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弦断
“没事。”高飞抬头,笑容一闪而过。
iya在高飞身上翻腾了下,高飞又低头专心给它挠痒痒了。
咩姐把毛哥拉到一边,告诉他在餐厅的所见所闻,“是你送jenney去机场的?”
毛哥猜到咩姐要问什么,犹豫了下,“是……我不太方便多说,这是高飞的私事。”
“如果是感情上的事……你一个大老爷们,确定能帮得了他?恩,那就好,我还怕你hold不住。”咩咩转身要走。
“哎哎哎!”毛哥扯住她,“好吧好吧,我还真的是头疼!这外国女人跟国内妹子也太不一样了,完全不可理喻啊!”
咩咩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还有毛哥搞不定的事?”
毛哥把她又往远处拉了拉,翻了翻浑身上下,“哎戒烟糖怎么没了!得得得,哎,这个事儿,估计还真得找个女人来处理,反正我是理解不了jenney。”
“恩,这世界上了解女人的,只有女人。”咩姐不动声色地递过一根烟,给他点上,自己也抽了一根。
esse?女士烟?救急吧。短胖的手指头夹着一根纤细的女士烟,毛哥的样子看起来也是滑稽。
“jenney怀孕了。”
咩姐一愣,镇静地继续抽自己的烟。
“她在马德里旅游的时候,发现自己有孩子了。她告诉高飞,高飞很高兴啊,他一直挺喜欢小孩子的,但是jenney……不想要这个孩子,她说还有很多事要做,很多地方要玩,可以等以后再要孩子。”
“那高飞呢?”
“高飞不同意啊,他说不能……谋杀呃,谋杀一个生命,所以他希望jenney把孩子生下来,也可以结婚,但jenney说她有生育权……两人谈不拢,暂时就这样分开了。你说我一个大老爷们,没结过婚没生过孩子,怎么开导他嘛。”
“你也没生孩子这功能吧?”咩姐冷冷地说。情况比想象中棘手呢。
“咳,你就说,该怎么办吧?高飞这个样子你也看见了。”
“jenney是位独立女性,她有自己做出判断和选择的权利,高飞是baby的父亲,想照顾自己的孩子,对jenney负责,也没错。现在,要么劝jenney要这个孩子,答应给她充分的自由,要么劝高飞别太执着,放开心怀。”
“……我看够呛啊,其实jenney……已经把孩子拿掉了……”毛哥吞吞吐吐地说,“去机场的路上,jenney说吃饭时看高飞的样子很沉重,当时不忍心继续说下去,就拜托我转达……我还不知道怎么说呢。”
“……暂时还是不要告诉他了。”咩姐叹口气,把手里的一盒烟全塞给他,“慢慢抽。”
高飞往保姆车走去,路旁一个年轻妈妈推车婴儿车路过,他驻足看了很久,目送他们消失在拐角处。
毛哥更是没办法说出真相。
他坐在副驾上,看着后视镜里沉默的高飞,提议,“我一朋友刚开了家pub,挺不错的,明晚去喝点?我约了咩姐、焦焦他们一起,反正后面几天没你们的戏份。”
麦田pub。震耳欲聋的音乐,激情四扫的镭射,年轻男女挥洒着多余的热情,和氤氲不散的荷尔蒙。
服务员麻利地端着一篮子百威,灵活穿过拥挤人群,送进“稻草人”包间。
“昨天我出门,遇到一个要给算命的阿姨,说我最近会走好运。我说我不算命,她拉着我不放手,说会看手相也会看面相,说我额头上这个红点是吉星高照。这是我最近忙拍戏长出来的包!”焦焦哈哈大笑。
高飞的脸上难得露出一点笑容。才一天时间,他的胡茬已经又长长了。
毛哥殷勤地给焦焦倒酒。
“我不能喝啦!”焦焦大喊。还没喝多少,她已经醉了。
“我记得你酒量很好啊。”高飞搭了一句话。
“那是谢小秋,不是我!谢小秋还会看后脑勺呢!来来来,沥川,让我摸摸你的后脑勺。”焦焦伸出魔爪。
“焦焦,你的酒量,真的是……让人发愁啊。”咩姐拦下她的张牙舞爪。
“沥川,救我!”焦焦向高飞可怜地伸出手。
高飞无奈地,抓着她的手。
焦焦借势爬到他身边,费劲坐直了,手放在高飞脑袋瓜后,装模作样地,“这位少年,你今年有桃花,暗桃花!恩,有起伏,宜低调哦!”
“知道了,喝点饮料吧。”高飞倒了杯橘子水给她。
“沥川,你还记得我最喜欢喝橘子水啊。”焦焦傻笑。
“恩。”高飞笑了笑,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刚要倒第二杯,焦焦伸手拦住,生气地,“医生说了,你不能喝酒的!”
“好好,那我不喝了。”高飞无奈地笑。
“沥川,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我……”
“说嘛!”焦焦一挺胸,撒娇地吼着。
“嗯……呃,可以让我笑的?让我觉得她很有趣,又可以很性感,又可以呆呆的。”
“那——不就是我?”焦焦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吃惊,转头对咩咩开心地说,“我!是我!”
“焦焦!”咩姐忍笑,抓过她,“别去闹高飞了啊。她这两天看剧本看魔障了。”
焦焦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晕乎乎地歪在咩咩身上休息。
咪咕只顾自己吃得欢,倒成了全场最没心没肺的人。
毛哥羡慕地看了看咪咕,起身给咩姐倒酒,借机低声说,“和jenney通过一次电话,好像沟通不畅。”
“你还没说?”
“没。”
“他迟早会知道的。”
“帮帮忙~”毛哥做出可怜哀求的样子。
咩姐瞪了他一眼,喊咪咕,小心把焦焦扶起来,让她照顾。
焦焦睁开眼,懵懵懂懂地,觉得姿势太累,果断向另一个方向歪去,稳稳落在高飞怀里,然后找个舒服的姿势,手在半空胡乱地挥舞了下,摸到高飞的下巴,咕哝了一句,“沥川,你胡子好扎”,然后老实趴着,继续睡觉。
高飞愣了一下。
“咪咕!”咩姐喊了一声。
迟钝地咪咕赶紧放下薯片,跑过来,为难地看了看,尝试伸手去拉焦焦。
“没事,让她呆在这儿吧。”高飞无所谓地说,抓过自己的外套搭在焦焦身上。
在咩姐怒其不争的眼光里,咪咕灰溜溜地赶紧回到自己的位子,专注地吃东西,看电视。
“高飞,我陪你喝一杯。”咩姐转向高飞,笑着端起酒杯。
高飞含笑与咩姐碰杯。
毛哥赶紧给两人又斟满。
“其实呢,毛哥今天叫我来,有件事让我告诉你。”
“啊啊酒不够了,我去看看啊,再拿几瓶来。”毛哥赶紧闪开。虽然他手边就是呼叫服务员的电铃。
“jenney已经把孩子做掉了。”咩姐很直接干脆。
高飞震惊地瞪大眼睛。
心里,有根绷着的一根弦,突然断了。
“嗯,jenney有她自己的选择,毕竟那是她的身体,她有权作出决定……我知道,你很喜欢孩子,很想要留下这个孩子,恩,以后你们还有很多时间,很多机会要baby……”
“she'snotsupposedtoakeherowndecisions!it'saurder!”高飞抑制住波动的情绪,低沉地说。
他说完这句话就沉默不语,直视着前方,喝完了杯中的酒,只有快速起伏的胸膛和绷紧的面孔,显示着他的愤怒。
咩姐第一次看到高飞生气的样子。
毛哥拎着酒回到包间,迟疑着看了看咩姐的脸色。
“毛哥,给我订张飞往尼斯的机票。”高飞突然开口。
“……好。”
焦焦感觉自从在麦田pub喝晕了之后,最近几天都没看到高飞的影子。
咩姐说他去法国尼斯了。看来女朋友的魔力很巨大嘛。
焦焦除了磨剧本,就是天天逗着帝欧和iya玩儿,“你爸爸,和你干爸,不要你们咯!”
“炮哥,”咪咕鬼鬼祟祟地说,“我知道高飞为什么去法国了。”
咪咕当助理这么久,除了吃,还长了一对机灵的耳朵。虽然那晚,咩姐以为她没听到,实际上她一字不落地听了个清楚,除了高飞那几句英文没搞明白。
焦焦半晌说不出话来。许久,才说,“高飞一定很难过吧。”
“也很生气!我从来没看到过他生气的样子,完全不是平时那个温文尔雅的高飞!吓得我又赶紧撕了一袋薯片!”咪咕心有余悸地。
“……第一次听人把嘴馋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焦焦也是醉了,“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毛哥说明天回来。”
“哦,他外套……还在我这里。”
iya一抬爪子,把绒球推出去,帝欧飞快地跑过去,把绒球叼回来,殷勤地放在iya跟前。iya再推,他再叼……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如果高飞回来的时候,能像帝欧这样高兴就好了。”咪咕往嘴里塞了一根百力滋巧克力棒。
虽然这个比喻很烂,但意外的是,这次,焦焦倒没有对咪咕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