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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斯泽赫档案·杂事 拾壹,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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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取向:异性】

  【出场人物:晋鳐,苏墨,苏砚】

  晋鳐是一位旅行医生。

  他变成神使,大概有个十年左右的时间了。他最近骑马到了福卡森镇转悠,采集一些草药。福卡森镇的后山上有着很多野生的,可以入药的植物。他就在那边搭了个营帐,采集了好几天的药草。最后一天,他本来想离开这里了,却远远地看见山脚下有一户人家。这个住家的位置很偏僻,周围除了山和田地,根本什么人都没有。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房子,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骑着自己的那匹棕色的马,下了山。他从石阶上下来,那里有一节石阶比较高,需要注意一下。他走到了房子附近,下了马,牵着缰绳走过去,看见了一位拿着锄头的女性,站在家门前,脸上都是晶莹的泪珠。

  她注意到了晋鳐的出现,赶紧抹了一把眼睛,然后勉强扯起嘴角笑了起来:“您,您好。让您见笑了。”

  这女性长得漂亮,头发是雪白色的,有着金色的眼睛,像是焱光一样。

  “有什么……我能帮到您的吗?”晋鳐尝试着问了一句,笑了笑。

  “没,没什么的,多谢您的好意。”她摇了摇头,“倒是先生您,来这种地方做什么呢?”

  “啊,我是来采集药草的。”

  她楞了一下:“您……您是医生?”

  “是的。”

  她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往前走了几步,想要抓住晋鳐的手,却止住了,泪水又开始在她眼眶里打转:“请,请您帮忙看看我儿子——可以吗?我,我,我没什么钱,但是——但是我,我会把我能给您的东西都——”

  “您儿子怎么了?”

  “请您来看看吧——他前几天打猎,被山上的一只黑熊咬了腿——”

  晋鳐什么话都没说,栓好了马,立刻跟着女性进了屋。那是一个只有一层的小平房,在玄关脱了鞋,进门是客厅,有一张矮矮的茶几和几个蒲团。左边是厨房和洗手间,右边则是两个房间——虽然说很小,但是非常的干净。他跟着她走进了其中一个房间,看见一个大概十五岁左右的孩子躺在床上,头上敷着毛巾,有些痛苦地用嘴喘息着。

  貌似是听见了声音,孩子微微睁开了眼睛——那是和他母亲一模一样的漂亮双眼。他勉强支撑着自己坐起来,女性就立刻走上前去扶住他。

  “苏砚……苏砚,没事了,这里有一位路过的医生,你会没事的……”她轻声地说着,在男孩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抚摸着他的头发。男孩也在他母亲的脸颊上虚弱地亲了一下,迷迷糊糊说着“妈辛苦了”,咳嗽着,朝着晋鳐有气无力地鞠了一躬。

  “行礼就不必了。”晋鳐跪在了床边,将手放在了那个叫做“苏砚”的男孩的额头上。生命的力量在他手里流转,蓝绿色的光渗透到苏砚的皮肤里。骨头被咬断了,因为没有及时处理,所以发了炎,这孩子才开始发烧。他立刻解开了苏砚腿上那个简陋的包扎,很多肉的坏死了,伤口流着脓,状况惨不忍睹。

  “你什么时候受伤的?”

  “四……四天前……”苏砚说着,头靠在了身后的床板上,连皱眉都没了力气。

  “这需要做手术了啊……”晋鳐低声地自言自语着,看着那个裂开的,白森森的骨头——要是再拖延下去,这条腿就要不了了,很有可能这孩子都会死掉。

  母亲明显是楞了一下,然后低着头,有些焦急地开始刮擦着自己的指甲。苏砚微微抬起了头,叫着他的母亲,然后拉住了她的手。他微微笑着,摸了摸女子的脸颊,另一只手搭在他母亲的手背上。

  “没事……没事,妈,没事……没钱,我们就不治了,我不想变成你的累赘……要……要是废了一条腿,不就变成你照顾我了吗?”

  女子立刻就捂住了孩子的嘴,眼泪都要下来了:“说什么呢……你这是要了我的命啊?”说着她有些无助地盯着地板,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然后将那个无助的目光转向了晋鳐。她嘴唇颤抖着,想要说话,却半天也说来。她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捂住了嘴,眼睛眯起来,深吸了一口气。

  她的儿子又迷迷糊糊睡着了,她在旁边的脸盆里把毛巾沾湿,稍微拧干又敷在了苏砚的头上。晋鳐依旧跪在地上,查看着那个血肉模糊的地方,然后将生命的力量笼罩在孩子的伤口上,从伤口的顶端慢慢滑到了伤口的底部。之后他打了个响指,整个力量的光线就变成了蓝色与黄色的色调。

  “治愈之力的颜色……您是影龙族的鲤生……?”【鲤生:白鲤族灭族前人们对于变异者的称呼,意思是“白鲤族的学生”】

  “不,我并不是鲤生,我是白鲤族的医师——不过别担心,夫人。”晋鳐说着,从自己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了小剪子和刀,用生命之力给它们消了毒,“我的技术甚至比影龙族医生还要好些,我会先把坏死的组织切掉,剩下的手术,我需要准备一下。”

  他熟练地割掉了那些坏死的肉,因为那黄色生命之力和蓝色的力量带有麻痹和低氧的效果,所以孩子依旧安稳地闭着眼休息着。他将那些腐烂的东西扔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盘子里,很快就完成了清理。他从包里又拿出了草药和捣子,将那些有着芬芳气息的植物捣成泥,敷在了伤口上。

  “可能会有点疼。”晋鳐说着,慢慢撤掉了生命之力,然后抬头看着那个孩子。苏砚皱了皱眉头,微微睁开了眼睛,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吃了这个,孩子。”晋鳐拿了个小小的草药方块,喂到了苏砚的嘴里:“可以镇痛。”

  他走出了房间,到了自己的马匹旁边,在马鞍袋里找着什么。身后那位女士跟了出来,手指互相绞着,站在晋鳐身后。他拿出了一些装着晒干的,已经压成小球的草药罐子,放到了身后那位女士的手上。

  “还有这个。”他又从马鞍袋的另外一边拿出了一些新鲜的药草,折了折,用剪刀剪断了,绳子绑好,放在了他们家的门口,“绿色的小药丸吃了可以镇痛,棕色的是退烧的——草药剁成泥,敷在伤口上,可以消炎。”说完他踩住了马镫子,翻身上了马,掉了个头,朝着福卡森镇的位置。

  “哦——先,先生——”她的声音又开始颤抖起来,摇着脑袋,眼泪又要出来了,“我——我该怎么——我该怎么感谢您——”

  “不必了,在这等等,我大概两天后回来。”

  “回……回来?”

  “我去一趟镇上,拿点手术必备的材料。”

  “可,可是我并没有能支付给您的什么东西……”

  “这不着急。”晋鳐拿了一个苹果出来,喂给自己的马,“夫人,您叫什么名字?”

  “谷·苏墨·埃菲斯德。刚才那是我的儿子,谷·苏砚·埃米利亚。”

  “利比西亚·晋鳐。”

  “晋鳐先生……”她抬起头看着坐在马上的人,十指相扣,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您。愿云鲸带来的好运与您常伴。”

  晋鳐点点头,甩了甩缰绳,向着镇子的方向跑去了。他几乎是连夜赶回了镇子里,休息了一晚上之后,在地精灵的商店里买上了固定骨头用的钢板,拜托他们打造成合适的形状,然后去药店里买了医用的钉子。他又骑马回到了那个小房子那边,已经是第三天的清晨了。他把马拴好,敲了敲门,站在门口等着。

  “是您,晋鳐先生——请进来吧。”

  “是我。”晋鳐笑了笑,微微鞠了一躬,“苏砚状态怎么样?”

  “他说没那么难受了,现在发热的状态,也稍微消退了一些,只是胃口还是不怎么好……”

  “明白了。”晋鳐说着,看了一眼苏砚待着的房间,“我能进去吗?”

  “当,当然可以——有什么我可以帮到您的吗?”

  “我需要清水,还有毛巾,就够了。”

  “好的,我这就去给您拿来!”

  于是苏墨就去准备晋鳐需要的东西了。晋鳐推门进去,孩子就躺在床上,貌似还在睡觉,但听见了动静也睁开了眼睛。他支撑着坐了起来:“晋鳐先生……”

  “躺下吧,孩子,不必这样。”晋鳐勾了勾嘴角,温柔地笑着,将苏砚轻轻放倒在床上,“准备好了吗?”

  苏墨也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盆子,里边漂浮着一条白白的毛巾。晋鳐又一次将生命之力笼罩在伤口上,擦干净了伤口旁边的血污和血痂,把毛巾洗干净了,然后敷在了苏砚的眼睛上。“最好不要看哦?”他温柔的声音传到苏砚的耳朵里,随后他对着孩子的母亲也说了这些话,希望她到房间外边去。

  之后是关门的声音。晋鳐又在床前跪了下来,打了个响指,又让生命之力变成了蓝黄色。他给自己的手消了毒,然后将手放进了那个蓝绿色的光芒里。晋鳐用器械将那个伤口撑开,好让骨头露出来,然后用手,一下就把这两段裂开的骨头对齐了,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苏砚并不感到痛,只觉得很神奇,像是自己的腿在不受控制地动弹一样。生命之力又附加上了一层光,是充满生命力的绿色,一丝一丝的填补在骨头的缺口上。晋鳐拿出了之前定制的钢板,不大不小,正好能够按照骨头的弧度,罩在裂缝处。他将骨头钻出小洞,把钉子放了进去,固定好了那个钢板。

  他撤掉了那个将伤口撑开的器械,开始缝针。有着生命之力的辅助,缝合起来的速度快了很多——因为边缝合,伤口还在一点点自己愈合。晋鳐感到头有点晕,大概是短时间内魔力流失过多了,加上连夜赶回来缺少睡眠——但是他还是打起了精神,完成了那个缝合。

  “好了……”他拿出了绷带开始包扎伤口,一边慢慢地撤掉自己的生命之力。他看见孩子扣紧了床上的床单,于是拿出一颗药草丸子,放进了苏砚的嘴里。随后他把放在苏砚眼睛上的毛巾拿开了。

  “好……好了吗?”苏砚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晋鳐,他刚才感觉迷迷糊糊的,像是要睡着了一样,除了刚才疼了一下以外,什么感觉都没有。

  晋鳐点了点头,吸了两口气:“……但是……还不能乱动哦?”

  他走过去,打开门,让苏墨进来。夫人的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了,抱住了自己的儿子,看着他腿上已经包扎好的地方,亲吻着他的额头,边笑边抹着眼泪。随后她转过身来,拉住了晋鳐的手,眼睛里的泪水闪着光,但满满的都是感激的神情。她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晃着脑袋,啜泣着,深深地鞠了一躬。

  “太……太谢谢您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她直起身子,又抹了一把眼泪,有些手忙脚乱地从自己的兜里拿了一个发簪出来。那是个做工精良的发簪,上边的宝石不多,显得很素雅,而且能看得出来保养得很好。她将那个簪子放到了晋鳐的手里:“我……我只有这个了,是我的嫁妆,您要是不嫌弃,就拿去吧,当做是我给您的报酬——”

  晋鳐摇了摇头,把簪子又放回了苏墨的手里:“……不……不必了。”

  “但是——您,您还好吗?!晋鳐先生,您的脸色不是很好——”

  喘不上气了……这种熟悉的濒死感……

  晋鳐感觉四肢已经没有了知觉,呼吸开始变得紊乱起来,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他想要掏口袋找自己的救心丸,但几乎就在瞬间,他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床上。他感到心脏还隐隐约约有些疼,捂着胸口,努力让自己的呼吸调整过来。生命之力笼罩在他的心脏上,这让他感觉好受了一些。他刚打算下床,房门倒是先打开了。

  “您醒了……!”苏墨赶忙走了过来,“……您,您感觉还好吗?几个小时前您突然一下就晕过去了——啊,还有这个。”

  她将一个小盒子放到晋鳐手里,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杯子,将茶壶里边的水倒了出来,也递给他:“我在您的大衣里发现了这个,您……您是心脏不大好?”

  晋鳐有些憔悴地笑着,倒出药丸,喝了口水,把药含在嘴里:“谢谢。对……我心脏功能一直欠佳,吓到您了,实在是抱歉。”

  “没事,您没事就好。”

  他从床上下来,苏墨想要扶一扶他,走了两步却止住了。她看着晋鳐将大衣穿好,戴好了自己的手表和眼镜,看了看时间。

  “我能再去看看苏砚吗?”

  “当然,您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就行。”

  于是他又走进了苏砚的房间。孩子醒着,貌似在缝衣服,被母亲看到之后制止了,让他别瞎忙活。他的状态相比于前几天刚见到的时候好了太多,他向自己的救命恩人问好,说话终于有了力气,紧紧地握着晋鳐的手。他的身体确实没了大问题,就是要养着。

  “您就要走了吗?”

  晚些时候,苏墨站在自己家门口,看着在外边给马刷毛的晋鳐,轻声问着。晋鳐把刷毛的刷子放回了马鞍袋里,笑了笑,点了点头。

  “毕竟,我是旅行医生啊。”

  “您还会再过来这边吗?您——您别误会,我只是,我只是觉得,我什么都没给您,下次您来,我可以给您尝尝我做的甜点。”

  “当然,我还需要来给您的儿子复查呢。”

  再次来到这个地方,是三个星期之后。晋鳐给苏砚换了缝合线,又检查了一下骨头的状况。那个裂缝几乎要不见了。晋鳐一有空就会来检查孩子伤口的状况,他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有的时候是想休息,但是自己的心总是会把自己引导到这里来。他总觉得这一切都很熟悉,但是他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从一开始就熟悉,还是因为来的太多次才熟悉了?

  而且苏墨的样子……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是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试试站起来。”

  这是晋鳐不知道多少次来这里了,距离他们第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左右。他很喜欢苏砚这个孩子,乐观,孝顺,通情达理。苏砚想成为一个出色的猎人和驯兽师,这倒是很符合他麦园精灵的身份了。这孩子长得也俊俏,典型的精灵脸,眼睛随他母亲,头发是几乎是黑色,但焱光照射到他头发上时,会发现那其实是很深的墨绿色——大概是随他的生父吧。说道他的生父……确实,来了这么多次,从未见过这孩子的父亲呢。

  苏砚点点头,落了地。他的母亲想要递拐杖过来,他摆摆手拒绝了。那个已经恢复的左腿落在地上,晋鳐看见他攥了攥裤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站了起来。他往前迈了一步,然后又是一步——虽然有些一瘸一拐地,但那确实是在用自己的双腿走路了。

  苏墨又激动地哭了起来,抱住了已经比自己高了快一个头的儿子,啜泣着,亲吻着他的脸颊。苏砚也抱住了自己的母亲,拍着她的背,抚摸着她那像是翎云一般白白的长发。晋鳐站在一旁,微微地笑着——他一直很喜欢这种场面,这也是为什么他愿意去当医生的原因。

  “你需要多做做康复训练。”晋鳐说着,站在房子门口,手里拿着缰绳,给他的爱马喂了一个方糖,“大概再过一个月,就能完全恢复原来的状态了。半年之后我可以帮你把你腿上的钢板分解掉,就算完全恢复了。”

  “太谢谢您了,晋鳐先生。”这小伙子向他鞠了一躬,晋鳐这才发现他原来和自己差不多高。他貌似对晋鳐的马很感兴趣,能站起来之后一直围着它转,摸着它的脖子。

  “它有名字吗?”他询问着,看着马的眼睛。

  “柏子仁。”

  “是一个药草的名字?”

  “对。养心安神的一种草药,就和它的性格一样。它很勇敢,也很温顺。”

  “好棒啊。”苏砚笑了起来,“我一直很想学骑马来着。”

  “等你完全康复之后,我教你吧。”

  “真的吗!”他兴奋了起来,眼睛里闪亮亮的,像是会闪光,“那,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下个星期吗?作为回报我能教您怎么打猎——我很有一手的,我还会制作陷阱抓兔子——”

  “苏砚……!”身旁的母亲有些责怪地轻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太失礼了……!你知道晋鳐先生的心脏不是很好的……!”

  然而晋鳐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的,夫人——孩子,我不能保证我下个星期能来,但是,你可以写信给我。我可以告诉你地址。”

  “太好了——谢谢您!”他兴冲冲地,一瘸一拐地进了房间,拿了一张纸和铅笔出来,“我听着呢,您说吧!”

  “月憩湖憩北镇清水林二十一号大街二零四。”

  “清水林二十一……我记下了!我一定会给您写信的!”

  在目送晋鳐远去之后,苏墨有些责怪地看了苏砚一眼,摇了摇头:“你这孩子……你这样咋咋呼呼的,容易吓到先生的。这一点都不像你呀。”

  “对不起妈——但是我没忍住嘛……”苏砚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在母亲的搀扶下回到了屋里,坐在了床上,“我明天又可以开始帮你干农活啦。”

  “你可别动,你还没完全恢复呢,傻孩子——”

  “那我就喂个家畜,摸摸鸡蛋啥的——等会我来做饭吧,照顾我三个月,辛苦你了,妈。”

  “行吧,倔小子。”母亲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我很喜欢他。”苏砚在看了一会天花板之后,突然来了一句。

  “你指晋鳐先生吗?”

  “对。他给我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定感,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就是很想和他呆的时间久一些,哪怕他只是在旁边不说话,做笔记也好。”

  母亲沉默了一会。

  “啊,我该去做饭了。妈你想吃什么啊?”

  “我吗?黄油拌饭吧?加一点点,只要一点点酱油哦。”

  “好嘞!交给我吧。”

  她看着自己的儿子走出了房门,到了另一边的厨房里,开始叮叮咣咣摆弄起锅碗来。过了一会她也站了起来,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把书架上那个被相框装着的,有些发黄的黑白照片拿了起来。那是只有十五岁的她,还没成年,脸上的稚气还在。她坐在一个雕刻装饰得非常精良的凳子上,身上的衣服也穿的考究,一看就知道是富人家的大小姐。她座位后边站着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色和金色搭配起来的传统影龙族服饰,但是到了他肩膀的位置,整张照片就被截掉了,根本就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她把那张照片取了出来,后边写着“与夫君-司原·青森·埃米利亚的合影”,日期是鲸海元年1157年3月9日。但是“夫君”那两个字,明显是后来加上去的,因为用的墨水都不一样,写的字迹也很紧凑,而且相比于其他字迹,也更新一些。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张照片上半部分被撕掉了,也不知道上边那部分去了哪里。她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前夫长什么样了,唯一记得的就是,他和晋鳐一样心脏都不太好;唯一记得的就是,他和晋鳐一样温柔。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那位叫做晋鳐的先生,他们以前一定见过面。

  她把照片放了回去,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了信纸,写了起来。完成之后,她去到了儿子的房间,将那个晋鳐留下的地址,抄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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