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捧心
咩咩的手机上，是刘子昂发布的一条微博。
“喜欢yy站真人cp的，给这几个人cp下。”附图是四个年轻男女的照片，照片下还故意带着一行说明文字，“4个死在2016的年轻人”。
焦焦半晌说不出来话。
“这4个年轻人因为各种社会事件去世的，最近很受各大媒体关注。”咩咩气得牙痒痒，“刘子昂好死不死地，拿这种事情来攻击网友，已经惹起众怒，连一些媒体大v、公知大v都在扩散和指责这件事。目前，他已经删掉微博，关闭评论，但截图还在到处传播，公司的几个官微全都被粉丝刷屏，全是说你看人不准，叫你跟他赶紧分手的！我估计此时此刻，你微博里的留言也都炸了！他作死不要紧，拉上你和公司垫背干什么？”
焦焦陷入沉默，无意识地咬着嘴唇。手机屏幕上的每个字都显得那么刺眼。
“现在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了。你和高飞已经被牵涉其中，包括我们的沥秋项目！从法律意义上，我们不能把他怎么样，ta会有她自己的方式去解决。”咩咩冷着一张脸，看着焦焦，“不过，ta还是希望在她出面解决前，你能跟刘子昂好好沟通下，低调处理，让他别再作妖了！圈子就这么大，闹翻了对谁都不好看。”
焦焦的脑子里乱哄哄的。
刚才的见面会上说话太多，这会儿她感觉口干舌燥。她舔了下嘴唇，长长地呼出胸腔的一口气，平复了下内心的焦虑，“好的，我会找他谈这件事的。”
咩咩觉得自己的情绪有点过激，好像给焦焦施加了压力，转而放柔声音说，“你压力也不要太大了，后面还有很多工作。刘子昂太幼稚，太任性，你劝他把工作和生活分开，不要再对比尔造成什么额外困扰吧。”
“嗯，好的，放心，我没事的。”
“晚上回去先好好休息吧，你也累了。现在去找刘子昂谈，效果也不会好。等明天吧。有些事，你也好好想一想，关于你自己的。”咩咩像大姐姐一样劝慰她。
“好的。”焦焦冲咩咩笑了笑。
“一会儿我让咪咕送你回家。”
顾不上回应高飞、毛哥关切的眼神，焦焦打了个简单的招呼匆匆离开。
一路上，她啃着手指甲，皱着眉毛，出神地看着车外。
咪咕什么也不敢说，老老实实开着车。
焦焦打开手机，她的微博提示有6000多条信息。她熟练地点开“特殊关注”，直接进入刘子昂的微博页面，拨动页面，平静地浏览着。
手机屏幕的幽幽光芒映照在她脸上，还未卸掉的妆容掩饰不住她的疲惫和厌倦。
他又发了一条微博内容，“道德的高峰上挤满了人”。
最新一条微博的内容是，“人生有三件事不能忍：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劫财之痛。”
“送我去曼顿花园。”焦焦合上手机，忽然说。
“啊……哦。”咪咕的车子打亮转向灯，从立交桥上拐了个大弯，向曼顿花园的方向驶去。
“焦焦，要不要我陪你上去……”咪咕把车停稳后，有点担忧地问。
“不用，你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就下来了。”焦焦对她故作轻松地笑了下。
“好的，如果1个小时后你不下来，我就报警！”
焦焦失笑，又没力气多解释什么，只好说，“等我就行。”
咪咕目送着焦焦走入电梯房，瘦削的背影看起来还是那么坚强。
“我这是为你好！”刘子昂强调。
“我知道，谢谢。”焦焦把阳台上的肉肉收拾好，装进纸袋，预备离开。
“这样也可以保持你的关注度，你不觉得高飞的话题热度远远超过了你吗！”刘子昂伸开胳膊，挡在门口。
“我知道，谢谢。”焦焦并不看他，试图推开他的胳膊。
“好好好，我承认，我看那么多人去点你和高飞的鸳鸯谱，我吃醋，我嫉妒，加上网友的攻击和刺激，我有那么一点点不淡定！但，这都是因为我爱你！”刘子昂急切地表白。
焦焦抬起眼，严肃地看着他，“子昂，我希望你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我要的不多。就像这盆植物，一点点阳光，一点点水，就够了。你为什么不能尊重它的需求，用适合它的方式去照顾它？你没发现它快溺死了吗。”
“……焦焦，我错了，我错了好吗？”刘子昂收起胳膊，恳切地说，“我最近在谈一个电影项目，《十二太保》，已经谈得差不多了，我来当导演，我很快就可以功成名就的！我们不要在意那些网友什么的了，好吗，那些都是现实生活中的失败者，我就是随便说他们几句，调戏而已，闹着玩的。”
你没有听懂我刚才说的话吗？焦焦失望地闭上眼睛，良久才睁开，说了一句，“祝你成功。再见。”
她走出屋门。
刘子昂气急败坏地怒吼：“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跟我分手吗！我刘子昂从不缺女人！”
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关门声。
焦焦上车，坐进后座，“咪咕，送我回去吧，辛苦你了。”
“哦。”咪咕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光线昏暗，焦焦的表情看不太清楚。
电影《遇见沥川》顺利地拉开了拍摄的帷幕。
有了电视剧《遇见沥川》的良好基础，电影剧本的完成相对更加快捷容易些。只是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多少有些不易。在施老师的重新编剧下，电影的内容比电视剧压缩更多，内容更加紧凑，情节更加跌宕，场景所在的四个城市上海、杭州、昆明、苏黎世，将成为电影起承转合的重要时空节点。
陈导依旧坚持少一些城市的时尚气息，多一些生活气息，让电影的现实质感更加浓烈，从而将沥川和小秋的感情衬托地更为真实，真切。为了适应大银幕的审美风格和观赏需求，服化道要完全推翻以前的设计，重新采景设计，搭配“沥秋”色系。
由于演员档期等各种问题，原班人马没办法完全按照电视剧的班底配置，多少有些变动。但焦焦和高高的沥秋夫妇自然是铁打的组合。
咩咩和毛哥带着自己的团队在工作室，不遗余力地配合制片和导演的要求，对人员分工、后勤保障做了细致分工。
焦焦和高飞的任务呢，偶尔跟剧组去配合下重点场景的打造，剩下的时间就是研读剧本，和培养默契。
电影剧本去繁就简，强调核心人物关系，自然保留了沥川和小秋大量的对手戏。焦焦和高飞必须保证人物关系的契合，和情绪的饱满，才能让每一个电影镜头，都饱满动人，欲说还休。
“有的大电影，有大场景，有特效，有妖怪，有明星……只要有其中一样，就可以上院线卖钱了，”陈导仔细交待，“我这部电影，完全是要靠你们的颜值和演技撑起来的一部戏。你们演不好，这部戏就输了。”
责任越大，压力越大。焦焦和高飞花了整整一个星期时间，把电视剧和小说重新刷了一遍，然后守在工作室，一起梳理人物的情感逻辑，配合着走走戏，或者打电话给编剧，沟通里面的一两句台词。
至于刘子昂，曾发过来一条短信，说他已经把相关的负面微博都删掉了，希望焦焦能够回来，不要因为一点小误会就毁掉多年的感情。
焦焦看了一眼手机，调了静音，放在一边。她还没想好跟子昂怎么继续。干脆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一心一意地研究剧本。
这几日，那盆肉肉，一直放在焦焦的休息室桌子上，在精心照顾下，精神也抖擞了许多。
“这一段小秋要离开沥川的段落，跟电视剧版，嗯差不太多。不过前几日，我看了四年前的表演，真是……有点惨不忍睹，太造作了。”焦焦在电影剧本上划拉出重点段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高飞比划着当时的走位，“嗯，那个场景是这样的，你给我做了一顿好吃的，之后告诉我要oveon，决定离开我。那段表演，我觉得很棒啊！当时，我喊了一声你的名字，你回过身来，眼睛红红的，很难过，却故意笑得很好看。这一段我每看一次，都会心痛一次。”
高飞捂着胸口，做心痛状。
焦焦嫌弃地拉开他的手，“你这动作，不是西子捧心，而是熊掰棒子！”
“汪汪~”帝欧冲这个方向叫了两声，似乎很是赞同焦焦的评论，然后转身继续和iya玩。
“你看，连帝欧都觉得辣眼睛了。”焦焦咬着铅笔，笑嘻嘻地说。
“帝欧，你怎么能这样说粑粑呢？”高飞对着帝欧佯怒。
帝欧只顾和iya一起玩绒绒球，还殷勤地把自己的狗饼干往iya跟前推了推，iya懒洋洋地霸占着绒球，不为所动。
“幸亏iya是只母猫。如果是只公猫，帝欧会不会很伤心啊？”焦焦脑洞大开。
“诶，你脑袋里不要这么污啦！他们是好朋友诶，又不是情侣。狗狗和猫猫是不可能生出宝宝的~”高飞划拉了下手里的剧本，从剧本上方看过来。
“一切以繁殖为目的的爱，都不是真爱！”焦焦反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