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越步入洞穴的深处，莉莉丝便越感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冷，直觉告诉她，有种不祥的东西在洞穴的最深处，她能感受得到轩辕的动作微微僵硬，看来他也感觉到了。
“刚才我和你说的事。”
轩辕小声道。
“嗯，我会的。”
莉莉丝连忙点头，她抓紧火把的手心在不断冒汗，既然她选择跟过来，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两人终于走到了洞穴的尽头，里头是一片开阔地，尽头里有一个黑影似乎等待许久，等他们来后，黑影才站了起来，发出嘶哑的声音。
“果然和那位大人说得一样，专门除妖的面具男，原本还想集结更多力量再去找你，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
莉莉丝难以想象，这只妖怪居然会说人话，而且它还会直立行走，把手放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滑稽。
“那位大人？”
轩辕冷冷地回应了一声，随后开始观察四周有无埋伏的可能性，这只孽鬼则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喔，瞧我这张嘴，不小心说出重要的事。”孽鬼首领咧开嘴一笑，露出它一排尖锐锋利的牙齿，在莉莉丝眼中更加的恐怖了，它似乎想学人类的笑容没有成功，很快就放弃了。
“那个人是谁？”
“这我可不能告诉你，那位大人是我等这类妖怪不能说出口的存在。”孽鬼首领叹了口气，不过它又笑了：“你认为我们妖怪和你们人类谁强？”
“哼。”轩辕转向身后举着火把的莉莉丝，他冷冷地朝她吼道：“你已经没用了，拿起火把赶紧滚吧！”
“你……你！”莉莉丝气得几乎急出眼泪，她喊了一句：“我不管你了！”随后边哭边跑出去，微弱的火光渐渐在黑暗的洞穴中消退。
“哎呀，不去追她好吗？”
“哼，关你屁事。”
“那让我们回到话题，我们妖怪可以通过鲜血进化，获得各种各样的能力、强健的体魄、惊人的智慧、永生不朽的生命，相比之下你们人类又该拿什么对抗我们？”孽鬼吐了吐猩红的舌头：“用你手中的剑吗？”
轩辕没有理会，他只是挥了手中短剑说道：“既然你不肯告诉我，那就别废话了。”
“很遗憾，我以为我们能聊的来。”
“我能聊得来的对象，就是你们这些妖怪的尸体。”
轩辕冰冷的话音刚落，这只孽鬼便在原地消失不见，他不禁在心中惊叹，好快的速度，甚至比他之前所见的妖怪都要快。
察觉到危险逼近胸口前，轩辕立刻用剑，可惜还是迟了，锐利的爪子穿透皮革甲，重伤了他的胸膛，千钧一发之际轩辕挥剑让对方跳开，否则爪子会在他身体另一边穿出。
“我不喜欢强健的体魄、相反我更喜欢智慧和速度，像那些没头脑的同类只会白白送命。”
“可恶的畜生。”
轩辕感到胸口如被火烤般，他半跪在地上，重新调整好自身的呼吸，虽然差不多适应洞穴的黑暗，但孽鬼首领的移速太快加上黑暗的环境，仅凭人类的眼睛很难精确地捕捉对方动作。
这样下去是致命的。
但他唯一能做到，也只是尽量拖延时间，哪怕不惜一切代价。
一阵寒冷的阴风吹过，轩辕及时地往后翻滚，孽鬼首领扑了个空，当他举剑冲刺时，对方又再度跳开，毕竟优势在它手上，没有必要冒风险与轩辕决一胜负。
“听说你们人类很爱美呢。”
又挨了一击，这次是轩辕的脸上挨了一爪，他被这股力道震得后退一步，还好带着面具的缘故，否则这一爪下去很有可能面目全非。孽鬼借助暗影穿梭在黑暗中，往往听到声音的瞬间对方可能就行动了。
“你也就现在得意了。”
轩辕哼的一声，出言挑衅孽鬼。
轩辕感到自己体内的血迅速流干，体温逐渐变冷，渐渐变得体力不支、汩汩不断的血将胸前破损的皮革甲染红了。
下一击就要决出胜负，轩辕心想，他把随身携带的腰包打开，里面有这次带过来的麻药粉，他边把所有粉末全洒在剑上，边观察四周可能出现的动静。
如果失手的话，那么……
轩辕没有继续想下去，他可没有把时间浪费在无聊的事情上。
“应该快到了。”
轩辕深吸了一口气，他把剑锋朝下，假装露出破绽，以吸引孽鬼首领的偷袭。
当它又想使出偷袭的手段，一支箭在黑暗中发出嗖的一声，精准地射中了它的身体，紧接着，另一只箭又射中了它的手臂，逼得它不由得后退。
原本逃出去的莉莉丝不知何时出现在轩辕背后，为了等待这一刻，她一直小心翼翼搭弓瞄准，而轩辕的目的就是为了等待孽鬼首领露出这个破绽，同样他必须高度信任莉莉丝能够做到，双方都把彼此的性命都寄托在一起。
“我做到了！太好了，我终于做到了！”
莉莉丝开心得几乎快跳了起来。
“嗯，总算是让我逮到你了。”
轩辕睁开眼睛冷哼一声，他抓住孽鬼首领的踉跄，一个箭步冲到它面前，就像以前挥过的数千次一样，这一剑势在必得，剑锋划出第一道伤口时，他马上顺势踏出第二步，旋身，剑身在回转结束时放慢了速度，在他身后留下第二道寒光。
“咳。”
孽鬼首领吐出一口黑血，它痛得想在地上打滚，轩辕在它胸口划了十字，对于妖怪来说这道伤口几乎致命，而强烈的麻药粉则迅速渗透进它的血管，它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在动 。
我不会死在这，它心想，我还要学得更多，进化得更强，到那时要亲眼看到你们人类灭亡。
这股信念支撑着奄奄一息的孽鬼首领，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突然向毫无防备的莉莉丝冲去，它想劫持这女孩当人质离开。
“啊！”
莉莉丝察觉到它的意图，害怕得往后退。
就是现在，孽鬼首领心想，我变成这样都是你的错，等我跑出去，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突然它的右脚宛如被灼热的钢条刺穿般。
失去平衡的孽鬼首领踉跄倒地，右脚传来的灼痛，痛得让它吃力地哀嚎不已。
轩辕气喘吁吁地捂着胸口，关键时刻他用短弩及时射出弩箭，恰好命中孽鬼的右腿，使它失去平衡倒地。
“哼，原本是想射头的。”
轩辕小声地埋怨道，眼前的视野忽明忽暗，加上失血过多，使弩箭的准度有所偏差。
“可恶，可恶，咕咕，我怎么能死在这里。”
孽鬼首领疯狂地大叫，它拼命地想要往前爬，然而，轩辕并不给它机会，第二只弩箭把它的右爪钉在地上，让它完全失去行动能力。
“啧，畜生。”
轩辕丢下短弩，想要用长剑给予最后一击，却因全身无力瘫在地上。
绝不能让它活着，妖怪的自我恢复很强，只要放任一段时间不管，麻药的效果就会失效，伤口就会完全恢复，到那时以我状态根本不是对手了。
“让我来吧。”
轩辕艰难地抬眼看去，只见神情严峻的莉莉丝走到他面前，他看了一眼哀嚎的孽鬼，再看了下充满决意的莉莉丝，犹豫一会说：“注意手，砍掉它的头。”
“我会的。”
莉莉丝认真地点头后，她接过轩辕递出的剑，踱步来到孽鬼首领面前，然后高高举起了剑。
说实话，莉莉丝对孽鬼，不，对妖怪都非常害怕，但此时她内心的仇恨胜过了一切，一想到父母、想到村子里的人，想到洞穴中那些面目全非的女孩，愤怒让她几乎失去了理智。
“啊啊啊，别杀我，别杀我。”
孽鬼首领疯狂哀求，麻药已经完全渗透进全身，就算再想使什么小手段也没用了。
“我要……为死去的族人报仇。”
莉莉丝愤怒地向孽鬼首领挥下长剑，但是她的手在半空中被人捉住了，那个人是虚弱无力的轩辕。
“为什么？”
莉莉丝含着泪水朝他大喊，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我改变主意了。”
轩辕短促地说完这句话，他一把夺回莉莉丝手中的长剑，然后一脚踩在妖怪的胸口，就像他无数次吃力地用剑刺入它的心脏。
莉莉丝亲眼见到孽鬼首领鼓起的胸口塌陷下去，发出一阵悠长的哀嚎，黑血如喷泉喷洒而出，。
“好冷，这就是……死亡吗。”
说完这句话后，轩辕的双膝无力地跪坐在地，双目一闭，微微向前倾倒，莉莉丝见状不对，急忙扶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