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人比鬼可怕
司徒菽倒不是为君天飒说话，纯属说出自己的心里想法。
其他人一想，都是这个理，不自在的挪开目光。
君天飒一人单独站在一边，浑身嗖嗖的冒冷气，看起来似乎是因为再次被误会不满。
屠苏青衣皱了皱眉，他发现，连着两天的事迹似乎都是冲着君天飒来的。纵火，抛尸，还有之前的流言蜚语，这似乎，是有人故意在针对君天飒。
一个质子，有什么好值得对付的？
屠苏青衣不解，但他也不想掺和进去，只想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几名先生围着尸体都在打量着认人：
“这是谁？你们谁的学生？”
“不是我的，没见过。”
“也不是我的。”
“不认识，看这服饰似乎是谁家的伴读”
“去问问。让他们有认识的来认人。”
岸边的人越聚越多，最后终于有人认出来了。
泡了一晚上，人泡的肿胀发白，但有些特点还是没变的。
“这人我见过，是魏玉堂的伴读，叫成珏。”
“你确定？”
“是，我就住魏玉堂隔壁，他们主仆我都天天看到。这人双下巴那里好大一颗痣，我第一次见他时是坐着的，当时注意到了还以为是墨水沾上去的。”
屠苏青衣听到魏玉堂的名字就皱起眉头，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人生第一次上书竟然是以春宫图的方式，还是断袖的那种，简直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哪怕现在只是回忆也恶心的反胃。
“新来的一个？”
屠苏青衣记得，原来的一个华诗用来顶罪了，已经被书院开除赶出去了。
那人点点头：“对。原来的那个叫华诗，这个叫成珏。”
古崇华依然时不时瞅瞅君天飒，嘀咕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不是君天飒的住处吗？”
君天飒不语，他不说话，不代表别人也看的下去。
司徒菽皱了皱眉，有点为师弟打抱不平，他看不惯魏玉堂，自然觉得一切都是魏玉堂的阴谋。
目光四下逡巡着，司徒菽想多找一点证据，这下还真的找到了。
“屠苏先生，快看那是什么！”
河岸边，被河水一浪一浪冲到河边水草里差点被人忽略的，是一棵可怜兮兮半死不活的兰花。
“兰花！”屠苏青衣眼前一亮，他最是爱惜兰花，见状亲自挽起袖子下去捞。
兰花连着花盆一起卡在河岸边的水草根里，泡水太多，叶子都蔫儿了，看着可怜的不行。
屠苏青衣手拿着湿漉漉的兰花，特意给古崇华看看道，“兰花，还是春兰宋梅。还记得昨天阚文聪说的话吗？他借口卖一盆兰花给君天飒，怂恿君天飒还给你，然后趁机纵火。”
古崇华面色一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自然了。
屠苏青衣并没有发现，还在分析：“现在看来，卖兰花的事是真的，可纵火烧屋子的人可能是别人。”
说话间，屠苏青衣喊人来吩咐道：“把这人送给衙门派来的人，官府有仵作，让他们验尸检查一番。”
“是！”来人迅速的喊来几个力气大的先生，抬来门板，把已经泡的肿胀的成珏，连同那盆被泡的半死不活的兰花一起放在门板上，脚下迅速地朝书院外走去。
屠苏青衣看着这恶名昭彰的荷塘，幽幽一叹：
“哎，看来还是得请山长回来。书院现在被我弄得一团糟，真是无颜面对山长啊”
身侧古崇华面色变幻莫测，眼神一会儿阴沉一会儿尴尬，最终眼角余光看了看一旁脸色惨白的依然没有恢复的君天飒，看着司徒菽好心地带着君天飒去看大夫，变幻的眼神定格在了坚毅上面
君天飒提了一堆药回自己荷塘边的独立小院时，司徒菽还好心的叮嘱了他荷塘当年“闹鬼”的事件。现在在司徒菽的眼里，恐怕君天飒就是一个可怜兮兮一直被众人欺负的质子，安排他住在闹鬼的屋子里就是不安好心，还特意告诉他自己可以帮他跟先生请示搬离小院，然后被君天飒婉拒了。
“鬼没有什么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人心。”
一句话，说的司徒菽心里幽幽一叹，显然是想到了君天飒遭遇的各种待遇，换成是他自己，也会觉得人心可怕，不愿意再度相信。
君天飒说完，笑着看了一圈自己风景宜人的小院道：“我觉得这里挺好的，谢谢司徒师兄。”
“既然如此，那你就多多保重，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司徒菽热心地拍拍君天飒的肩膀道，“怎么说，我们也是同门师兄弟嘛。”
“是，多谢师兄。”君天飒客气而疏离的道谢，并没有多热络。
司徒菽摇摇头，抱拳告辞离开。
君天飒在门口站着，看着司徒菽远去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
不是他做的事，各种诬陷，人人喊打；
是他做的事，反而给与信任，热心相助。
这是人性太过自以为是，还是这世道就是如此，容不得好人？
站了一会，君天飒提着药进屋，把药递给薛祯交待他煎药。
他请了一上午的假，做足了被吓坏的病怏怏的模样。早上的呕吐不过是装的，但也是做足了功夫，自己用树枝
等到薛祯把药提来时，还带来了一罐鸡汤，听说是司徒菽专门在书院外的酒楼为他点的。
君天飒无奈地笑笑，倒是对这个师兄有了点好感。
下午君天飒去上课时，就听说那成珏的尸体已经送到衙门捕快的手里，现在仵作已经在验尸，据说是头部遭到重创落水昏迷，没法挣扎才被淹死的。
而因为君天飒就住在荷塘附近，成珏又是魏玉堂的伴读，现在有了两种流言：一种是成珏是拿着兰花上门道歉，被君天飒怒而推入荷塘，还用兰花砸到他头部致使成珏昏迷直至被淹死；另一种则是说魏玉堂命令成珏纵火后担心被人发现，自己杀人灭口。
因为事关杀人，闲杂学生们都不敢靠近君天飒和魏玉堂二人，侧目以对，指指点点。
魏玉堂也在揣测成珏是怎么死的，揣测着君天飒是不是知道了纵火的真凶是自己，上课时还在偷偷打量君天飒，却发现被谣言包围的君天飒跟个没事人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