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入世不深
两人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被屋里的魔君燕落庚和老仆察觉，紧接着熟悉的声音传来：“向师在看什么？”
那老仆收回目光缓缓道：“似乎有人。”
燕落庚笑道：“向师不用担心，之前我假扮文师道时一度将这片区域置废，等闲下人不会来这个地方。”
老仆沉声道：“你现在身受重伤，功力大退，已经很难察觉跟踪和埋伏，近日最好减少行动小心为妙。”
燕落庚干咳了咳，面容红晕，扭曲至极：“若不是西禅寺的秃驴来的及时，那文师道已经被我干掉，幸好那两个小子尚在府中，残卷必须拿到手。”
老仆阴恻恻符附和道：“那两个小子武功平平，我曾暗中观察过，他们体内的真气居然是催发潜能的虚气。”
两人惊骇欲绝，立时疑窦顿生，虽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能听出那老仆的不屑与嘲讽。
燕落庚没让他们失望，果然发问：“这里面有什么门道？”
那老仆声音沙哑而尖锐，两人聚精会神聆听，不肯放过一个字：“这虚气和真气的区别，就是死气和生死的区别。我们生存在大周天世界之内，同时我们自己也是一个完整的个体，也拥有内在小周天。”
“大周天里气御乾坤，生成天地，我们用之于养生，小周天在我们的体内，从血液到器官，皆在内呼吸。我们的真气的本源来自全身各处，汇聚适放，收缩自如。”
“而虚气来自于丹田，用气将全身充满，金钟罩、铁布衫就是这个路子，但那两个小子的虚气却可以像我们的真气一样，不仅充满全身，更能游走随意，此所谓是催发身体潜能的邪功。”
燕落庚双眼精光闪动：“也就是说若能学此功法，在催发潜能的情况下，我的武功将得到最大的发挥？”
老仆缓缓道：“可以这么说，但是这套邪术却是短命功法，只要修习后，每次练功必定走火入魔。若用的次数太多，身体机能耗尽立刻嘎然猝死。”
两人脑子已经懵掉，他们的“霞阳”功法难道竟是短命邪功，文师仲为何要传授给他们呢？
燕落庚阴笑道：“这种武功居然还有人练，若那两个小子的武功是传自文师仲，也不知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老仆摇了摇头看着桌上一片狼藉的食物，开口道：“你吃完了就好好休息，切记不可乱走动，我待会到西禅寺看看情况，如果有机会碰到落单的文师道，我顺手替你宰了他。”
两人心知那老仆即将出门，小心翼翼的先行一步离开。
他们一路狂奔，心里涌起复杂的滋味，文师仲难道在骗他们吗？可他们本就是一穷二白，有什么地方值得利用呢。
文二爷应该也是看穿了他们的功法，教给他们文家不死秘术，甫一开始便走火入魔，利用他们冲开穴道。
坪石坝大战后因为精疲力尽两人运气功法又一次走火入魔，幸亏有小定四人相救否则已经爆体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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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家庄府邸，东大院内。
两人跑回来时满头大汗，一路上沉默不语。
“嘤嘤”的哭泣传来，听声音应该是云扬。
谭武日声音有点颓丧道：“云扬是我们俩兄弟的福星，若不是她我们也不会知道这些关系我们两兄弟性命的大事，小月你怎么看？”
宋月答道：“我们从小被黑王八欺负惯了，现在不过是换了一个人欺负，不要这么唉声叹气。”
谭武日点头：“他娘的，找个机会和你的汘姐道别，我们逃回泰州算了，至少我们现在的邪功吊打黑八爷是没问题，还可以抢了他的位置，从此泰州城混混都是我们的马仔，岂不逍遥快活。”
宋月知他在胡说八道，反问道：“你难道忘记张九四了，他们几兄弟凭着十八条扁担，连察木儿都敢干掉，上次还听说他们要造反，我们现在回去那是等同于自投罗网，拜什么神仙都没用。”
谭武日苦笑道：“小月说得对，今晚我心很乱，不如云扬你来哄吧，让我先静一静。”
宋月一把拉着他：“没门儿，你武少爷不是自诩花丛老手吗，你的机会来哩！”
云扬穿着淡红色的托底罗裙，腰间是双边色的红蓝宫绦，小脸上淡淡妆容被眼泪浸花，一双明亮的大眼泪水汪汪看着他们走至身前。
两人来到她身旁，围着她坐下，她略带一点责备语气的问道：“你们俩个臭小子去哪了？”
谭武日看着宋月打过来的眼神，忙道：“我们去找你了啊，看我们是不是满头大汗便可证明。”
云扬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小声呵斥道：“那还不离我远一点，你们臭死人嘞！”
两人知机的挪了挪身子，宋月问道：“云姐姐为何哭泣呢？是因为我们惹了姐姐生气吗？”
云扬摇头，像是陷入回忆的梦魇，喃喃道：“雀儿死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到文府相互照顾，好不容易一起走到今天，头两天她还说已经攒够了银两，准备过年时就回家。可是……可是……”
两人心里也难过，他们兄弟不就是像云扬跟雀儿吗，对彼此的依赖或许只有他们两人才懂。
宋月安慰道：“姐姐莫要难过，以后我们可以做你的弟弟，相互照顾怎么样？”
云扬摇头道：“我今晚情绪很差，虽然知道你们是文家的恩人，老爷的公子，但还是忍不住发火，你们不怪云扬已经是好人了，怎么敢奢求做你们的姐姐呢。”
谭武日道：“正因为我们是好人，所以你看我们像是骗你的吗，小月说的话就是我说的话。”
云扬顿时欣喜道：“真的吗？”
两人默契同声的怪叫道：“绝无半字虚假。”
云扬暂时忘记悲伤，喜邹邹的问道：”可以和我讲一讲你们的故事吗，总感觉你们是从弥勒庙里蹦出来的，笑容好灿烂啊！”
两人此时也没有任何睡意，你一句我一句开始讲他们的从泰州到福州的经历，东大院里频繁传出少女的笑声，黎明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