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哈恩德边境学院内部的风景还是蛮奇特的，有花，有草，有底座九米宽的虚拟成像仪，有树，有高楼大厦，有悬浮天空堡垒，有池塘，有坦克，有图书馆，还有食堂。总之，很奇特，整个学院都他妈的很奇特。
还有四十分钟就要去那什么任务大厅集合了，不过林晔不慌——反正路已经探好了，以自己的奔跑速度不过是三分钟的事。所以说，这个超凡者的能力还真方便，就他的话来说：穿越当超凡者，还他妈的是这种寿命超长的超凡者，这真是——太他妈的爽了！
眼前是一片草地，有几个老年人在散步，一对年轻男女坐在草地上，他妈的竟然在秀恩爱。两百米开外是一个超大的图书馆，林晔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用一大堆华丽词藻修饰反而有点佛头着粪的意思，在佛像脑袋上泼粪是很不礼貌的，总之，用“超大”这一个词就能表达清楚一切了。看上去就像大学里面的风景，虽然林晔从没走进过任何一所大学，不过这么漂亮的风景，林晔觉得只有大学里面才有了，照片里的大学风景都他妈的美极了！几棵大树矗立于草地上，林晔从没见过这么高的树——也许地球有，但他又不怎么旅游，他的旅游一般跟流浪差不多，所以这种高度的树他顶多在杂志里面看到过，没什么实感——总之，这树他妈的竟然有七八百米高，而且树干只有碗口那么粗，看得别扭死了。这种违反常识的怪树肯定连大学里也没有。
大树的树荫遮盖了整片草地，合着这树的影子也不合常理。树干旁边有一条长椅，跟普通公园里的那种差不多，不过更加精致。长椅上面坐着一个青年，一手拿着一个纸质咖啡杯，他的皮肤铁灰，就跟糊了一层水泥似的。
“他——还正常吧？没得什么病吧？”林晔看着这个青年，有些不太确信地问道。之前看到这家伙的照片，林晔还以为那奇怪的灰色是照片质量不好造成的呢。哪里的照片质量都不好，只有明信片才他妈的把臭水沟一样的烂地方拍得跟人间仙境似的，现实里面的风景都不好看，而且好看的家伙放照片里就格外难看，绝世丑八怪放照片里就他妈的格外好看。林晔觉得很不爽，一点小小的心事就能让人觉得心烦。说起心烦，被柯瑞特暴揍一顿才是最让林晔心烦的，这个柯瑞特他妈的竟然能听清林晔的“哔哔哔”超声波交流，而林晔曾将柯瑞特比作灾难……
“他可没得什么病，这是卡格瑞族血统的主要特征之一，这家伙活到现在也算是个奇迹了。我跟你说，卡格瑞族超倒霉的……”柯瑞特正围着那青年转圈圈，可能只是想好好端详这个什么卡格瑞族的青年吧，柯瑞特的举动都超夸张的。总之，柯瑞特又他妈的在大谈十四域的奇闻轶事，就算林晔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也就是十四域——也他妈的不急啊，柯瑞特现在唠里唠叨的烦死了！
“那就好。”确定这家伙没病，不会传染给自己，林晔走近那个青年，坐在他的身边。
“瑟姆，对吧？”林晔问道。
“瑟姆·乌普兰顿，当然。你是林晔对吧，踹人很有水准。”瑟姆递给了林晔一杯咖啡，“咖啡，这里的咖啡车一次点两杯可以省十以纳。”
“谢谢。”林晔接过咖啡，“你看起来很有精神。”
“他没在里面下毒吧？”林晔不露声色地向柯瑞特问道。
“你脑子没被人下毒吧？”柯瑞特的回答就是这么扎心。
“无事一身轻，当然有精神。”瑟姆喝了一口咖啡。
“你为什么弃权？你应该能够通过测试的。”林晔现在才真正显露自己的意图，林晔已经问过卡尔曼里了，这就是最后一个被淘汰掉的选手，弃权者。有些事情不搞清楚，林晔就是不安心，瑟姆为什么弃权，他难道是为了救赵曲？如果真是这样，林晔得好好感谢他，林晔也不想杀赵曲，但因为因形势所迫，差点就真把赵曲掐死了，瑟姆的弃权化解了僵局。真是的，一生气一害怕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妈的，所以受不了其他人，别人越是劝，自己就越是要做下去。如果不继续下去，总觉得自己面子上过不去。自己其实根本就不在意面子什么的，但这种事情是真的受不了，杀人也比这个容易接受。自己就是受不了别人的劝说，一定要反着来，再不情愿也要反着来，否则就不心安，还得编出一套狗屁道理来自我安慰。真他妈的病态。林晔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你有没有想过，要重新开始。走在一片陌生的草地上，所有人你都不认识，自然不会有人在你躺在草地上小憩时突然叫醒你，一脸笑容地对你说，‘嘿，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根本不会有人打扰你，无论是小憩还是别的。安宁，微风缓缓地拂过你的面庞，只有鱼儿越出水面的声音轻轻传入你的耳中，啪嗒，雨点落在你的额头上……”瑟姆的声音越来越细，仿佛他已沉浸在描述出的世界中，躺在那陌生的草地上……
“hello?你还好吗？”林晔觉得眼前这人太莫名其妙了，自己压根就没问他什么狗屁草地安宁，他就在那边自说自话。
“你有没有想过，重新开始后要做什么？”瑟姆忽然看向林晔。
“呃，当一个完全不同的人吧，毕竟之前的日子都那样过了，过完了垃圾不如的人生时光，重新开始总不能老一套吧……”林晔被瑟姆的问题震住了，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话说你问这些干嘛？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大家族生活还是垃圾不如，你对生活还真苛刻呢。”瑟姆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将纸杯投进了垃圾桶。
“因为生活对我很苛刻。”林晔歪着头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弃权，是因为弃权就能得到重新开始的机会，比通过测试能得到的更好。”瑟姆回答道。
“你为什么来参加测试来着？这个什么哈恩德可一点也不安宁。”林晔喝了一口咖啡，尝起来像是拿铁。
“但能重新开始。”瑟姆直视林晔的眼睛，“不过现在有了更好的机会，所以我弃权了。”
“什么意思？”林晔眉头微皱，语气加重了几分。
“你知道这个吧。”瑟姆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了一张蓝色卡片。他紧紧地捏着卡片，看得出来他很重视这玩意。
“以纳卡？”林晔最近看了很多十四域——也就是这个世界——的幼儿书籍，主要就是从头认识这个世界，有一本图鉴里面罗列了各种以纳卡，这玩意跟信用卡差不多，不过大多数都没有密码，更类似于里面存着巨额资金的公交卡。以纳卡他妈的竟然有十几种，真不晓得这群人是怎么分得清哪种是哪种的。
“没错，里面有两百万以纳，足够一个普通人生活十年，给我这张以纳卡的人还答应送我去斐契德的巴木里森林。我打算用这些钱买工具，然后自己在森林里的河畔边建一个小木屋，我会在里面生活很久很久，那里有草地、河流、山谷，那里有ataraxia，还有耳边传来的一声声鹿鸣，溪水缓缓地流过……”瑟姆收起了以纳卡。
“what?”林晔也是哭笑不得：这家伙都在说些什么鬼，老子可不是听你诉说人生理想追求什么狗屁生活的，你他妈到底想说什么！还有那个ataraxia又是什么鬼，他妈的森林里面难道还住着一支非主流乐队？
“除我之外还有四个人也收到了类似的报酬，我们是最后被淘汰的五人，最后弃权的五人。”瑟姆站起身来，拍了拍林晔的肩膀，“你要找的是普约尔，他让我们弃权，你应该能在有电话亭的地方找到他。好了，咱们这些外来者该走了，不然学院的工作人员就要赶人了。”
“恭喜你，你是学院的成员了……”瑟姆已经走远了。
“我刚刚是不是浪费了整整一刻钟？”林晔皱着眉头，翻转着纸杯，咖啡已经被喝完了。
“那个瑟姆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在我印象里，他们卡格瑞族的一般都是一拳击开所有麻烦，这个瑟姆跟他们比起来简直就是佛系青年，哦不，道系青年，他居然都到了归隐山林的地步了……”柯瑞特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比瑟姆还他妈的烦。
“他妈的，浪费老子时间。”林晔将咖啡杯捏成一团，狠狠地甩向了垃圾桶，结果他妈的没中！怎么办？只能去弯腰捡起来，然后特别没劲地放进垃圾桶里。
又他妈的花了五六分钟才找到那个什么普约尔，中间还抽时间背了一遍所有通过者的信息。以前就喜欢读书，所以背东西比较快，加上现在炼灵师的身体素质，头脑清醒得感觉自己都不是自己了——自己他妈的本来就不是自己。总之，找到那个普约尔了，又他妈的是个怪人！
一排公用电话亭，所有组成部分都是合金材质的，但这么老掉牙的设施看上去却很有现代感，应该是主要色调为黑白的原因吧。谁不喜欢黑白搭配，熊猫是黑白色的，钢琴键也是黑白色的，黑白色酷毙了！
那个普约尔正在打电话，他穿着一身亮黄色西装，上面有淡淡的银色花纹，发型奇怪得要死，一个大男人他妈的竟然留披肩长发。这种穿衣品味跟同性恋似的，电视剧里面的同性恋都他妈是这种别扭得要死的服装搭配。
总之这家伙打电话的声音大的要死，穿得优雅但这个人一点也不优雅，跟个暴发户似的。
“哦……等等，你在因列的地盘干掉了一打机器人？那里的机器人跟人类可是同等地位的！什么……行……等等，交给老尼尔解决……哦……嗯……不行，你绝对不能来这里……绝对不行，据说中途转学的测试更变态……怎么……好好好……再见。”普约尔挂了电话。
“有什么事吗？”这家伙转过身来，一副趾高气昂的纨绔子弟模样，语气里都他妈的是傲慢、做作，就跟林晔在林傲面前装逼的语气一样，林晔的语气听起来是真牛逼，这家伙的语气听起来是真傻逼。这个普约尔说话还他妈的拿鼻孔对人，这家伙鼻孔掏的还真他妈干净，一点鼻屎也没有……
“没什么事，还有不到二十分钟就要去集合了。”说完，林晔转身就走。
林晔内心独白：打死老子也不要跟这种人道谢，这家伙也许只是为了装逼而撒钱而已，对，肯定是这样。啊，也许他什么都不会，就是拿钱雇了一群狗腿子来帮他通过测试，让人弃权，这样他就更容易通过测试了……我他妈的才不会跟这种人有任何交集呢，这种拿鼻孔对人的蠢蛋……