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
公交车在蒋小舟家小区外边的站停了。
虽然知道方澄已经从之前的路口回家了，但还是偷偷摸摸的朝后面张望了一下。
果然没有方澄的影子，心里还是悄悄有些失望。
天色已经是傍晚，街道的风凉飕飕的，蒋小舟缩了缩脖子，背着书包爬上楼。
老妈已经做好饭在等了。
洗手吃饭。
刚坐下，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
蒋小舟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手机看了看，是方澄。
方澄：“到家了吗？”
……蒋小舟有些心慌也有些心虚，还以为方澄是有事，没想到是因为关心她。
压抑着心底里的小激动，蒋小舟在蒋老师紧皱着的眉头下回了一句。
蒋小舟：“到了，要吃饭了，晚上再聊。”
然后模样乖乖地扒拉筷子。
……晚上再聊。
……晚上再聊？
蒋小舟在心里可耻的笑起来，明明是抱着想跟方澄聊天的心思，还一本正经的说晚上再聊。
又没什么好聊的。
对啊……又没什么好聊的，晚上再聊什么呢……？
慢吞吞地吃完饭，蒋小舟拿着手机下楼转悠。
装模作样。
现在吃完饭了，可以找方澄聊天了。
……
聊天窗口被点开又关上，反反复复。
哎呀！
蒋小舟心里一惊。
自己不是要跟方澄保持好距离的吗？现在怎么能这么激动、这么……期待……
蒋小舟握着手机在楼下的小广场转了一圈，又一圈，再一圈，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路边的街灯倾泻这昏黄的光晕。
蒋小舟的手已经凉透了，尤其是指尖，两颊也冰冰的，耳廓也是，但就是，不想回去。
“嘿。”
李子明啪嗒啪嗒跑下楼，在蒋小舟身边停下，递给蒋小舟一包热乎的牛奶，蒋小舟愣愣的接过来，在手里捂着。
“我都看你在这转悠了一个多小时了，都这么冷了还不回去？”
蒋小舟涨了张嘴，没说话。
她不知道怎么说，该不该说。
李子明皱皱眉头。
“蒋小舟你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
李子明突然眼睛一亮，说：“蒋小舟你不会是因为自己没考好在担心吧？”
又自顾自的安慰起蒋小舟来：“舟儿你有什么可担心的，稳稳的学霸。”
蒋小舟心里翻翻白眼，你才考不好呢！
不过想想李子明还是挺好的，这么说来有点替李子明担心了。
两个人在楼下的小广场上转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脚下的影子在路边的灯下，长长短短反反复复交叠又分开。
……
终于到夜幕沉沉的时候才慢吞吞的上楼。
说好的要跟方澄聊天也不了了之，可能……也不是说好了的，心血来潮的一厢情愿而已。
三天的假期倏然结束，
上课意味着考试成绩公布。
又是没有意外的班级第一，年级第二。
方澄因为两分之差落在第二。
肖晗抱着小说理所当然的在二十名。
泰哥絮絮叨叨地在蒋小舟耳朵旁边念叨，要不是因为写字难看，蒋小舟大概就是妥妥的年级第一了。
此起彼伏的唏嘘声响起来，泰哥皱紧眉头拍讲桌，内心喜悦但还是装腔作势。
“都给我安静！”
“都这么兴奋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
“年级第二是你考的吗！啊？许奕？！啊？孙飞？！”
“蒋小舟你那字还能不能好看点了！？”
蒋小舟：“？？？”
无妄之灾啊。
课间方澄丢给蒋小舟一本字帖。
“有空常练着。”
方澄侧脸的轮廓在玻璃窗透进来的阳光里熠熠生辉，蒋小舟听见自己心脏上面万物生长。
“知道自己字丑，去书店也不知道买本字帖。”
“就知道买漫画书。”
“刚好昨天我买错了本，给你修炼修炼。”
方程的嘴巴一张一合，整个轮廓在蒋小舟眼里变成光芒万丈的样子。
“发什么愣呢？”
蒋小舟失焦的目光慢慢调回了焦距，看见方澄似笑不笑的眼睛，近在咫尺……
懊恼，怎么就自乱了阵脚。
方澄弯弯眼睛笑开了，手伸过来揉了揉蒋小舟的头发。
两个人瞬间都怔住了。
“蒋小舟我发现你挺……有意思的。”
蒋小舟还没反应过来，方澄就不太自然的转过身去了。
蒋小舟觉得，方澄一开始想说的，不是“有意思”。
后来的课上，完全没什么意思。老师们把卷子翻来覆去的讲，蒋小舟听完了自己错掉的题之后，就开始胡思乱想。
关于方澄，关于漫画。或者，关于方澄和漫画。
蒋小舟第一次有了想画一部完整的、可以尝试着编辑出版的漫画的念头。
蒋小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以前李子明求着她画她都没有动过笔。
蒋小舟觉得自己可能要病了。
晚上回家的时候扯着肖晗的胳膊不放，可怜兮兮的撒娇。
“晗晗～我可能真的病了。”
虽然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说出来。
肖晗一脸的无可奈何，伸出手推蒋小舟凑过来的脑袋。
李子明也跟过来闹，肖晗怎么推他就怎么扯，蒋小舟恼怒的拍开李子明悄悄伸过来的手，李子明被拍开又伸过来。
方澄还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等了会方澄也过来一起闹，变成了蒋小舟赖着肖晗，李子明扯蒋小舟，方澄扯李子明。
大概是成绩出来之后都比较轻松，一起笑哈哈的回了家。
秋色温柔。
快走到自家楼层的时候，蒋小舟和李子明听到了撕扯谩骂的声音，是蒋小舟爸妈跟李子明爸妈。
“你这个没良心的……”
“别别别动手……”
“我他妈今天就打你了怎么着……”
蒋小舟眼里的兴奋的余热瞬间变成惊讶和恐慌，李子明的脸色也垮下来，悲伤、失望、愤怒、惊慌混合成一张难看的脸。
“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