔本不愿去食堂再看见程绪这个无赖，可禁不住咕咕叫的肚子三番五次地表示抗议。她磨磨蹭蹭地来到食堂，却发现老厨娘正捂着腰坐在一边，而在灶台上忙得手忙脚乱的竟是昨天对她出言不逊的臭小子。
盛饭大妈在一旁给程绪打下手，她站在一旁一边剁猪肋排，一边看着程绪有条不紊地把一个个土豆切成滚刀块，口里啧啧赞叹。
“艾德，你从哪里学会这种菜的，难道你妈妈是厨师？”
程绪只能支支吾吾的说这是过世的母亲留下的家传菜谱，外面是吃不到的。还好两位大妈也没有多想，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菜肴上。
程绪今天来得比较早，在等饭的时候，忙碌的老厨娘不小心扭了腰。本想帮忙把老厨娘送到医务室的程绪却发现厨房里放着刚送来的新鲜猪肋排，想起鲜美的肉味，他忍不住都咽口水。
然而看到盛饭大妈那堪比莽汉一般大开大合的操作，程绪心里一凉，眼看美味的食材要被盛饭大妈糟蹋了，他忍无可忍，自告奋勇要帮老厨娘做菜。
两位大妈刚听到时，以为程绪在说笑，不约而同发出杠铃一般的豪迈笑声。
来希利亚德念书的孩子非富即贵，再不济家里也是衣食无忧，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怎么可能会做饭呢。
可是见程绪一再坚持，态度坚决，两位老大妈抱着看戏的态度答应了。
扭伤腰的老厨娘甚至都要求待会儿再去找特蕾莎夫人看伤，她也很好奇这样一个十几岁的小少爷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