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先检查了下武器装备，飞镖和匕首还在，箭袋的弩箭还剩三支，由于被水浸泡过，箭头的麻药粉冲散了，打火石也湿了，幸运的是用牛油封住的麻药包没湿，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轩辕动了动手指头，反应稍有迟钝，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战斗。
“看来还能动，我们先找找能生火的道具吧。”
陈香儿一脸担心地注视着，毕竟她亲眼目睹刚才的轩辕手脚冰凉、七窍出血、就连脉搏都感觉不到在跳动，她甚至希望能用自己的命去换回轩辕的命，就像是回应她的期望般，轩辕突然睁开了眼睛，转眼间就可以站立行走，刚才的情景仿佛是骗人的。
轩辕找到一根生火的木棍，并用匕首刮擦打火石点燃木棍作为火把，经过一番折腾后，地下洞窟隐藏百年的秘密终于展现出来。
他们四周满地都是散架的骸骨，各种折断、氧化的兵器插在地上，毫无疑问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斗。
陈香儿这才意识自己嘎巴嘎巴踩得都是人的骨头，吓得她险些大声尖叫，还好最后一刻强行忍了下来，只不过她的嘴唇仍在不停地颤抖。
轩辕用手捻了点地上的白石灰闻了闻，并判断是燃烧过剩的草木灰。
“这些灰覆盖在骨头上，说明之后这里发生了一场大火。”
“是遗弃的聚落吗？”
“不知道。”轩辕拉开一间草屋的门帘，他看到一具枯黄发黑的骨骼坐在内侧，不，更准确说是半截，盆骨下面都没了。起初，轩辕以为只是腐烂所致，可接连打开几间草屋后，他发现所有的骨骸只有半截尸体。
为什么这些骨骸的只有半截？轩辕想到珏所说的妖气？难道和这些草屋和骨骼有关联吗？
轩辕抓起几把干草堆在地上，然后用火把点燃，很快将这一片照得火光通明，古老的聚落展现在他们眼前。
“这些是……”陈香儿难以置信地发出惊叹声，没有人能想象出来，距离地面百尺的地下世界里，曾有过如此庞大的聚落，甚至还修建广场，上面有青石碑，石碑上刻着模糊不清的壁画。
壁画和他们在外面看到的的相似，均出自一人之手。
轩辕用火光照亮了壁画，并仔细检查起壁画上面的内容。不一会，他举着火把的手微微发抖，禁不住倒抽了口凉气。
——
壁画上画着许多人密密麻麻站在石圈内，而周围是十多条人身蛇腹的美女蛇，准确地说，她们依靠人类女性的身体来繁衍后代。
壁画的年份应该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那时，人类尚未建立起国家，而是保持最原始的村落。妖怪肆虐在这块大陆上，人们为了自保不得不团结在一起，当然，也有人选择投靠妖怪成为附庸。
这种情况，直至后来的夏国成立，人类才逐渐把大部分妖怪从居住的土地上驱逐出去。
“这里是他们以前的部落。”
“什么？”
“根据壁画内容及那些骨骸来看，这里曾经也是那座村落曾经的聚集地。”
“……嗯。”
虽说陈香儿没注意骨骸的盆骨，但对每具骨骼无下身具有强烈的印象，如果轩辕说得是真的话，她小声嗯了一声，生怕会唤醒死去的亡灵
“祭祀持续数百年，这里的人通过活祭让妖怪庇护族群——”
轩辕指向石碑的另一面。
一只装扮奇特的美女蛇，它衣着人的服装，并立足于他们面前，周围的人纷纷朝它跪拜，这是美女蛇专门庇护人类的祭司。
“那这个部落为什么会被摧毁了？
“自从夏朝建立后，各地开始在平原建起城镇和村落，刀耕火种的时代过去了，大量的人离开山林，再加上各地的除妖士以及军队积极铲除妖怪，像这种由妖怪建立的邪教被消灭也是情理之中，若不是我们意外坠落于此，恐怕这里的秘密将永远会被隐藏起来。”
“也就是说，我们只要找到隐藏在人群中的美女蛇祭司，就能打破这个村的活祭传统？”
“可即便没有活祭，这村的人们手上已犯下太多的血债。”轩辕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我不会原谅他们，想必他们也不会乞求别人原谅。”
就在这时火光微微向左边闪动了一下，这引起了轩辕的注意，他似乎想起某件事，双目紧盯着燃烧的篝火陷入沉思。
“轩辕……”
咕咕咕。
肚子饿的响声，陈香儿顿时红透了脸，声音是从她肚子发出来的。毕竟经过一天的战斗，再加上经历那么多事，放松下来后整个人都精疲力尽了。
“呵。”
从面具里发出了声音。
“时间不早了，外面应该是傍晚时分。”他在火堆旁边坐了下来，“先休息一晚再出发吧。”
“可我们不快点救出莉莉丝的话——”
“就算干着急也没有用，我们还没找到离开的方法，——”轩辕看了陈香儿一眼：“肚子饿可做不了什么。”
“……呜。”
陈香儿通红着脸哼哼几声，再把裙子放平后侧坐在地，刚坐好就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我们的口粮都在莉莉丝那边。”
“确实。”轩辕翻遍整个口袋，只有一块马肉干，备马肉干是除妖士长年的习惯，发生紧急情况时，这块马肉干可以勉强撑一天，轩辕想了想，他以陈香儿看不到的角度做了一点小动作。
“如果不嫌弃的话，这是我最后的食物。”
轩辕把马肉干递给了她。
“你怎么办？”
“我还不饿。”
陈香儿谢谢后接过马肉干，马肉干很短，就算吃了也只能勉强饱腹，她撕成一片片在嘴里含着，用舌尖感受马肉干的焦苦味，轩辕则是盯着燃烧的篝火陷入沉思。
“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轩辕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瞥了一眼。
“对于那个孩子，你是怎么看待的呢？”
“总觉得无法放任不管——”轩辕面具后的视线移向熊熊燃烧的篝火，他低声喃喃：“她和我很像，师傅他拯救了那时候的我，我会教会她生存必备的技能，她要是中途改变想法，我也不会挽留她，路是靠人来选择的。”
轩辕间接也将自己成为除妖士的理由说了出来，他的眼中印着跳动的火焰，似乎又回想起那时火光冲天的场景，手中的动作微微停顿，随后很快恢复正常。这一细微的变化都被陈香儿看在眼里。
没有错，他还是我认识的轩辕。
陈香儿心想。
尽管外貌身高变了，但是他的内心没变，对于弱小和需要帮助的人，他无法放任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