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这是……天啊！”
莉莉丝看到满地的女性残骸忍不住深吸了口气，这些尸体全是刚死不久的，血液还汩汩流淌，肠子、脏器被掏空，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完整。
“怎么可能？”
更吃惊的是轩辕，明明他刚才还见到这些女人还是活着的，没想到才不过几分钟，这些人全都死于非命。
轩辕注意到，这些女性尸体上伤口都一致，完全是出自于一只孽鬼的手中。也就是说，他刚才并没有引出全部孽鬼，而有一只孽鬼已经预感到出去的结局，提前将这些俘虏都杀死了，不留一点活口给他救走。
“混蛋！”轩辕咬牙切齿地说道。
空气中弥漫强烈的血腥味，莉莉丝觉得胃部不断在翻滚，近乎快吐了出来，她痛苦地蹲在地上，望着眼前凄惨的景象，喃喃自语：“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是玛琪的妈妈，啊，玛琪……”莉莉丝瞪大眼睛，她从无数具女性的残骸中认出了从小到大的好友，她不过是十二岁的女孩，却遭到玷污和伤害，世道怎么会如此残忍。
“啊……啊……”
莉莉丝发出模糊不清的叫声，想大叫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仿佛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了，胸口阵阵发疼，好痛苦，她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大家……大家都死了，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
好想……好想就这么死去。陪大家一起到另外一个世界。
轩辕默默把目光移到狄安娜身上，幼小的身体在颤抖着，眼角渐渐冒出泪水，她坚强地忍住才没有流出来，轩辕轻轻叹了一口气，走上前轻轻地把莉莉丝揽入怀中。
很久以前，有人就对自己做过。
“哭吧，大声哭出来也没关系，你不用拼命忍耐。”
他在她耳边低声轻语。
“大家都死光了！呜呜呜呜！只有我活下来，为什么？为什么？”
莉莉丝终于克制不住情绪，在轩辕怀里放声哭嚎。她的哭声是如此的凄惨、悲凉，哪怕是石头也会落泪，毕竟她还只是个孩子，这样的事对她来讲太过于残酷。
过了好一阵子，莉莉丝终于哭累了，慢慢从轩辕的怀中抽离，然后后退了一两步，轩辕看着她的眼睛，低声询问。
“累了？”
“嗯。”
她的脸红得像秋天熟透的苹果，除了父亲以外，她是第一次在陌生男人怀中嚎哭，这让她既害羞又有些尴尬。
“对不起，我……”
“我们出发吧。”
轩辕转过身摆了摆手，他起身继续向黑暗的洞穴深处前进，莉莉丝在后面用火把微亮的光芒照亮四周。
我在做什么？我时常会这么询问自己，我现在面对的是一只从未有过接触的大妖怪，再往前走无疑是自寻死路。
轩辕把短弩掏了出来，他似乎听见洞穴内有人在窃窃私语，于是他装上了一支弩箭，往黑暗中一处不引人瞩目的角落射一箭，顿时响起射中沙袋的沉闷，一只孽鬼手掉了下来，以这信号开端，前面传来沙沙声。
很显然，它们已经设下埋伏，因为它们知道我们会过来，所以做好充足的准备等着我们。
轩辕再次装填好弩箭，他拔出长剑做好应战的准备，并回过头向惊慌失措的莉莉丝喊道：“往后退！”
第一只孽鬼从黑暗中冲出来的时候，他扣下了扳机，弩箭穿过第一只孽鬼的腿，痛得它嗷嗷大叫，第二只孽鬼很快紧接而来，这时轩辕大吼了一声，冲了上去。
我在做什么？
我应该走掉，孽鬼首领已经超出了我能力的范围，至少我一个人难以应对它，必须得找到帮手。
这段时间内，这只孽鬼首领可能会跑走，跑到其他的地方祸害人家。
所以我不能这么做。
我……不能看到那些被妖怪杀死的人，看到莉莉丝流下的泪水后，却想着逃避、明哲保身。
在一阵的嘶吼声中，两只孽鬼同时扑向轩辕，轩辕迅速闪到一边，扑击没有命中，它们迅速改变了作战，围绕他进行盘旋，耐心等待机会。
这时一支箭从后面飞来，射中了一只你地推的眼睛，它吃痛地叫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
轩辕没有漏过这一瞬间，他迅速用剑刺穿它的喉咙，果断结束了它的性命，第二只孽鬼明显被激怒了，它朝他咆哮了一阵，直直冲了过来。
轩辕与此同时一跃而起，他挥剑砍中那只孽鬼，然而，原先被弩箭射倒的孽鬼一下从地上跳起，原来它之前都在忍痛装死，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轩辕惊呼了一口气，没有预料这件事的他，被受伤的孽鬼用力扑倒在地，一阵肉被撕裂的咕咕声在狭小洞穴内响起
“啊啊啊啊！”
莉莉丝的尖叫也与此同时响起，她一瞬间以为轩辕完蛋了，但很快她看到孽鬼无力地倒在一边。
在电光火石的瞬间，轩辕凭借着多年的肌肉反应，迅速用手臂抵住第三只孽鬼的下颚，防止它一口咬掉自己的气管，孽鬼锋利的牙齿仅离他的喉咙仅几尺之分。
他能清楚地看到孽鬼呼出的热气、尖锐的牙齿、以及难闻的口臭，光滑的唾液顺着牙齿间隙流下，滴在他的面具上。孽鬼千方百计一张一合大嘴，想一口咬掉眼前这只猎物的喉咙。
轩辕忍着难闻的口臭，用右手取出腰间匕首，狠狠地扎进这只孽鬼的大脑，孽鬼顿时发出像野狗发出的哀嚎，他并没有因此停下，而是接连不断使劲捅，黑血溅射在他的面具和皮革甲上，直至孽鬼的尸体完全僵硬了才停住。
“呼呼呼呼，这……畜生。”
轩辕用力推开了最后一只孽鬼，他躺在地上大口喘气，几乎没有力气起来，诸如此类的事情，他不知经历了多少次，每次都是凭借着过人的反射弧才幸运地活下来。
“抱歉，我还以为你……死了。”
“呼呼呼，差一点而已。”
轩辕咬着牙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想到更深处还有只更强大的首领级妖怪，他就感到深深的疲倦感席卷了全身。
“接下来没你的事了。”
“为什么？”
“我说你可以回去了，快找地方跑吧。”
就像大人训斥小孩般。
轩辕拍拍尘土站了起来，他找到被孽鬼击飞的长剑，仔细检查了剑身的缺口，经过好几次激烈碰撞和劈砍后，剑纹已出现一些细小的缺口，按他的经验判断，这把剑不能再继续使用了。
剑残缺不堪、加上实力的差距，无论种种迹象都显示出不祥之兆，轩辕从不相信这些鬼神玄学，但他知道自己差不多到极限了。
弩箭仅剩两支，麻药粉还有一点，这些还可以用来作武器使用，只是，要想战胜那只妖怪的话，恐怕还不够。
该怎么办？轩辕注视着微微颤抖的双手，不禁陷入了沉思。
“我不会跑的。”莉莉丝打断了轩辕的沉思，她拿着火把大声回应道。
“……这已经不是我能解决的范围了，出事的话，你和我都得死。”轩辕不耐烦地说：“你目睹那么多只孽鬼了，统治它们的孽鬼至少是修罗阶以上的大妖怪，孽鬼是一只会进化的族群，而这只孽鬼首领至少进化出两项异能了。”
“异能？”
“简单来讲，就是人类永远得不到的东西，永生或者智慧、速度又或者是隐形，无论哪一种异能，对于除妖者来说都是一项挑战。”轩辕叹了口气，他说：“老实说，这次我没有信心能活下来，至少你得活下来。”
“那你就更需要我了。”
“你是想说你的箭能帮上我，难道说你的箭在黑暗中能射的中吗？”
“射的中！”莉莉丝生气地大喊道。
轩辕正想说怎么可能的时候，一电光火石的想法在脑中诞生。前提是她真的能够做到，否则的话，他们的命可都要交代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